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姐好的很。閱讀��葉浮珣執白子落下,黑白勝負已定。這幾日她心情十分的好,葉修安的毒未解,但已經抑制住了,自那日在浮笙閣打了空藍,謝姨娘也安生了許多,她收回放棋子的手,抬眸看向青若,「什麼事這麼慌張?」
「大公子又吐血了!」
「什麼?!」葉浮珣問其驚然起身,棋盤落地,黑白子散落了一地。謝姨娘的藥早已停用了,而且還換成了壓製毒性的藥,不可能會突然吐血啊!
「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嘛?!」
「聽說是今日吃了一碗蓮子羹,未久,便吐血了,現在老爺帶著大夫已經去松風園。」
「誰送的?!」自從葉浮珣回來葉修安的飲食方面她皆萬分小心,怎會出現吐血的情況。
青若一頓,看向葉浮珣,「下人們說是小姐送的?!」
主僕二人說著便到了松風園,葉浮珣一進屋子便聞到一股血腥味,葉修安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大夫在窗邊為其診脈,葉翰良謝姨娘站在一旁,屋子裡丫鬟小廝跪了一地。
大夫皺著眉起身,「大人,公子毒性攻心,恐怕……還望大人節哀。」
「」
「老爺!」謝姨娘驚呼一聲,扶住葉翰良。
葉浮珣兩腿一軟,若不是青若扶著,恐怕早已倒在地上,她掙開青若的手,一步一步盯著葉修安的臉,慢慢地走向床前。
還未走到葉修安的床前,葉翰良便一個巴掌打在了葉浮珣的臉上,將其打到在地。
「小姐!」
「孽障!安兒是你的弟弟,你竟然敢在安兒的飯里下藥!他是你的弟弟啊!」葉翰良滿臉怒意看著葉浮珣,順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扔向葉浮珣,青若傾身護在葉浮珣的身前,到茶杯的碎片,依舊濺到葉浮珣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葉浮珣伸手摸了一下被划過的臉頰,手指染了血色,從地上爬了起來,本來就涼薄的眸子,此時更無半點暖意,直射葉翰良,「父親何出此言?女兒何時下毒?!」
「你還敢狡辯!如意可是你房裡的丫鬟?!她奉你之命給安兒送蓮子羹,萬沒想到你竟然在裡面下毒?!」
「如意?!」葉浮珣極為諷刺地一笑,她這父親還真是糊塗啊,謝姨娘的枕邊風輕輕一吹,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力!「父親,如意何時成了女兒房裡的丫鬟?那明明是謝姨娘的,不是嗎?」
「你……」
「珣兒,你說話可要憑良心啊!」謝姨娘聽了葉浮珣的話,立馬眼淚汪汪,「你剛回來,我念及你身邊人手不夠,便把吉祥如意兩個丫鬟賜給你,她們便是你房裡的丫鬟!老爺……」
「小姐,蓮子羹是您讓奴婢送啊!」跪在一旁的如意跪爬過去,扯住葉浮珣的衣裙,「小姐,您說大少爺不跟您一條心,早晚是個禍害……」
「你血口噴人!我家小姐最疼的就是大少爺那可是她的命,怎麼可能會下毒?!」
「對……」如意收到謝姨娘的眼神,接而說道,「大小姐說正因為奴婢是夫人房裡送過來的,出了事情就推到夫人身上……可是奴婢實在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就……」
葉翰良聽了如意的話,更是怒火中燒。
「來人,將大小姐給我壓到祠堂去!我要用家法打死這個畜牲!」
「爹,我相信姐姐她不是故意的,畢竟大哥是她的親弟弟,我們葉府的根啊……」葉雲裳一句話戳中了葉翰良的軟肋,葉府就葉修安一根獨苗!「閉嘴,今天誰都不許給這個孽障求情!她這是要讓我們葉府絕後啊!還不快把她給我拉到祠堂去!」
「老爺,求您明查,我們家小姐絕對不會下毒的!。」青若跪著爬到葉翰良腿邊,哭著求情,卻被葉翰良一腳踢開,「滾開!把這個賤婢給我關到柴房去!」
葉浮珣看著臉色扭曲的葉翰良,眼裡掩飾不住的謝姨娘和葉雲裳,還有跪在地上做偽證的如意,突然似癲狂地笑了起來,其笑聲冷然,讓人不由心裡發麻。今日不論她說什麼葉翰良都不會相信,謝姨娘葉雲裳倒是小看你了,好一個一箭雙鵰!
