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我們倆可是生死之交
「不至於不至於,好好的,怎麼就要打打殺殺了呢?」
老四驚出一背冷汗。
對方身上的殺氣幾乎撲面而來,這是多少冤魂纏身才能積蓄出來的怨念。
這樣的人,說炸你一個浴場,絕對不會只炸你一個澡池。
「好好的,我當然不會打打殺殺。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其實最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了。」
劉正一臉認真地說道。
「呵呵。」
木乃伊低頭捆著自己的繃帶,狂翻白眼。
要不是他從牛馬那裡知道了這小子的光榮事跡,說不定就信了。
「既然兄弟這麼敞亮,那我也就不隱瞞了。我們老闆確實是出去辦事了,而且今天也不一定能回來。流程,我可以安排,但我不保證今天能把事談成。」
老四見狀也索性把話說開了。
「真不是躲我們?」
「真不是。嗨,我就直說了吧,我老闆最近和她老公鬧離婚,兩人為了分財產的事,人腦子都快干出豬腦子來了。」
「這次也是臨時接到了她老公的電話,趕回城裡去了。」
老四乾脆把事情說了出來。
反正這也是老闆自己因為私事耽誤了工作,也怪不到他頭上。
「出去得這麼匆忙,身邊帶保鏢了嗎?」
劉正忽然問道。
「啊?帶了,我們這兒的保安隊長永健和司機小紀都跟著呢。」
老四愣了一下說道。
「就兩個人,能行嗎?我這一路上來,可不安全啊。」
「哦,我們浴場街有專門的路線,還挺安全的。小紀載著老闆來回都不知道幾百趟了,應該沒事吧?」
老四回道。
「正常出行肯定沒事,如果有人設埋伏呢?」
「你是說我老闆她老公?不能吧?他要是失敗了,那可就一毛錢都分不到了。」
大都會也是有婚姻條例的,當然了,保護某一方利益的力度沒有現實中的那麼大。
但無論如何,企圖謀殺另一方並做實的肯定是很難分到財產了。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不要低估人的貪慾。而且,萬一她老公外面欠了債,那這多出來的一半就變成勢在必得了。」
劉正說道。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不過我已經讓李秘書聯繫老闆了,等我回頭問問她去聯繫結果去。」
老四點頭道。
「嗯。那司經理,咱們這就開始吧。」
「行。既然你們洗完澡了,那咱們就去蒸桑拿吧。」
老四說道。
「可以。」
劉正點頭。
「大,大爺,我就不用去了吧?」
牛大吉小心翼翼地問道。
雖然它不知道劉正是來幹嘛的,但它憑藉天賦的直覺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行吧,那你自己去玩兒吧,費用算我帳上。玩兒完了就在大廳里等我們,別到處亂跑。」
劉正看了它一眼說道。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牛大吉千恩萬謝地跟著服務員走了。
「這都進入流程了,你直接讓它走不就完了嗎?」
尼羅河醫生有些不解。
「牛大吉的家族,在浴場街有些年頭了吧?」
劉正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朝老四詢問。
「那必須有年頭了,聽說從它們高祖那輩兒就在這兒當門衛了,少說也得有三四百年了吧。」
老四說道。
「三四百年的地頭蛇,就算一直是底層,也肯定有些過江龍沒有的長處。」
他轉頭回答了尼羅河醫生的問題。
「嗯,你說的有道理。沒想到我一個長生種居然還沒你一個短生種有經驗,真是後生可畏啊。」
尼羅河醫生感嘆道。
「有時候經驗不是時間問題,而是專業問題。」
劉正搖了搖頭說道。
他當初是當記者的,負責的也是社會新聞這一塊兒,最常打交道的就是本地的底層土著。
而從跟他們的交流中,劉正也往往能掌握很多官方和網絡都沒有的信息。
兩人跟著老四從員工通道來到了二樓,所過之處人聲鼎沸。
有拿著水果和飲料邊走邊吃的,有圍坐成一團打撲克玩桌遊的,有戴著眼罩躺在懶人沙發上啥也不乾的。
