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說聽完,幾欲淚目。
一旁武丁,找准機會,上前一步,道:
「藥仙君待弟子寬厚,吾輩佩服。」
「自殷商建國之始,吾之先祖,斬荊棘而建國,便奉藥仙君為社稷正神,傳承至今,未曾有過絲毫斷絕。」
「藥仙君之德行,當受得起千秋萬載殷商香火生祀,吾等皆是心悅誠服。」
聽聞武丁之言,陳東不由微微皺眉。
武丁此言,雖然乍一聽有其道理,而且還是在褒揚陳東一般。
但實際上仔細一聽,卻不難發現,武丁言語之中,大有因果顛倒的意味,乃是明褒暗貶。
想來武丁治國以來,經常處理多方權術平衡,城府不可謂不深。
畢竟日後更是能開創武丁中興之盛世者,還是有些斤量的。
而且,武丁身任商王已久,下方文武百官,自然都會順其言論,但是陳東卻不會慣著,當即便道:
「商王此言,卻是有失偏頗。」
聽了陳東的話,武丁的眉頭,不由微動。
而他身後諸臣,更是紛紛面色大變。
敢這麼跟武丁說話的,陳東還是頭一個。
但是,他們卻也不敢造次。
畢竟,面前的可是社稷正神!
而他們身處的,更是藥仙峰,乃是藥仙君之聖地!
這些人,雖然人人心中有氣,但是卻也都只能忍氣吞聲,不敢發作,只等武丁發話。
陳東卻繼續道:
「商王不曾見過,昔日夏朝末年,朝政衰敗,其帝不敬日月,不敬藥道,行事荒謬。」
「其妄圖把持藥物,以此勒索百姓錢財,而後自然無果,而商朝始祖,趁此大勢,打出擁護藥道的大旗,自然百姓景從,奪得天下。」
陳東看向武丁,目光平靜,道:
「商王先前之言,乃是顛倒因果,需知供奉藥道在前,建立商朝在後,前因後果,不得亂了才是。」
武丁被陳東一番說話的,不由沉默。
主要他其實自己心裡也十分清楚,陳東說的話很對。
本來商朝,就是如陳東所說的一般,因為打著擁護藥道的旗幟,這才奪得大勢的。
陳東所言不虛,他自然是無可辯駁。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陳東竟然如此敏銳,自己僅僅只是設了一個極為隱蔽的語音陷阱,陳東便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便予以擊破。
武丁心頭,不禁有些發毛。
難道對方,真的連自己在想什麼,都是一清二楚嗎?
武丁不知道。
他知知道,在民間的傳言之中,藥仙君一直以來,都是宅心仁厚、神通廣大的代名詞。
這下,武丁對陳東,更是不敢再有絲毫的不敬之心了。
他連忙收起先前的態度,恭敬地道:
「藥仙君所言極是,此番因果次弟,可顛倒混亂不得。」
「昔日夏末,不尊藥道,不敬藥仙,大失民心,倒施逆行,因而亡國,乃是大勢所歸,天之昭昭。」
他說著,頓了頓,看向陳東,緩緩道:
「如今吾殷商,在藥仙君庇護之下,可謂國泰民安,人民安居樂業,然則徒然遭遇大敵,禍及朝廷根基。」
「吾請求藥仙君,能出手相助,助吾殷商,渡此劫難,日後必定為藥仙君築萬座生祀、百丈金身,永為吾殷商社稷正神,上至天子百官,下至販夫走卒,人人日日夜夜,都需祭拜。」
武丁這一番話說下來,頗為誠懇,其身後諸多王公大臣,都是不由看得愣了。
要知道武丁向來霸氣側露,縱橫四野,何曾與人這般說話?
不過,他們卻是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
此事事關殷商生死存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們每個人切身,乃至其背後家族的命運,都系與陳東的一句話之上。
其分量,足以壓得其他人都喘不過氣來了。
陳東聞言,不由點頭。
武丁對自己的態度,可算得上是謙卑,此為談事的前提。
「既然商王如此說了,那吾必定傾力相助。」
陳東很快,便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他在見武丁之前,便早就已經想過此事了。
幫助商朝,對如今的陳東來說,只是順勢而為。
畢竟如今商朝,雖然四面楚歌,情況危機,國家危難,背後更是暗流涌動。
這般情況,大部分的修士,往往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畢竟人族如今乃是天地主角,有這般變故,很有可能背後牽扯甚大。
大劫之下,任你再高的道行,一旦身陷其中,往往也難以獨善其身。
因此,陳東直接一口答應,可說是十分爽快了。
不過,他卻也是有其考慮的。
如今商朝看似險象環生,但是並沒有動搖商朝民心。
民心乃一朝之根基,日後的武丁中興,乃是大勢所趨,如長江流水,不可逆也。
雖然眼前困難重重,但是商朝大勢,陳東已經能夠預見,因此出手相助,乃是順勢而為,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除此之外,此時陳東出手,對其立威,也是極為合適的。
不過,與其說是陳東立威,倒不如說,是陳東抓住了這一次機會,給人族六祀立威。
人族六祀自成立以來,便在人族形成了極大的影響力。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在人族六祀成立如此之久的時間裡,卻也沒有一次機會,能一展其雄風。
而如今商朝受到威脅,正是人族六祀顯靈的大好時機。
陳東的意圖,是使人族六祀顯靈,與武丁中興的大事件,進行某種程度的綁定,日後受益,自是良多。
別的不說,可以預見到的是,屆時必定將會有海量功德、信仰,滾滾而來。
這對陳東來說,簡直就是白撿的功德。
陳東在大羅金仙之境,突破不能僅僅只靠功德,但是功德這種東西,自然還是多多益善。
這可是人闡截諸多大教弟子,擠破腦袋,也想弄到手的東西。
正是因為這其中諸多原因,陳東這才當即答應。
不過,他這般爽快,在周圍許多人看來,卻是不由十分佩服。
即便是武丁,也不由暗暗佩服陳東的魄力。
他設身處地,暗想自己倘若是陳東這般處境,未必有魄力,能決定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