葉氏祠堂:
被綁在木柱上的葉浮珣已經被鞭打的遍體鱗傷,一道道的血痕觸目驚心。
「你可知錯!」
「父親,女兒何錯之有?」葉浮珣吃力地抬起頭,諷刺地問,「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怎麼父親要屈打成招嗎?」
「孽障!」
「伯父!」
葉玿璃闖進祠堂,跪在葉翰良面前,「不要再打了,再打去會出人命的。」
「四妹,大姐犯下的是滔天大錯,來人,送四小姐出去。」葉雲裳揚聲喚門外的丫鬟們。這個時候,決不能讓葉玿璃壞了她的大事。
「伯父,不管如何,大哥剛出意外,若是大姐在有個三長兩短,唐家那邊不好交代啊。」葉玿璃甩開丫鬟的手,站了起來,努力克制顫抖的聲音,「伯父,單憑一面之詞不能足以服眾,更何況,太子妃一向喜歡大姐,若大姐出了什麼事,太子妃那邊恐怕不好交代啊,再者,我聽說,殷先生雲遊到了京城,說不定大哥還有救,請伯父,先救大哥,下毒之事稍後再查!」
「爹……」
葉翰良伸手打斷了葉雲裳的話,沉吟一下,冷聲道,「來人,將大小姐關到祠堂,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探望!」
說著看也不看葉浮珣,扭頭走出了祠堂。幾個小廝向前將葉浮珣從木柱上解了下來,葉玿璃扶著她坐在一邊,「謝姨娘她們封鎖了消息,大姐你再忍忍,我已經讓箏兒去唐府送信了,唐將軍應該很快就到。」
「謝謝。」葉浮珣虛弱的朝葉玿璃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塊兒玉牌塞到葉玿璃手裡,「璃兒,麻煩你拿著這個玉牌去一趟宸王府,請季先生來救安兒。」
「沒想到,四妹竟有如此好口才,真讓我刮目相看啊。怎麼,四妹要留下來陪大姐嗎?」
葉雲裳冷聲諷刺道,葉浮珣輕輕拍了一下葉玿璃的手,對她點點頭,葉玿璃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葉雲裳,低頭離開,相比葉金玉的刁蠻兇橫,她更害怕葉雲裳的笑裡藏刀。
「那就委屈姐姐了。」葉雲裳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葉浮珣,朱唇輕啟,「以後,葉府再無大小姐。」
葉浮珣涼薄的眸子毫無畏懼地對上葉雲裳的目光,那淡定的眼睛裡透著涼意和諷刺。仿佛在看一個像個小丑,讓葉雲裳不由的怒火中燒,一巴掌閃在了葉浮珣的臉上,嬌媚的臉龐變得十分扭曲,「葉浮珣,唐府之丑我會讓你還的!」
……
唐遠一收到箏兒的消息便匆匆趕來,還帶來了殷文南。
葉翰良排人去請殷文南,卻閉門不見,無功而返,如今卻跟著唐遠來了,這樣葉翰良心裡十分不舒服,但是又鑑於殷文南可能是救葉修安的人,只好忍下。就算葉翰良在狠,葉修安是他的唯一香火,他不能讓葉家的香火斷了,此時,他只能忍讓。
「多謝唐將軍出手相救。」
「本將軍救的是我的外甥,丞相無需多禮。」唐遠疏離地說,見殷文南診好脈,忙上前問,「殷先生,安兒如何?」
「唉!」
想他殷文南懸壺濟世一輩子,老了,竟遇到如此棘手的毒,忍不住搖頭,嘆息,「唐將軍,這位公子身體中了兩種毒,一種是西域奇毒無味散,這是一種慢性毒,以公子的脈象來看,已中毒有一年多了,另一種是極其烈性的毒,名為奪魂丹,這兩種毒在公子的身體內,老夫暫且只能壓制,暫且沒有解毒之法啊。」
