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的魚鉤不是賣給魚的

  今天是2024年8月17日，周六。

  查理·芒格，作為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董事會副主席，於2023年11月28日在加州的一家醫院中安詳去世，享年99歲。儘管距離他的100歲生日僅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但這位投資傳奇人物的生涯在99歲時畫上了句號‌。

  芒格雖然離世，但芒格的投資理念和人生智慧仍然值得股友們學習。

  一個比較經典的是五彩魚鉤的故事，是芒格在1988年的股東會中講的，芒格說這個故事是為了說明，任何人說的話，都會帶有自己的立場，沒有人是公允的，因此，對於別人的建議和意見，一定要有質疑的精神，這樣才能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決策。

  這也是陳少傑認為在股市，你不可能根據別人的建議或者打聽消息就能賺到錢的道理，因為在給你建議的時候，對方大概率不是出於為你考慮，而是從他的角度出發；即便是為你考慮，也未必真能站在你的角度上思考問題，最終給的建議不成功的概率很大。

  芒格說，多年以前，他在帕薩迪納市有個朋友，是做漁具生意的，業務是賣魚鉤的，不過他的魚鉤和別處的不一樣，他賣的魚鉤是五顏六色的。

  這讓芒格很吃驚，他沒有見過五顏六色的魚鉤，於是就問：「你這魚鉤五顏六色的，是不是能讓魚更容易上鉤啊？」

  結果朋友的回答是：「查理，我這魚鉤又不是賣給魚的。」

  笑歸笑，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日本有部著名的老電影《羅生門》就是講這個的，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找來看看，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闡述出來，就變成了不同的故事，並且差異十分巨大。

  這也是陳少傑不給別人推薦股票，也不聽別人推薦股票的原因，因為你們的立場不同，闡述的事實都有可能不同，何況還只是一個觀點。

  比如，A股市場上非常典型的案例，持有茅台和沒有持有茅台的股民對茅台的認知是明顯不同的，有的人認為這是醬香濃郁，消費升級的代表，中國的LV；有的人則認為這就是一級致癌物。

  陳少傑看國內研究所的研報都是只看數據和過程，不看結論，因為從研究所的角度講，他們要維護市場、維護上市公司和維護客戶，他們的結論天然帶有立場上的偏見。所以建議股友們也不要過分相信研報的結論

  不過芒格這個故事能給我們帶來以下幾點啟發：

  一是，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人們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而不自知和不承認。

  二是，也就不可能有別人基於你的利益而提出的建議，所以，所有人都要學會獨立思考，獨自為自己的利益負責。

  三是，很多時候人們的決策邏輯並不是為了解決問題，比如買五彩魚鉤的人其實也不關心魚是否喜歡五彩魚鉤，只是自己喜歡。

  芒格從來都深刻洞察了人性，如果對人性沒有洞察力，他在股市中也不會走得那麼順利。

  金融機構，金融市場，有一個很大的理論基礎就是對人性持懷疑態度，這種懷疑態度，才可能幫助金融機構和投資做好風險控制工作。

  比如典型的融資融券業務，2015年股災這麼嚴重，其中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券商們向很多不具備風險承受能力的客戶給予了信用額度。券商還是正規機構，除券商外，還有大量的民間配資公司、高利貸公司，這些機構向根本沒有風險承受能力的客戶貸款，用於炒股。

  這些都是忽略了人貪婪的本性，以為人都會有節制，能合理評估、控制自身的風險敞口，但最終的結局大家都知道了，大量的散戶爆倉、無數配資公司倒閉。

  對人性的懷疑主義，有點像荀子的「性惡說」，當然對於性善還是性惡的辯論，那是學者們的事情，不是我們要弄清楚的領域。

  但是總的而言，在生意場上，跟人打交道的時候，更應該相信人性規律，而不是具體的人，人性的弱點常常會具有持續的效力，不會讓我們失望；而如果是天真地依賴對方的誠信、善良、美德等，常常會讓自己在失去某種風險防範能力、授人以柄。

  所以我們在分析公司的時候，也不能只看管理層的誠信，這具有特殊性，只適合於特定的人；還需要看公司的制度設計和企業文化，能夠讓不誠信行為付出高額的成本。

  這就是巴菲特一直強調的，如果能夠找到一家傻子都能經營好的公司，那這就是好公司。巴菲特的這個標準，暗含了他對人的不信任。

  而芒格對於好公司的標準是什麼呢？

  最理想的公司，每年創造的現金高於淨利潤，能為所有者提供大量可支配的現金。這些資金可以供所有者再投資。

  而對於芒格提出的「標準」，字面意思看起來很簡單，但是條件實際上十分苛刻，主要是三點：

  一是「每年」，一兩年的好光景並不能說明這是家好公司。

  二是創造的現金高於淨利潤，這要求公司資產的創造現金的能力高於其本身的成本。

  三是能夠提供大量的可支配現金流，這個「大量」和「可支配」是我們需要重點關注的，可支配意味著實打實能夠給股東，也不需要另外通過融資來支付運營所需的資金。

  顯然，高額資本開支的行業，常常就與這幾條無緣，賺到的利潤有大部分需要用於增加、更新和維護設備。

  為什麼說段永平是那國最接近巴菲特的人，看看段永平這些年重倉的股票就能看出來，蘋果、茅台、騰訊，都滿足芒格所提出的標準。

  在今年的致投資者信中，巴菲特寫到，回顧過去，他感到後悔，有些公司生意非常好，但是他因為不看好公司的管理層，而沒有大量買入。

  巴菲特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後悔的是，他覺得生意非常好的公司，沒有「大量」買入，也就是說他還是參與了的，但是沒有持有很多。可見，巴菲特和芒格對於投資決策是十分慎重的，要進行多重篩選，只有滿足好生意，好公司，優秀的管理層等條件，才會大量買入並持有。

  因此，總結下來，對於一筆投資，首先考慮的這家公司是不是好公司，其次再看管理層是不是值得信任。

  生意和人都很重要，兼得是最好的，不能兼得的時候寧願多相信生意，少相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