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搬運結束後,沒有了暴君熊的威脅,眾人終於可以放開心思舉辦慶功宴了。
樹木腐朽的陰濕味立刻被烤肉的香氣衝散,
破敗的恐怖帆船上洋溢著歡樂的氛圍。
「真好吃!!」
「頭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菜!」
翻滾海賊團的人毫不吝嗇的讚美著主廚山治。
布魯克喝著手中的牛奶,
他的骨頭上的裂縫在牛奶的作用下逐漸的恢復起來,
這就是黃泉果實古怪的回血方式。
骷髏眼中的火焰一抖,他看見了一架城堡里被搬出來的鋼琴。
他原先的海賊團里,人人都會一種樂器,
而他所有的樂器都精通一點。
草帽眾人看到布魯克坐在了鋼琴架前也圍了上來,
「我有一件事情想問,」
弗蘭奇撓了撓墨鏡,
「你是怎麼熬過這些年的呢。」
「你是一副骷髏,死了很多年的骷髏,」
「你會說話有著思考,」
「同伴全部都在幾十年前離開了你,」
「這孤獨的幾十年,沒有陪伴,」
「為什麼你還沒有消沉的想要自殺呢?」
布魯克指骨輕撫過鋼琴鍵,
「很久以前,我們把一個同伴留在了某個地方,」
「我們本來約定好了一定要回到那裡,」
「但是沒過多久我們就全軍覆滅了,也沒能完成和它的約定。」
「我有義務回去告訴它這件事,」
「現在想起了,已經過去五十年了。」
震驚於布魯克的答案,弗蘭奇的又問道,
「已經過去了五十年,你怎麼知道對方是不是還在等你呢?」
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五十年尤為漫長。
布魯克的聲音莊重又認真,
「我又有什麼權利去判斷,」
「我的那位同伴會不會真的一直在等我呢?」
「萬一它真的聽信了我們的話。」
「那現在它該有多孤單啊。」
聽故事的幾人眼睛已經有些濕潤了,
布魯克長呼出了一口氣,
「那個夥伴的名字叫拉布,」
「是一條鯨魚。」
路飛幾人愣住了,
「你說的鯨魚有多大?」
布魯克摸著下巴思索,
「我們離開的時候拉布是有一條船那麼大,」
路飛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我們見過那條鯨魚」
「如果拉布知道的話,它一定會很開心的,嘻嘻嘻。」
布魯克的聲音顫抖起來,
「真的嗎?」
「它還好嗎?」
山治和烏索普七嘴八舌地說著,
「它很好啊。」
「每天都活力四射的。」
「現在它都有一座山那麼大了。」
布魯克的雙手捂著眼睛,想要捂住落下的淚水,
但是又因為手上只有骨架,所以淚水依舊全數流了下來。
「是嗎...」
「它很好啊...」
布魯克的腦海里又回想起了這五十年的一切,
每天從海賊船上孤獨的醒來,
走過空曠的甲板,
把一個又一個夥伴的屍體放到棺材裡,
有時候自己會寂寞的講幾個骷髏笑話,
然後在晚上又睡去,
循環往復,
每天做夢的時候他都會夢回大家都還在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一起冒險,
一起熱愛音樂,
再一睜眼大家又都變成了白骨,
而只有他才是會動的那一個,
因為一個約定堅持五十年,
現在聽到原來曾經立下約定的同伴活著並且等著自己,
這其中的苦澀與甜或許只有他懂吧。
他打開自己的骷髏腦袋,
在一眾人驚恐的表情下拿出一個貝殼。
「這是音貝。」
「可以儲存聲音。」
這是空島流落在海上的產物。
為了配合自己的布魯克把貝殼放到了鋼琴上,
「裡面儲存的是死去同伴們的聲音,」
「他們想要告訴拉布,他們是愉快的結束了冒險。」
那一天所有的同伴都在戰鬥中受了傷,
而敵人將毒藥塗抹在武器上,
奄奄一息的眾人決定在臨死前唱出歡快的歌聲。
布魯克深吸一口氣,放開了音貝,彈起了鋼琴曲。
翻滾海賊團的小弟們聽到歡快的音樂也高興的手舞足蹈,
「我們也會唱這首歌!!」
布魯克大喊著,
「那就大家一起來唱吧!」
路飛等人也加入了狂歡的隊列,
飲著美酒跳著舞唱著歌曲,
「呦嚯嚯嚯,呦嚯嚯嚯~」
「呦嚯嚯嚯,呦嚯嚯嚯~」
「為你獻上,賓克斯酒~」
「隨風飄揚,隨波蕩漾~」
「海起潮落,夕陽西下~」
「海鳥盤旋,放聲歌唱~」
「再見故鄉,斑鶇之鄉~」
「波光粼粼,水花四濺~」
歡樂的氣氛似乎永遠都不會停,
和加入狂歡中的路飛他們不同,
林恩站在鋼琴邊上細細地聽著布魯克音貝里的聲音,
那是和場上熱血沸騰的歡快不同的聲音。
音貝里奄奄一息的人們拼盡全力唱著歡快的歌,
開始還能十分的洪亮,
隨著毒藥發作,
一種又一種的樂器的聲音消失了,
先是大提琴,
再是鼓手,
然後是手風琴,
音樂的種類越來越少,
歌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樂曲越來越單調,
直到最後只有一架鋼琴孤零零的完成了整個演奏。
那大概就是布魯克的鋼琴吧,
樂曲終了,
林恩端起了一杯酒走到布魯克的面前,
「喝一杯吧。」
布魯克端起了這杯酒,
林恩又說著,
「雖然海賊喝酒不需要理由。」
「但就用這杯酒來敬吧,」
布魯克疑惑地問著,
「敬什麼呢?」
林恩舉起酒杯,
「就敬那些,」
「在歸途中迷失的人們吧。」
「這一杯酒,」
「敬未歸人。」
布魯克笑了,將酒水混著淚水一飲而盡,
「敬未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