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人性

  「住手！」田天一個箭步衝上去，他一把拎起羅澤鑫的衣領，用力將他背對自己按在牆上。羅澤鑫的臉被壓在冰冷的牆壁上，臉頰因為擠壓而有些變形。然而，他並沒有屈服，仍然側著臉，大聲喊著：「放開我！放開我！」聲音帶著些許不屈與憤怒。

  田天緊緊地按住羅澤鑫，轉頭看向另一邊仍在打架的幾人，語氣嚴厲地警告道：「那邊的，再不停下我就把你們都扔出去！」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響徹整個樓道。原本跟上來準備看看夏嵐狀況的於均和負責人以及其他一些警員也紛紛趕到現場。他們看著眼前混亂的局面，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負責人一眼便認出了被田天按住的羅澤鑫，他快步走上前，怒聲喝問道：「羅澤鑫！你又在給我惹事！」

  羅澤鑫掙扎著，試圖擺脫田天的控制。他瞪大了眼睛，怒吼道：「我沒有！這次我沒有惹事，我沒錯！你們憑什麼一來什麼都不問就認定是我的問題！」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委屈和不甘，似乎對這種不公正的對待感到非常不滿。

  田天聽了羅澤鑫的話，心中不禁一動。他手上的力道稍微鬆了一些，但依然沒有完全放開他。宋媛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把他，放下來吧。這次真的不是他惹事。」

  見宋媛出來為羅澤鑫說話，田天非常詫異，手上力氣又鬆了幾分。負責人上前對羅澤鑫說：「那你說說看，發生了什麼事。」羅澤鑫指著還坐在地上的陸俊忠：「你還是問問他做了什麼吧！」

  「陸叔？」田天看著陸俊忠：「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

  「……」陸俊忠只是站了起來，並不回應。

  「還有那邊那幾個！」羅澤鑫抬手指了過去：「都是一夥的！你還抓著我幹什麼！」

  在負責人點頭後，田天放開了羅澤鑫。見陸俊忠不吭聲，田天轉向問宋媛：「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媛也支支吾吾：「隊長，你還是去看看王靜吧。」

  「王靜？她怎麼了？」田天頓時緊張起來：「她被感染了嗎？是不是這幾個人放了喪屍進來？」

  羅澤鑫走了上來：「都不好意思說，我來說！他，他，這個還有這個，他們看到大門被沖開了，覺得可能活不過今天了，然後，他們幾個就打算死前找女人發泄一下，說這樣死也值了！」然後指著陸俊忠：「這老東西企圖對那個女醫生下手，宋廚師攔不住，還被推倒了。要不是我被放出來了剛好路過，後續你們自己想！」

  田天聽完，眼神變得冰冷，轉頭看向陸俊忠等人，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失望。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聲音仍帶著些許顫抖地問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發泄』嗎？你們這些人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羅澤鑫看向田天和負責人：「你說，我該不該揍他，我打錯了嗎！」

  田天的臉色越發陰沉，他緊緊咬著牙關，心中充滿了對這些人的唾棄和憤怒。他轉過頭，對著宋媛說道：「帶我去找王靜。」宋媛點點頭，帶著田天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田天推開房門，只見王靜蜷縮在床上，身體微微顫抖著。

  田天走上前，輕聲問道：「王靜，你沒事吧？」

  王靜抬起頭，看著田天，然後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沒想到，陸叔竟然……」王靜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和哀傷，她的目光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既有對陸俊忠行為的震驚，也有對自己安全受到威脅的恐懼，但更多的是對人性底線的失望。她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我一直很尊敬陸叔，只是覺得他面對危險有點膽小，在這種危急關頭，他竟然會……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負責人冷著臉，指著幾人，語氣冰冷地說道：「把他們捆了，吊起來！」隨後，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羅澤鑫面前，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有些猶豫。最後，他的手緩緩地搭在了羅澤鑫的肩上，輕聲說道：「你……這次是我錯怪你了。你叔……」

  然而，羅澤鑫並沒有讓負責人把話說完，他突然打斷道：「叔是因為我才遇害的。我不會讓他在天上對著我搖頭嘆氣。我知道我以前在你們眼中就是一個沒用的紈絝，但我也分得清楚好與壞，也有自己的做人底線。」說完，羅澤鑫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當他路過夏嵐的屋子時，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他透過敞開的房門，凝視著躺在床上的夏嵐，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來。走過之後才嘆了口氣：「唉，書讀少了，想說點什麼都湊不出一句完整的……」

  夏嵐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朝焱在他昏迷前授意一直守在監獄大門外。韓筱涵和林欽向田天和負責人講述了外出探得的信息，和夏嵐耗費道具解決半數屍潮。看到夏嵐走出，負責人趕緊上前表示感謝。

  夏嵐拿出筆記本：「你們誰能認出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地方。字太潦草，實在是太難認了。」幾個人圍上來拿著筆記本開始傳看。在經過商討和確認後，最終得出結論：筆記本上提到的是距離這裡兩百多公里的一個交通樞紐城市。

  「確定了地方，我是打算前往那裡的。你們呢？」夏嵐看著隊員們以及負責人和身後的警員們。

  「我們肯定是都要去的。」田天和小隊成員表態。

  看著鎖已經被破壞的監獄大門，負責人說：「說實話，我是很想帶著大家和你們一起走。這裡已經算不上安全了。無法確定還有沒有屍潮來臨。但是，這裡普通人不算少，沒有足夠的車輛和汽油讓所有人都轉移。」

  「普通人，是理直氣壯的一直讓人保護的理由嗎？」夏嵐歪著頭問負責人。

  「什……什麼？」負責人有些不明白夏嵐的意思：「你是打算把普通人都拋棄嗎？」

  夏嵐搖搖頭：「普通人，只是相對來說武力值低於經過訓練的人，並不是缺胳膊少腿生活不能自理。所以，他們也可以拿起武器，學會自保。」夏嵐看著負責人：「你沒有發現嗎？在你和你的警員將戰鬥和搜尋物資的活都大包大攬了之後，很多人已經被你們慣的一味地躲藏和依賴他人的保護，已經快要失去解決問題的能力了。」

  負責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夏嵐的話。一個警員說：「有能力的人保護弱者，難道還有錯嗎？」

  不少人也紛紛附和：「是啊，難道現在這個世道，你想拋棄同伴獨善其身嗎？」

  「我們普通人，沒有受過什麼訓練，沒有你們那麼厲害，但我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利啊！」

  「你是覺得你消滅了些喪屍，你就了不起了嗎？」

  夏嵐臉色冷了下來：「請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讓受到保護的人在力所能及方面做出貢獻傷天害理，有違天道，世所不容嗎？還是說，你覺得你保護了別人，別人不疼不癢的讚揚你兩句，你就滿足了？不得不說，無論什麼時代，似乎總是弱者多，強者少。所以，弱者學會了洗腦強者，嘴裡說著，強者啊，災難來臨時，請為我們犧牲。這樣你會成為我們心中的英雄，在你的英勇犧牲後，我們就可以繼續吃飽，睡好。然後在閒暇時間想起你了之後給你燒柱香，感念一下你。但是，你若是不保護我們，不庇佑我們，不為我們犧牲，我們就譴責你，唾罵你，詛咒你，讓你學會自覺。所以，別企圖拿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種說辭道德綁架我。都是這輩子投胎當人類，誰也不比誰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