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浮珣蹲下身子急切地看著葉雲裳,「怎麼會掉湖裡?!臉怎麼那麼紅?身子怎麼那麼燙?!」
「咳咳咳。」葉雲裳吐出幾口水,拉住葉浮珣的手,楚楚可憐地說道,「姐姐,我沒事,不用請大夫。」
「那怎麼行!」
「爾頌,去叫府醫來。」有的名門望族為了方便會買府中養著一些大夫,稱為府醫。
晉王將葉雲裳一路抱到最近的院子。
「唐竹,帶晉王下去換身衣服,命廚房煮碗薑湯,莫叫晉王著了涼。」唐筠珩略一沉思,又低聲吩咐道,「去查一查,葉二小姐是怎麼落水的。」
丫鬟們給葉雲裳換了乾淨衣服,葉雲裳身上的熱浪一陣高過一陣,指甲緊緊扎進皮肉里,才能保持一絲清醒,來之前她通過如意給葉浮珣的香囊做了手腳,裡面的香料只要一沾酒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揮發一種藥性極強的媚毒,她一路跟蹤葉浮珣到風雅樓,支走了爾雅,又買通丫鬟將葉浮珣引到院子裡,卻不料背後遭人襲擊,眼前一黑昏了過去,醒來便看到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趴在自己身上,她強忍著藥意,用簪子扎傷了那人,從後窗跳出,準備溜會府,可是那藥性太大,而她衣衫不整也太過惹人主子,所以決定兵走險招,一來用湖水壓製藥性,二來比起當場捉姦中媚毒,失足落水唐府也脫不了干係。
不一會爾雅領著府醫進了內室,葉雲裳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被葉浮珣按住,「二妹,你好好躺著,讓府醫給你瞧瞧,你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該怎麼向父親交代,別任性。」在外人看來葉浮珣這個大姐頗照顧妹妹,語氣間帶著寵溺和關心,又有妹妹不聽話的無奈。
此時的葉雲裳才察覺自己中了計,卻無力回天。
府醫把完脈後,眉頭一皺,略帶詫異地看著葉雲裳,欲言又止。
「大夫儘管說便可。」
「這位小姐是中毒了。」
「何毒?」
府醫略猶豫一下,顧及到女兒家的名譽便附在唐鳳初耳邊耳語了幾句,唐鳳初眸子一暗,問道,「可有解?」
「若要解毒,老夫必須知道為何中毒。」
「大夫,您看一下這個。」葉浮珣從董嬤嬤手中拿過香囊遞給了府醫。
府醫低頭聞了一聞臉色驟變,「這個香囊便是毒源,這裡面的的香料若是遇到酒就會變成極強的媚毒。」捋了捋鬍子,說道,「此毒毒性非常強,除了男女歡好之外,就是在冰水了泡上一天一夜,這位小姐的身子恐怕受不了。」
此時大廳早已亂成一團,各個貴女貴公子們討論這葉家二小姐到底怎麼樣了,若是在唐府出了什麼差錯,就算唐府在得聖寵也得給葉府一個說法。
「我記得,那個香囊好像是雲裳姐姐的。」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女子說道,她是左家嫡三小姐左傾玟,在家中頗受寵愛,話剛出便被左卿盈喝道,「三妹,不可胡說。」
「我沒有胡說,雲裳姐姐就是有一個類似的香囊。」
左卿盈伸手拉過自家妹子,到底有沒有腦子,此時的唐府已經低氣壓了,這個時候最聰明的選擇就是閉嘴,在坐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葉二小姐跳湖肯定不是一時失足,再說,這丫鬟們進進出出的,這二小姐定不是普通的受驚。見葉二小姐落水後臉色紅的發燙,卻不是發白,又聯想到剛才左傾玟的話,眾人腦子裡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
