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薇玲總覺得自己的腿長是長了，卻不夠纖細，下午接到蕭良的電話，還特意將裡面的秋褲脫掉，換了一條薄款的牛仔褲，能叫長腿顯得更纖細起來。
卻不想初冬時節晝夜溫差比較大，小樹林又在水面較為開闊的河畔，冷風吹過來瑟瑟發抖，馮薇玲不得已半推半就坐在蕭良的大腿上，借蕭良灼熱帶有形狀的體溫取暖。
蕭良坐在河畔的長椅上，跟馮薇玲聊蝸巢科技未來在精密製造領域的一些發展規劃，但手也沒有太老實，伸到風衣里，隔著薄薄的幾層布料，能感受到馮薇玲臀腿的豐盈質感。
馮薇玲本來就不比蕭良矮多少，跨坐到他的大腿上，反過來還要比他高出一截；為了穩住身子，馮薇玲只能親密的摟住蕭良的脖子，也由他隔著薄款的羊絨打底衫，拿下巴在險峻的峰巒上輕輕摩蹭著，看到蕭良略帶沉迷的醺然，自己內心也由然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
舊護城河連同白蘆湖，共同構成東洲老城外圍的環城水系。
這年代人們還不知道什麼叫亮化工程。
老城雖然是商業區，建築卻大多老舊低矮，還有一些五六十年代興建的老宿舍樓、住宅樓，跟商業區的建築錯雜在一起。
沿河僅有一些不那麼明亮的路燈分布著，河面閃爍著粼粼暗光。也有不少情侶在光線昏暗的河畔幽會。
一對年輕情侶從蕭良、馮薇玲他們身前經過，還詫異的盯住他們看了兩眼，性格那麼潑辣的馮薇玲這一刻也怕叫熟人看到，想要下來，卻叫蕭良抱得更緊，不得已只能將腦袋伏到蕭良肩膀上，咬他的耳朵。
「你看他們在幹嗎！」蕭良摸著馮薇玲柔軟的腰肉，說道，「幅度別太大，慢慢瞥過去。」
馮薇玲腦袋趴在蕭良的肩膀上，微微側過去，卻見剛才從他們跟前經過的情侶，也有樣學樣疊坐在距離他們二三十米的一張長椅上。
「你們男人都是臭流氓！有啥好看的，就知道動手動腳占女孩子的便宜！」馮薇玲嗔道。
「誰說的？你看仔細了！」蕭良說道。
片刻後馮薇玲才看出不對勁來。
雖然光線幽暗，還隔著稀疏的灌木叢跟幾棵水杉樹，但還是能依稀看到女孩子初冬時節還穿著長裙，此時將裙子放下來，將兩人的下半身遮住，女孩子的身影在夜色里微微聳動著。
馮薇玲沒想到現在的情侶竟然這麼狂野，而蕭良剛剛已經夠不老實了，就怕他有樣學樣，忙從他大腿上滑下來，拽住他往遠處走開。
這時候腰間的尋呼機震動起來，蕭良看到是許建強的留言，問他今天還在不在東洲，要不要跟高曉軍見面聊聊。
許建強還是不放棄，想著慫恿蕭良一起搞地產開發。
國家目前還沒有徹底放開對地產業發展的政策限制。
住房分配製度改革也提了好些年，試點了好些年，但福利分房最終退出的時間表始終沒有制定下來。
商業住房貸款目前在各地也僅僅是開展試點工作，暫時也還沒有形成規模。
就算如此，誰都無法忽視這個行業的前景。
要不是如此，九二年南巡之後，小小的東洲市怎麼就幾乎在一夜之間，冒出兩百多家房地產公司來？
許建強當然也不會忘了，他跟蕭良在獅山縣城初識的那天夜晚，坐在河畔簡陋的茶桌旁，就聽蕭良聊過房地產，特別是蕭良對商業地產的梳理與分析，第一次見面就將他征服。
行業前景遠大，市場空間廣闊，但同時也註定這將是群雄並爭的格局。
不要說即將蜂擁而至的後來者了，現存的房企里，也有不少實力強勁的存在。
丁文江環泰國際早在八十年代中後期就開發建設環泰國際商城而聞名，近十年來也一直在秣陵的商業地產、住房市場堅持不懈的耕耘著。
星海投資旗下的錦榮地產，成立於九二年，目前建成東洲大廈、欣虹小區等項目，手裡也還有三個項目同時在開發建設，算是東洲本土較有影響力的房企了。
要不是天海精工受挫極深，星海今年在房地產開發上的動作將更大。
泛華建設這幾年則停滯發展。
而新輝建築則主要在雲社承接住宅、廠房以及辦公樓的建設業務，高曉軍個人可以說是奠定了一定基礎，但在地產業，還壓根算不了什麼。
合作組建新的地產公司要如何規劃發展，未來的房地產市場又將呈現怎樣的發展特徵，這時候誰有資格說能比蕭良看得更清楚？
許建強這段時間這麼積極，也恰恰是蕭良在華商經貿交流大會上，有一部分內容涉及未來國內的房地產市場發展。
蕭良雖然表示過他無意介入地產行業，但許建強總得軟磨硬泡一番。
做人不能太老實。
