「小陳,因為你沒有將文件及時送達,所以這起安全事故,你要負主要責任。」
「什麼?」陳天嘯驚訝地看著面前的領導。
「昨天下班前,黃主任當面將停工文件,放在你宿舍的桌上了。要你及時送到分包單位,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面前肥頭大耳的王經理,細眯著眼睛盯著陳天嘯,一副吃定的模樣。
昨晚,項目工程的基坑塌陷,聽說死了好幾個工人。整個施工現場,現在全部封閉停工整頓,事故正在調查。
根據相關的法律,主要責任人員要負刑事責任。
由於身體不舒服,昨天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隱約記得黃主任來找過我,好像有什麼文件要送。
想到這些,陳天嘯頓時慌了神。
「安全事故關我什麼事?」陳天嘯吞了一口口水,提高音量大聲說著。
面前的肥頭大耳,似乎知道我會不承認,滿臉橫肉的臉龐,突然變得猙獰,拍著辦公桌厲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行為,給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我只是一個實習生,這些事與我沒有關係。」陳天嘯略微慌張地辯解著。
王經理看到陳天嘯在害怕。冷峻猙獰的面龐,突然和聲說道:「小陳,這件事你脫不開干係的。但你也不用害怕。聽說你大哥失蹤了,你家裡也很困難。只要你承認了,公司會幫忙給你解決。」
陳天嘯看著眼前肥頭大耳的王經理,終於明白他想要做什麼了。
居然要我頂包。
基坑的安全問題,已經多次提醒有安全風險。這幫傢伙不當一回事,繼續野蠻施工。與分包單位,天天出去鬼混夜夜笙歌。
想著這些日子裡,日夜顛倒的工作。每天就是兩點一線,休息只有四、五個小時。被非人的對待。喝酒吃飯不帶我,生病的時候沒人關心。現在出人命了,卻想用我來頂包。
陳天嘯想到這,心裡微微放鬆,還想忽悠我頂包。冷哼一聲隨即說道。
「王經理,這件事真的跟我沒有關係。」
見陳天嘯油鹽不進,王經理重重地拍著桌子吼道:「陳天嘯你還要狡辯,所有的責任全部由你承擔,包括公司的損失。你跑不掉的,你以後找工作,沒有任何公司會要你。」
陳天嘯看著眼前面目猙獰的肥頭大耳。不禁一陣好笑,泥人還有三分脾氣。一股火氣陡然上涌。掏出一張紙條,重重地拍在辦公桌上。
「你給我看清楚了,說了不關我的事。天天要我無償加班,前天我就離職了。並且昨天當場給王主任發信息,要他自己送達。」
王經理拿起桌上的離職證明,看著鮮紅的印章痕跡。先前猙獰赤紅的臉龐,頓時蒼白沒有血色,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只是昨天身體不舒服沒走而已。我都離職了,你卻叫我頂包。你們這幫狗東西就等著坐牢。」
陳天嘯一陣冷笑,滿眼陰狠地看著,像死豬一樣癱軟在座椅上的王經理。
「哐」
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的關閉。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區。
背著行李茫然地走在炙熱的馬路上。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
我叫陳天嘯,是一名學生。準確的來說,是一名准工程土狗。本想借著暑假,增長一點經驗。沒想到差點斷送工程土狗的身份。
陳天嘯回頭看了看,那片還在封閉停工的區域。這段時間裡看到的人和事,很少有能讓人發笑的。
日夜不停的勞累,最後竟是這樣的一種結果,心裡一陣難以言喻的苦澀。想到剛剛肥頭大耳的王經理,癱軟在座椅上的情景。
不禁放聲大笑起來,一陣暢快。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陳天嘯連忙掏出來查看,竟是髮小,我們好久沒有聯繫了,連忙接聽。
手機那邊興奮地聲音傳了過來。
「陳天嘯,有筆大生意要不要一起?」
「什麼生意能讓你這麼興奮。」
聽著,對方說完。
陳天嘯不禁心裡咯噔一下,正要拒絕時。
那邊略微收斂情緒的聲音傳來:「只需要你幫著搬運。做成了頂你兩個月暑期工都不止。下半年的生活費你就不用愁了。」
看著周圍荒涼的環境,想著也只是幫著搬搬東西,誰會跟錢過不去了,想了想便答應了。在馬路上找了一處樹蔭,等著發小過來。
就在太陽已經偏斜,一輛破舊的麵包車,終於停在陳天嘯的面前。看著發小滿頭大汗,肉乎乎的胖臉,與先前那張肥頭大耳的面龐,對比著竟十分親切。
同樣是胖子,看著發小肉乎乎的胖臉就是舒服。
「陳天嘯,上車。」
連忙上車,將行李丟在麵包車的后座上,疑惑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開車的,我怎麼不知道?」
「前幾天剛剛拿到的駕照。」
發小憨厚的聲音在陳天嘯耳邊響起。
「慢點開,注意前面的人。慢點慢點,注意垃圾桶。」車內一陣驚呼聲響起。
陳天嘯抹著額頭上的冷汗,看著邊上肉乎乎的圓臉,突然感覺這也太不靠譜了,有一種想下車的衝動。
破舊麵包車在寬闊的馬路上,左右搖擺蛇形走位。晃晃悠悠地開向了老城區。
這是一處城中村。
縱橫交錯的小巷子,越走路越窄,倆人將破舊的麵包車就近停放。按著門牌號,一路打聽僱主的住址,竟在巷子的最裡面。
炙熱的天氣,小巷子裡竟逐漸變得陰涼起來。
狹小的巷道,兩邊房屋的間距越來越近,部分位置僅有一人寬,光線越來越昏暗,隱約透露出一絲陰森。
「還沒到?」
陳天嘯有點不適地看著周圍的環境。地上污水橫流,兩側房屋外牆上到處都是青苔,如蛛網般的各種線體,凌亂的掛在空中。
陰暗的光線下,一絲詭異在蔓延。這個場景似乎有點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什麼時候經歷過。
「就在前面。」
發小似乎很有信心,說完指著前方一處破舊的老房門。
兩人連忙上前,正要敲門時。斑駁的破門,卻突兀的開啟了。陰暗的光線下,兩人定神看了看屋子裡面,似乎有個人影在挪動。
「啪」
昏暗的屋內,光線突然明亮了許多。一道消瘦的身影坐在輪椅上看著兩人。
蒼白的肌膚,似乎很久沒有曬過太陽。乾癟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陳天嘯看著輪椅上的老人,不禁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