眾人見丫鬟們進進出出端冰水,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此後葉家二小姐趁唐府賞花會之時,與人苟合,成為了京城老百姓飯後的談資,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風雅樓。
「鳳初姐姐。」葉浮珣看著渾身散發著怒氣的唐鳳初心裡有些發虛。
「你告訴我,今天這事兒跟你有關係嗎?」
「有!」葉浮珣忙上前挽住唐鳳初的胳膊,說道,「珣兒也是無奈啊,我若不這麼做,今天在小院裡被你們捉姦在床的就是我了,我只不過將計就計。」
「你呀!若是葉雲裳被當場捉姦還好說,就說她假借賞花會之名與人私通,與唐家沒有任何關係,問題是她沒有被當場捉住,而是從湖裡就起來的,還中了毒,完全可以說是唐家陷害的!」
「都怨宋寒濯。」葉浮珣小聲抱怨,若不是他把她弄到樹上,也不會讓葉雲裳逃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鳳初姐姐你放心,今天這個計中計,雖然沒有讓葉雲裳當場被捉姦,但是最起碼讓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心裡留下了一根刺,人言可畏,這葉雲裳恐怕很難再翻身。」
葉雲裳泡了一天一夜的冰水澡,雖是在春暖花開的四月,但是一個姑娘家的身子也受不住,加上京城裡的流言蜚語,葉雲裳徹底病到了。不過賞花會上葉雲裳唯一的收穫便是楚楚可憐的落水模樣得了宋寒澄的眼,這幾日病倒的葉雲裳沒少受晉王的東西。
「太可惡了!」青若氣沖沖地走了進來,滿臉怒意。
「怎麼了,生那麼大的氣。」葉浮珣抬首看了一眼青若,信手為她倒了一杯茶,笑道,「誰惹你了?」
「小姐,今天我去管家那拿月銀,本來是十兩結果管家就給了五兩,說什麼這幾日府里開銷太大了,所以各房中的月銀都減了,可是今天我碰到了三小姐房裡的梅香,梅香在帳房那領了二十兩的月銀!」
所想要在府中立足,上上下下的打點沒點錢根本不行,十兩銀子都不夠打發下人的,更別說五兩銀子了,葉浮珣算了了一下日子,想了一下,說道,「青若,你去給我找一身男裝過來。」
「小姐要男裝做什麼?」
「給我家青若賺錢去。」葉浮珣輕挑了一下青若的一把,一副浪公子的樣子,「以後你就跟著爺吃香的喝辣的吧。」
京城繁華的大街上。
一個身穿青色錦袍的俏公子,手持一把紙扇大搖大擺地走到兩家青樓門前。這兩家青樓門對門,是生意上的死對頭,左邊這一家叫做百花樓,因為有一個名叫清河的頭牌,門前絡繹不絕,京城裡多少貴公子願千金一擲,求得沒人一笑,其恩客很是多如牛毛,不過這右邊一家明喚萬花樓的生意就不怎麼樣了,自從頭牌銘塔一死,這生意是一起不如一日,眼看就要來不下去了。看著對面的百花樓那是一個羨慕嫉妒恨啊。
葉浮珣抬頭看了一下萬花樓的匾額,摺扇一收,抬腳便進去了,只是這身影落在了對面樓上一個人的眼中。
「王爺,你看樓下那個身影眼熟不?」季南北靠在窗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眯著眼睛看著樓下的身影,葉浮珣一進入兩個青樓地帶便被季南北認了出來,這丫頭穿了一身男裝,站在兩個青樓之間,若是富家千金圖個好奇,應該來百花樓才是,怎麼那丫頭抬腳進了對面門庭冷落的萬花樓。
宋寒濯一向淡漠的眸子裡染上了笑意,「的確很熟悉。」低聲叫了一聲,「雲厲。」」
立在一旁的雲厲立即會意,輕點腳尖,施展輕功,從窗戶飛到了對面萬花樓的屋頂。季南北嘖嘖兩聲,吐槽了一句,不要臉。
葉浮珣一進入萬花樓,不見伶人迎客,冷冷清清的與對面形成了對比,有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坐在一張圓桌旁嗑瓜子,看見葉浮珣吐了一個瓜子皮,頭也不抬地說道,「公子請回,或者去對面,萬花樓不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