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恭送老祖
蕭界外的虛空中，兩團銀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火焰呈現橢圓形，仿佛兩個巨大的蛋。這虛空中的「巨蛋」體積甚至比整個蕭界都大，透過稀薄的銀色火焰，隱約可見裡面有巨大的生物在飛舞。
一個「巨蛋」中那些生物折射在火焰上的影子成龍形，另一個中的則成鳳形。
蕭戰立於虛空之中，身周各種能量涌動。他的氣息幽深可怖，毫不遜色於魂族的四魔聖。
七星斗聖后期！
他身上寄生著達到極限的分身，因而有了這等修為。
蕭戰看著那銀白色的火焰，神情中閃過一絲不忍。
雖然這些太虛古龍與天妖凰是他親自帶人去捉回來的，可一想到要犯下如此大的殺孽，他還是有些心理負擔。
面容與蕭晨有八成相似，顯得蒼老憔悴，身上透露出一股暮氣的烏蒙來到他的身邊：
「很好……你已經有了作為蕭族族長該有的心態了，在某些時候，我們必須放棄一些堅持。」
「可是老祖，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將兩個種族完全滅絕……」蕭戰帶著一絲疑問。
烏蒙說道：「很有必要……我們與魂族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只能藉助阿蒙的力量……也許在你看來，七星斗聖已經很強了，但還遠遠不夠。
「我們需要讓阿蒙突破到九星斗聖，然後讓他與你融合，給你帶來九星斗聖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與魂天帝相抗衡。
「時間不等人，我們必須得煉製出九品金丹……加快他的成長。
「太虛古龍與天妖凰就是這枚九品金丹的材料……你就把這當成正常的獵殺魔獸好了，以前在烏坦城，蕭家不也有涉及這種生意麼？」
可一般的魔獸與這種有靈智、能化形、化形後與人類幾乎無異的魔獸不一樣，而且獵殺一兩隻，與這樣大規模滅絕性的獵殺也不一樣……蕭戰在心中默默地想著，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咳咳……」烏蒙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彎著腰，捂著嘴，強大的斗聖此刻仿佛一個普通的老人一般。
「老祖。」蕭戰面色一變，趕緊上前攙扶。
烏蒙擺了擺手，彎曲的身體又重新直了起來：「沒事……我時日無多，這一點早就已經知道了。能撐到現在，反而有些超乎我的預料。
「千年前我本就受了重傷，之後一直在苟延殘喘而已。這具身體，早就油盡燈枯，這個靈魂，也早已千瘡百孔。」
蕭戰關切地說道：「老祖，以斗聖的力量，死人尚能重生，有什麼傷勢，是恢復不了的？無非就是所需的資源多一些。阿蒙已經恢復力量了，蕭家借用他的力量，也足以反哺老祖你。」
現在的蕭戰已經不是那個烏坦城見識淺薄的大斗師了，而是貨真價實的斗聖。
在阿蒙引導下，他各方面都已經跟了上來，除了修為是靈之蟲賦予的，戰鬥手段尚且還有欠缺之外，氣魄、見識、謀略、膽量等等，都配的上斗聖的身份，配得上蕭族族長的身份。
烏蒙看著蕭戰，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啊，只需要足夠多的資源……可是啊，蕭族不能在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身上浪費那麼多的資源。
「時間不夠了，少則數十年，多則百年，魂族必將採取行動。儘快讓阿蒙衝擊更高的境界，爭取在魂族行動前獲得足以與魂天帝相抗衡的力量才是第一要務。
「想讓炎兒一爭鬥帝之位，我們需要在他完全成長起來之前有足夠的力量為他保駕護航。
「我虧空太嚴重，想要彌補，需要消耗的太多，甚至遠遠超過了重新培養一個七星斗聖……」
蕭戰還想勸說，被烏蒙揮了揮手打斷。
「現在是你們的時代了，新時代里不需要我這個該淘汰了的老頭子。
「就算我恢復過來，又有什麼用呢？我已經無法制衡阿蒙了，失去了這一點作用，其餘我能做的事情，你都能做。
「記住了，阿蒙這傢伙有點詭異，不能完全信任。但如果蕭家無法自立，無法制衡他，那麼不妨多信賴他一些，在有足夠的力量之前，無謂的猜忌，只會讓盟友離心離德。
「兩害相宜取其輕，等炎兒成長起來後，我們蕭族才能考慮逐漸擺脫對他的依賴。
「我的房間裡，有記錄過去我所做的事情的玉簡，你回頭可以看一下。有些是你知道的，有些是你不知道的。
「蕭戰，你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蕭族族長了，但還不夠狠辣，我希望你以後考慮問題，能更多地以家族利益的角度出發。一些道德、良知、堅持，在家族利益面前，都是可以讓步的。」
烏蒙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這交代後事一般的樣子讓蕭戰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他幾次想說話，可是看到烏蒙的眼睛，又閉上了嘴巴。
安靜地聽我說完……這是烏蒙眼神中透露出來意思。
「……我說的也不少了，人老了，話就是多……最後一點，對魂族你不需要有太多的仇恨，該合作就合作，該利用就利用，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延續，為了家族的輝煌……希望在你的帶領下，蕭族能重現遠古的榮光吧。」
烏蒙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緩緩地向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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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你去哪？」蕭戰的聲音有點哽咽。
「去了結我最後一個心愿，你們可以不敵視魂族，但我做不到……這段仇恨，已經影響了蕭族的未來，妨礙了蕭族的發展……
「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對的，這種仇恨，只是一種阻礙，一種沒有用的情感，會影響我的決策……可是，我做不到啊！
「既然我已經成了家族發展的障礙，那麼我也就不該繼續存在於家族……」
蕭戰張了張嘴，看著「蕭遠山」蕭索寂落但卻堅定的背影，沒能把勸說的話說出來。
他只是恭敬地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個響頭：「不肖子孫蕭戰，恭送老祖！」
「不肖子孫……恭送老祖！」蕭戰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另外一些人。
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蕭鼎、蕭厲、蕭玉、蕭寧、蕭媚、蕭克……都是蕭家最核心的一幫成員。
「嗚嗚嗚……老祖……」待烏蒙的氣息從感知中完全消失，蕭玉忍不住哭了起來。
「姐……」蕭寧咬著嘴巴，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蕭戰顫抖著身體，心中難以平靜。他與「蕭遠山」的接觸是最多的，也最清楚，那個可敬的老人，為了這個家族究竟付出了多少……
一想到對方覺得自己成為家族發展路上的障礙時，竟然毅然決然地離去，離開他最牽掛的蕭家，蕭戰就有種深深的慚愧以及敬佩……捫心自問，他自己做不到這種程度。
用手背抹去眼角的一點點濕意，蕭戰閉上眼睛，良久，又重新睜開。眼中多了幾分冰冷與堅定。
蕭遠山老祖，你放心吧，我會繼承你的意志，一切為了蕭族的崛起……蕭戰在心中默默地想著。
遠去的烏蒙從虛空中摘出一副水晶質感的單片眼鏡，嵌入自己的右眼眼窩中，嘴角勾勒出一個笑容。
「嗯……我該選個什麼樣的死法呢？要壯烈一點的，最好還讓蕭族的人看到，特別是蕭戰看到……
「有了，去魂界找個魂族的老傢伙打一架，了結『千年前的恩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