「殷先生,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這可是他妹妹留下的孩子,是唐婉在這世上的見證啊。
殷文南捋了捋鬍子,說道,「恐怕有一人可以解。」
「誰?」
「南方季家,季南北。」可是季南北行蹤一向不定,而且前一段時間聽說,只有天下第一樓出現的時候,他才會出診。」
「我去求他。」
一道虛弱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葉浮珣再唐筠珩和葉玿璃的攙扶下,慢慢地走進屋內。
「孽障!誰允許你出來的?!」
「葉丞相!是我讓珩兒把珣兒接出來的,虎毒尚不食子,你怎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如此毒手!」唐遠心疼地看著葉浮珣,她這個外甥女長的像極了她的母親。
隨即進來了幾個被唐筠珩打傷的小廝。
「你可知她做了什麼!」葉翰良痛心疾首地說。這件事明明已經封鎖消息了,唐府怎麼還會收到消息,他本想著將葉浮珣先軟禁著,而後宣布身染惡疾,不治而亡,如今唐府一摻和進來,恐怕此事要另當別論。
「本將軍已經上奏聖上,請大理寺來查明此事,在此之前,葉丞相都不該對珣兒動私刑,怎麼,葉丞相想把自己的女兒屈打成招承認去毒殺自己的兒子嗎?」
葉浮珣現在沒有心思去管葉翰良的小算盤,她現在只想救葉修安。
「舅舅,我知道季先生在哪兒,我去求他。」葉玿璃拿著玉牌去見宸王,宸王卻不在。如今只好葉浮珣親自去了。
「可是……」
「放心吧,舅舅,我沒事。咳咳……」葉浮珣輕咳兩聲,「我跟季先生在回京的路上見過面,他救過我,還算有些交情。我去,他或許能救安兒。」
一旁的殷文南走過去,抓起葉浮珣的手為其診脈,眉頭一皺,說道,「丫頭,你現在的身子不宜外出。」
「無礙的。」
殷文南見葉浮珣態度強硬,便從袖中掏出一顆丹藥,「把它服下,要不然你還未見到季南北,就先倒下了。」
「謝先生。」
紫山之巔,歸者亭內。
一位童顏鶴髮,仙風道骨的老者,執白子落下,對面一身月白竹紋的宋寒濯執黑子與齊對弈,一盤棋下了整整一夜,至今未分勝負。
此時,亭外已下起了雨。
「王爺的棋藝倒是越發的精湛了。」空懸道人白子落下,頗讚賞的看著對面的年輕人,不浮不躁地跟他下一夜的棋,布局大氣磅礴,落子步步為營。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宋寒濯落下黑子,嘴角勾起,不似在京城那麼邪魅,清風霽月般,如同謫仙。
雲厲一身玄衣從雨中走來,附在宋寒濯耳邊說道,「王爺,葉大小姐和唐少將軍在王府求見。」
「何事?」
白子落下,棋局已定,抬頭見雲厲欲言又止,「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聽下人來報,葉大小姐好像受了傷,並在雨中執意等季公子出來。好像是葉府的大少爺快不行了。」
宋寒濯眼裡閃過不悅,隨即恢復平靜,起身向空懸道長說道,「道長,今日之棋局已定,本王還有一些事情要回去處理,改日再來拜訪。」
「王爺慢走。」空懸道人拂塵一揮,單手行禮,送走了宋寒濯。
京城內幾匹馬飛馳而過,濺起地上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