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素娥
「糟糕！」
江雲程意識到墓主人自認無法和入侵者匹敵，將用上同歸於盡的手段。
影娘自向下的通道口確認，傳回消息，主墓室下方的金絲狀法陣暗淡了許多。
此時看不到在主墓室外壁飄蕩的琉璃燈籠，但可想而知13暖黃色枚夜明珠若是一一失去光彩，對應的13盞琉璃燈籠也會同樣滅去燭火，以至於浮空法陣失效，主墓室或者說整個副本墜機。
選擇跳出副本，經歷迷霧動盪，江雲程可能可以做到強行騎鴨子落地，問題在於不知道泓陵主墓室會墜落在什麼地方。
人類的安全區只占整個世界陸地面積的極小一塊，但偏偏這個莫名其妙的泓陵副本會移動，江雲程和沙貂被卷進來時距離乘風區、瓜區三十來公里差不多了。
從高空飛行軌跡來說，30+公里真的算不得遠，要是稍稍倒霉一下，墜到安全區和妖精領地都不得了，尤其江雲程的騎鴨子脫身之法未必妥當。
最好還是想辦法控制住桂花妖。
不…她的本名不是桂花妖。
「素娥！」
江雲程口中喊出名字，拂去第三顆夜明珠的霧狀花瓣頓住，收回棺槨邊。
呼…
喊對名字了。
江雲程微微鬆一口氣，主墓室里的桂花香依然濃烈，說明墓主人的戒備鮮明，不能完全放心。
早年武三思有一房丫鬟，喬氏青衣，名為寇娘，歌舞一絕令武三思沉醉，後來寇娘落水溺死了，就有人給武三思推薦素娥，說是「善彈五弦，世之殊色」。
武三思招歌姬素娥入宮，果然技藝驚艷絕倫，於是武三思舉辦盛大的宴會在達官顯貴面前炫耀素娥，唯獨狄仁傑缺席了，第二日才登門稱病道歉。
這點過節而已，武三思就想對狄仁傑下死手，素娥便勸說不必強迫梁公狄仁傑那般剛毅之士，下次的宴會不請他就是了。
武三思沒有完全聽進去，又辦了一場宴會，見狄仁傑早早到了，他開心得很。
狄仁傑來了，素娥卻失蹤了，武三思親自進屋尋找，不見蹤影，只聞到香味，聽到細微的話語。
那是素娥最後留下的表述，她是花月之妖，是神明派來蠱惑武三思的，要讓李家拿回唐朝實權，可素娥做了武三思的妾室，受了恩情和愛戴，無法絕情下手。
又因為狄仁傑一身凜然正氣，魑魅魍魎無所遁形，素娥只能就此消逝。
這段故事記載在唐代傳奇小說《甘澤謠》中，裡邊並未提及素娥具體什麼情況，只說是花月之妖。
《西樵野記》桂花著異提及桂花妖，故事如出一轍。
明景泰年間，總兵石亨西征凱旋，救了個絕美的女子納為妾室，卻在尚書登門時避而不見。石亨質問，女子才說自己是桂花妖精，並提及素娥不見狄仁傑一事，說完也失蹤了。
不論是唐朝的《甘澤謠-素娥》還是明代的《西樵野記-桂花著異》，兩個故事的主角都是桂花妖。
此時江雲程身處泓陵墓主人，本質上是桂花妖，所以隸屬怪談《西樵野記》，名字卻得叫具體的「素娥」。
就像我有一隻狗狗，它是柯基，隸屬犬科動物，可它的名字叫「貝貝」。
素娥基於夫妻之恩沒有加害武三思，散去後武三思惦記著這份戀情，隨後做了什麼，歷史上沒有記載，唯有異世界以《晏龍泓》命名的泓陵飽含那一份舊情。
「素娥。」江雲程再次開口，「收起香氣，本神差快給你嗆死了。」
江雲程情況還行，沙貂是真的難受。
妖精或者動物的五感靈敏度比人類高很多，嗅覺方面當然也更突出，沙貂給熏得只能在樓梯口喘氣。
以神差身份下達指令，濃郁的桂花香並沒有消停，反倒是棺槨緩緩開啟，裡邊的棺蓋也滑開了。
隨後，一朵能量體模樣的半透明桂花串懸浮於棺床上，隱約是個女子輪廓，朝這邊微微欠身鞠躬。
那是桂花妖的本體…應該算不上本體。
剛才望煙的結果很明顯了，桂花妖頂多算是殘魂，而且《甘澤謠》、《西樵野記》中，兩邊桂花妖變成的小妾最後都沒有屍體，全是莫名失蹤，泓陵里也就不可能葬著完整的素娥。
「幹嘛這麼凶鴨！」
鴨磚還在棺床旁邊憤憤不平。
被神差喚名，桂花妖已經停止反饋，也暴露出自己的核心，卻沒有歸順之類的意思，反而透著濃濃的戒備。
殘魂終歸是殘魂，像比翼鳳那般有著某種層面上的執念，沒法詳細溝通。
江雲程嘗試詢問，「能不能讓泓陵降落到地面上。」
桂花妖沒有反應，殘魂的信息接收和處理能力有限，此時只憑著對神差神格的本能敬重現身而已。
江雲程往前靠近，桂花妖顯然緊張了，兩片霧狀花瓣護住棺床，另有霧狀花瓣飄向暖黃色夜明珠。
即便面對神差，桂花妖也在守護棺槨里的某樣事物。
「我不是來盜墓的，沒想拿你東西。」
江雲程進行解釋，依舊沒得到像樣的回應，而且江雲程的眼皮子異常的沉，大腦也渾渾沌沌的…
主墓室里濃郁的桂花香並沒有直接催眠效果，有的是安心凝神，幫助入眠的功效。
繼續待下去，江雲程不是被催眠，是自己打瞌睡睡著的。
再看樓梯口，沙貂站著都有些勉強，只能把腦袋往下探，吹吹冷風清醒一下。
「素娥，不准搞破壞！」
江雲程沒法強硬，怕桂花妖玉石俱焚，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勸說，繼續堅持下去真的會打瞌睡睡著，簡直比上課還要助眠。
往前邁幾步，桂花妖明顯更加緊張了，有神差的指令，它不太敢再去拂滅夜明珠，而是用霧狀花瓣緊湊護住打開的棺材，桂花香也更加濃郁了。
她越是這樣，江雲程越想看看被守護的是什麼東西。
就感覺有點怪怪的，像是把別人家絕美艷麗的氣勢逼到絕路，不讓她自盡，又逼迫對方更進一步袒露秘密。
說實話，有點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個錘子！」
生死未定，江雲程哪敢怠慢，強打精神使用采生之術。
暗影自棺床下騰起，得到增益的影娘以【鴆霧】包裹住桂花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