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卒見對方指向自己的小腹，臉色陡然一變，不過馬上就恢復了鎮定，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對方把他「請」來這裡，還特別隔斷了他和樹靈之間的感應，顯然早就知道樹靈的存在。
他看向天啟之主，不由得好奇她接下來要講什麼，為什麼要防著樹靈。
天啟之主微微一笑，向張小卒投去一個友善的目光，示意張小卒不必緊張，他們沒有惡意，然後接著講道：「第十棵世界樹名叫天赦。
起初非常瘦弱，另外九棵世界樹都已經在虛無時空里開花結果，它才丈許高，枝葉枯黃，根莖萎縮，眼看就要在虛無風暴下夭折。
我們九個於心不忍，便讓自己的世界樹伸過來一根枝條，合力為它遮風擋雨，並向它輸送養料。
在我們護佑下，它重新煥發生機，茁壯成長起來。
最終誕生出自己的護道者。
剛開始大家相處的非常愉快，一家人一般，在這虛無時空里攜手成長。
可是隨著天赦世界樹的不斷成長，問題隨之出現了。」
說到這裡，天啟之主眉頭微蹙，似是不願談及那段往事。
周劍來幾人向張小卒投去詢問的目光。
張小卒輕輕搖頭。
他同周劍來幾人講過天赦世界樹的故事。
故事裡天赦世界樹被其他九棵世界樹合夥霸凌，不斷地壓榨其生存空間，最後忍無可忍奮起反抗，結果遭到了更兇殘的毒打。
要不是天赦之主拼死保護，把他化作一顆種子藏起來，他已經被那九棵世界樹殺死。
這是一個聽了後讓人義憤填膺的悲慘故事。
可是，此刻天啟之主講的卻是另外一個故事。
張小卒突然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隔斷他和樹靈之間的感應了。
不過，誰真誰假，他沒有忙著下定論。
天啟之主接著講道：「當初為了給天赦世界樹遮風擋雨，我們九個圍成一個圈將他護在中間，可是他生長的時候我們也在生長。
當我們意識到天赦世界樹被我們圍攏在中間，限制了生長空間時，再想移動位置把他從中間讓出來，已經做不到了，因為我們已經在虛無時空里紮根極深。
如果硬要拔根而起讓開位置，很可能把我們自己挪死。
於是我們和天赦之主商量了一個辦法。
我們會緩慢地往外移動，給天赦世界樹讓出更寬闊的生長空間。
起初天赦之主同意了。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嫌我們移動的太慢了，嚴重限制了他的生長。
而且，他覺得我們是故意的。
故意限制他的生長空間，好讓他永遠沒有我們強壯，不得反抗。
甚至覺得我們是把他當養料池豢養在中間，好汲取他的力量生長。
我們倍感心塞，心想，當初不如不管，讓他死了算了。
矛盾愈演愈烈。
他開始強行搶占我們的土地，並說那是他該得的。
如果我們放他出去，他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他被我們保護的太好了，根本不知道在虛無時空里生長是多麼艱難。
想當然地認為只要想，根莖就能伸長到任何地方，枝葉就能覆蓋到任何地方，哪裡知道虛無風暴的可怕。
他的行為越來越過分。
我們終是難以忍受，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然後他就老實了。
可是當我們以為事情這麼解決了時，誰知道他竟然在偷偷的搞事情。
那一日，他突然爆發出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竟把我們九棵世界樹生生震裂震開，然後如願以償地從我們中間走了出去。
我們九個的根莖遭到了極其嚴重的破壞，枝葉枯萎，生機流失，紮根的紅土地開始被虛無風暴侵蝕捲走，我們顧不上找他理論，拼盡全力修復根莖，遏制生機流失，抵抗虛無風暴的侵蝕。
然而如願以償的天赦世界樹卻不高興，因為他切身感受到了虛無風暴的可怕，以及在虛無時空里生長的艱難。
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抵抗虛無風暴，更別說在虛無風暴的肆虐下凝結紅土地了。
是我們把他保護的太好了。
他就像一朵溫室里的花朵。
可是他不但沒有念我們的好，反而趁我們虛弱來侵占我們的土地，說是我們壓榨了他上億年，應該補償他。
我們真的怒了。
暴怒！
於是同天赦世界樹爆發了一場惡戰。
我們收回了給他的一切。
他不是說我們壓榨了他上億年嘛，我們就讓他感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壓榨，瓜分他的土地，掠奪他的生機，讓他變回那棵即將枯死的小樹苗，而我們剛好藉此力量化解了自身的危機。
天赦之主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自爆神魂而亡，臨死前把天赦世界樹化作一顆種子藏了起來。
不久前，天命之主偶然間感受到了天赦世界樹的氣息，然後順著氣息找到了你，得知他正寄宿在你的身體裡。
另外，天命之主還發現，有人幫你隱藏了氣息，其手段極其高明。
我們懷疑此人可能是天赦之主。
可能當年他自爆神魂是迷惑我們的假象，實際上使了招金蟬脫殼，還活著。
也可能，天赦之主確實已經死了，幫你隱藏氣息的是天赦世界樹自己。
我們沒有立刻找到你，而是在暗中觀察你，想知道幫你隱藏氣息的人到底是誰，有何目的，但是此人的藏匿手段著實高明，至今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
而你的舉動越來越具危險性，讓我們不得不找到你。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以我們現在的糟糕狀況，要是讓天赦世界樹復仇歸來，那我們全都得死。
你不必緊張，我們找你過來不是要殺死天赦世界樹，而是想聯合他的力量一起渡過滅世之劫。」
說著，她抬手朝天空一揮，歸墟之火下方的情景呈現了出來。
只見她和天命之主八人，正在火海下方盤膝而坐，雙掌擎天，抵擋火海下落。
他們的身體已經在歸墟之火的炙烤下變得虛幻，看上去快要支撐不住了。
天啟之主看著張小卒的眼睛鄭重說道：「有一點我要明確地告訴你，我們信不過天赦世界樹和天赦之主，他們兩個太自私了，如果他們出現在我們面前，哪怕讓歸墟之火落下來，大家同歸於盡，也不會和他們兩個聯手。」
張小卒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天赦世界樹的樹靈跟我講過他的故事，他說遭到了你們九位的欺凌，逼得他沒有立足之地，不得已才化作種子逃生。」
天啟之主聞言陡然蹙眉，沉聲道：「我改變主意了，如果他們兩個出現在我面前，我會立刻殺死他們。世界可以滅，他們兩個必須死！」
說完，眸中殺機四射，看向張小卒的小腹。
張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