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藏青聞言,冷笑一聲,道:「你倒是算計的好,那我能得到什麼?」
好處兩個字,他自動省略了。
「你的兒子能活著,陛下和娘娘不會追責你,只要你有你血脈留在燕京,就不怕有朝一日不能取代你哥哥。」莘族長越說越來勁了。
公孫藏青看了一眼莘家的長輩們,見他們沉默不語。
看來,這一大家子是打定主意要把莘盈盈留在宮裡了。
跟這種沒有自知之明,還以為自己很聰明的人,一定要劃清界限,否則,遲早會被他們拖累的。
公孫藏青思索罷,直截了當道:「我不缺兒子,死了這個還有另外一個。
做了錯,他就得承擔後果,你們莘家這是威逼利誘讓我去做個欺君罔上之人,做夢。」
他說罷,趁著莘家人沒反應過來時,轉身便離開了。
皇宮泰華殿偏殿裡,鄭扶央呈上了時爾送來的摺子。
陸誥同鄭婉婉坐在椅子上,鄭婉婉看著手中摺子。
軒轅雖然停止進攻了,但並沒有撤兵,所占領的那些城,也沒有還給天緣。
而且,天緣獻上的那三十座城裡的百姓,真是,比當初的西域還要懶。
知曉自己是公主的陪嫁品,又知曉北燕不缺糧食,對北燕政策了解了個大概,就開始拿著雞毛當令箭。
年輕力壯的也去府衙門口排隊免費領食物,他們不要糧食和肉,就要現成的吃食。
辦案的地方,儼然變成了樂善好施的粥鋪。
「三十做城的百姓都是這樣?」鄭婉婉看完摺子,問著底下的鄭扶央。
「說全部有些武斷了,但至少七成吧。」鄭扶央道。
「便是七成也不少人了,這些城沒歸我們管之前,他們怎麼活的?」鄭婉婉又問。
「被壓榨剝削,繁重的徭役賦稅讓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若是究其根本,倒也怨不得這些百姓,天緣皇室沒有公信力,許諾他們的做不到。」
「那些離家為國效力的,皆是一去不復返。
如今一張皇榜,又讓他們歸屬了北燕,他們覺得合適朝廷欠他們的。」
鄭扶央將三十城的現狀,一一說與陸誥和鄭婉婉聽。
二人聽完,簡直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陸誥壓下這道摺子,開口道:「如今馬上年關了,不宜出現亂子。」
「羌彌的存糧應當有多的,若是這三十城有什麼需要,便從羌彌和烏勒調糧過去吧。」
「還有件事兒……」
陸誥說罷,將一封摺子交給沈尤,沈尤拿給了鄭扶央。
鄭扶央看完,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南越一個這么小的國家,竟然也屢次犯我國邊境,這背後恐怕不簡單。」
「朕也覺得,太尉再來看看這張地圖。」陸誥說罷,將一張偌大的地圖攤開在桌子上。
鄭扶央起身,站在桌子側邊。
鄭婉婉道:「大哥哥,你坐下來同阿誥一起看吧。」
「這使不得,這不合規矩。」鄭扶央受寵若驚道。
「打仗的事兒我又不懂,我去給你們備些果子,現在沒有外人,不必拘束的大哥哥。」
鄭婉婉話音落地,就見沈尤替鄭扶央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了旁邊。
鳳椅,他是斷然不敢坐的。
鄭扶央看完整張地圖,滿目的不可置信,他震驚的瞪大眸子,看向陸誥。
陸誥道:「從南越出去,一連有五個小國家,在千年前,同屬於一個國家。
再出去,便像啟南一樣,是大海了,但大海彼岸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這是婉婉探了好幾次千年古墓,根據裡面的山川圖制出來的地圖。
軒轅、西域、以及北燕境內都一一對應上了,若不是南越來犯,朕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史書記載,千年前的大宇朝乃是一個超級大國。
但年代久遠,關於大宇朝的史書不全。
此前從未有過一張完整的大宇朝版圖,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以至皇族,對大宇朝的了解都有限。
若不是鄭婉婉機緣巧合下發現了千年古墓,又恰巧發現了山川圖,這世界上沒有人會知曉真正的大宇朝到底有多大的。
「陛下的意思呢?」鄭扶央的目光從地圖上,轉移到了陸誥的臉上,盯著他問著。
「他們往內擴張,也不知曉是不是沿海地方遇到了來自外部的危機。
就像無形中有一股力量推動著東凌不斷入侵蠶食軒轅一樣,朕是想著,派一隊人馬前去沿海地界,探探虛實再作打算。」
「陛下心中可有合適人選?」鄭扶央道。
陸誥微一嘆息,整個朝堂之上,目前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
本來陸誥計劃自己去的,但如今鄭婉婉懷孕了,尋找烈焰蟾蜍又迫在眉睫,他走不開。
如今的北燕,也著實算不上安穩,鄭扶央也要坐鎮在燕京,掌控兵馬大權。
……
十覺寺上,一個八角亭下。
宇文擴手中抱著湯婆子,坐在椅子上,一邊煮茶一邊盯著棋盤看。
鄭麒雄和楚蕭寒面對面坐著。
「將軍。」鄭麒雄手中一枚棋子落下,凌厲的喊了一聲。
楚蕭寒看著直衝到『家門口』的炮棋,伸手就去挪鄭麒雄的棋子。
「你等等,我剛才走錯了,我老眼昏花了,沒想走這兒來著,不算不算。」
鄭麒雄摁住他的手腕,「這盤棋你都悔了三步棋了,再悔就太過分了,放下放下。」
楚蕭寒大掌捏著棋子,怎麼都不肯鬆手,「都說是走錯了,而且你棋都沒落下呢,怎麼就是我悔棋了?」
「你這個人真是睜眼說瞎話,我沒落棋,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楚蕭寒將手中棋子放在前一步的位置上,「這不,剛才不就在這兒嗎?」
「你放屁。」鄭麒雄道。
楚蕭寒不管,繼續走自己的棋。
「那你現在下嘛,這不是一樣嘛。」
鄭麒雄興致缺缺,「跟你這人下棋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你要是技術不行就讓位置,讓宇文來。」
「他?就他那臭棋,下我都沒贏過,他不行,也就我能跟你過兩招。」楚蕭寒悔棋成功,笑呵呵道。
宇文擴聞言,只給鄭麒雄倒了一杯茶,至於楚蕭寒的茶杯,繼續空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