蕭良接過馮薇玲的手機，給許建強回了電話：
「你們又呼朋喚友，跑哪裡紙醉金迷去了？我在馮薇玲這裡。嗯，我想成立一家海外貿易公司，沒有合適的負責人選，她正好也閒著。我到她公司這裡聊一聊，看她有沒有意願過來幫我負責海外貿易公司的工作。好的，我們這就過去找你們！」
卻是唐國斌對房地產開發也流露出濃厚的興趣，今天特意將許建強、高曉軍請到新華通大酒店吃飯，除了曹啟華外，還請了葉曉華、姚依燕以及韓濤陪同。
他們喝完酒，已經轉場到新華通大廈裡面開的一家夜總會坐下來繼續喝酒，剛好張衛打電話說要拉顧培軍到市里來喝酒，就順帶問一下蕭良這時候在哪裡，有沒有空過去喝酒。
東洲的老城非常小，老護城河跟白蘆湖圍出不到四平方公里的地方，目前已經發展成東洲最繁華的商業區——也就那樣。
蕭良與馮薇玲剛才幽會的小樹林，就位於商業區的東南角。
而解放後東洲城區開始混合工廠、職工家屬區往外圍發展，擴大規模。
許建強到東洲後開發建設的新華通大廈，實際就位於小樹林的河對岸，步行過去只要五六分鐘。
要是許建強他們沒事做，拿一隻帶夜視的望遠鏡從後窗朝河這邊張望，說不定還能看到馮薇玲與蕭良疊坐在一起的情形。
蕭良不想跟三教九流的人接觸太多，也很少出沒夜總會這種娛樂場合。
三年來唯一一次走進夜總會，還跟朱瑋興鬧出那麼大的恩怨。
不過，他對這種場合也談不上排斥，以前很少出沒，主要還是太忙，「潘驢鄧小閒」，他單單缺一個「閒」。
蕭良與馮薇玲還特意磨蹭了一會兒，差不多十五分鐘趕到新華通大廈，循著「英皇國際夜總會」的霓虹燈招牌，走到裙樓東側的夜總會門口。
說實話除了燈光艷麗一點，迎賓女孩漂亮一些，夜總會大廳在蕭良眼裡只能說算是普通，畢竟東洲經濟也就這兩三年有所起色，社會消費還要滯後秣陵許多。
唐國斌早就吩咐過夜總會的經理在大廳里等著，引領他們往包廂走去。
蕭良推開包廂門，看到許建強、唐國斌他們都干坐在裡面，沒有找陪侍女孩，有些土氣的大理石茶台上，擺著三個果盤跟好幾瓶軒尼詩，問道：「你們都過來喝素酒啊，是覺得別的地方找不到假洋酒喝了嗎？」
「蕭先生開玩笑呢，許總、唐總的朋友，我哪裡敢拿假酒出來招待？」唐國斌身邊一個三十四五歲的青年站起來，取出名片遞過來，「韓振國，仰慕蕭先生、馮小姐已久。」
蕭良接過名片，與韓振國握了握手，坐到許建強身邊。
馮薇玲微微頷首，走到包廂角落裡，跟姚依燕坐到一起。
「韓總你先忙吧，有什麼需要麻煩你的，我再喊你。」
蕭良在秣陵希爾頓大酒店演講，連丁文江這樣的人物都敢清場，唐國斌不可能冒昧留韓振國一起湊熱鬧。
要不然就算蕭良明面不提什麼意見，實誠話卻一句不說，他不是虧更大？
「你怎麼也跑過來蹭酒喝了？」蕭良看向張衛問道。
「老顧找我談了，衛雄併入南亭飲料，我完全沒有意見，」張衛說道，「再個我也想找你聊聊：衛雄併入南亭飲料後，我就不想再負責生產管理這一塊了，想著有機會跟許哥學著做些投資，你覺得怎麼樣？」
「你要學做投資，為啥不跟我學嗎，你是看不起我，還是怎的？」蕭良笑著問道。
「你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想跟你學，也得先逮到你的人啊。」張衛說道。
衛雄包裝新材料下一步要變成南亭飲料的控股子公司，張衛不是不可以在南亭飲料擔任副總裁，但有一個難題，就是張衛他個人的持股，將暫時凌駕於其他管理人員之上。
折算下來，張衛大概將持有南亭飲料2%左右，其次為顧培軍合併其父顧雄的股份之後，為2%；而之前地位突出、被蕭良作為掌門人培養的何雪晴反而僅有1.5%，徐立桓更是僅有1%。
張衛要是直接加入南亭飲料，管理層之間的地位排序，以及接下來還有20%的管理層股權激勵分配又要進行怎樣的調整，這些都會變成比較尷尬而糾結的難題。
因此下午顧培軍將張衛找到家裡談這事，顧雄就很乾脆建議張衛不要留在南亭飲料任職，單純做一個小股東，只要集團能穩定發展，他這輩子就夠美滋滋的了。
蕭良給日本人報出兩百億的估值，外人覺得荒謬，但南亭系眾人卻認為這是蕭良給南亭飲料指出的下一步發展目標。
現在是實現這個目標重要，還是硬湊在集團內部爭權奪利重要？
張衛對這點還是能搞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