拋開裡面絕大部分都不成人形之外,這個場面還是相當有人間煙火氣的。
看到老四帶著一個人類過來,很多客人都投來了目光。
而在看清楚他身上的制服後,有的客人臉色大變,有的客人連忙移開目光,有的客人則無知無畏,依然盯著劉正看,甚至舔起了嘴唇。
「我有點好奇,你們這裡的客人都是從來不進城的嗎?」
劉正問道。
「那倒也不都是,從城裡慕名而來的也不少。當然,你要說主要客流,那確實都是土生土長的城外人。」
「畢竟城裡的規矩太多了,在外面自由慣了的,就算進了城也很難適應。要麼死在城裡,要麼撈上一筆也就回來了。」
老四回道。
「原來如此。」
他點了點頭。
這跟現實中的鄉民工也挺像的,就算進城裡也找到了工作也很難留下來,往往都是賺到錢了以後就回老家。
要真的變成城裡人,至少也是第二代、第三代以後的事了。
「說起來,你們好像有個『你瞅啥』的機制吧?」
劉正問道。
「有啊。咋的,您想玩玩兒啊?」
「來都來了,這麼有意思的特色當然得體驗一下。而且,好久沒被這種目光包圍過了,有點不爽。」
他的身形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膨脹了起來,皮膚綻裂後流出的鮮血還沒來得及滴下,就被身體回收,只有身上的浴衣染成了紅色。
很顯然,「易怒症」又犯了。
「玩當然可以玩,但您下手可別太重。咱們這兒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死人可不吉利。」
老四猶豫了一下說道。
他當然是不想讓對方玩「你瞅啥」的,畢竟太不可控了。
大都會的居民雖然人均心狠手辣,但並不都是殺人狂魔。
坑蒙拐騙的多,殺人放火的少。
尤其是來浴場街消費的,多多少少都是有點地位和錢的,沒必要犯不著拼命。
就算是干殺頭買賣的,也沒法和血腥餐廳外賣員這種奉旨索命的比。
「放心,我有分寸。」
劉正點了點頭,然後朝一個客人伸出了觸手。
「那個未老先衰的,說你呢,你瞅啥?」
「你說我?」
被指到的那個客人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自己。
「對,說的就是你。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家染什麼白毛?」
他指著對方的頭髮說道。
「哪兒來的土鱉,連頭髮是不是染的都看不出來。你要是眼睛不好使,爺爺這就去尿一泡讓你洗洗眼睛。」
白毛客人嘲諷道。
「哦,你是說,你生來就是一半頭髮黑,一半頭髮白咯?」
「那當然,我們一族的人頭髮都這樣。這都不知道,你小子是從哪個糞堆里滾出來的屎殼郎?」
白毛客人又罵道。
「罵得不錯啊,要是把你的髒話提取出來,是不是能凝聚成一本《土味髒話大全》?」
劉正饒有興趣地說道。
他記得自己從報刊亭的老闆那裡買過一本《髒話大全》,效果是針對對方種族罵針對性的髒話,但介紹中並沒有直接吸引對方仇恨的描述。
如果把這傢伙的髒話像編輯保安一樣提取出來,再結合《髒話大全》,說不定能升級成精良品質的強控道具也說不定。
「你在說什麼東西?」
半白頭客人有些疑惑地問道,同時又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連這都不知道,你應該拉泡屎淹死你自己,免得出來丟人顯眼。」
劉正立刻用同樣的方式嘲諷了回去。
「四經理,這傢伙滿嘴噴糞,你就不管管?」
半白頭客人對著老四質問。
「這個沒辦法啊,是您先瞅人家的,按咱們這兒的規矩,後面的事情就得你們自己解決了。」
老四攤手道。
「咱倆說事兒,你別扒拉別銀。我問你,你是不是有個親戚在綠桂園瘋狂城當保安?」
劉正問道。
「對啊,那是我二哥,咋地了?」
「親的?」
「表的,但我倆從小關係就好,跟親的一樣。」
半白頭客人說道。
「哎呀,那既然都是熟人,瞅了就瞅了,回頭我叫人弄幾個小菜,你們哥倆敘敘舊。」
老四見狀連忙說道。
雖然「你瞅啥」是嘎嘎爽浴場的特色,買了門票就默認為接受了這個機制,但他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想看到這個機制被觸發的,比如現在他就不想。
「敘舊就不用了,我是和他二哥熟,不是跟他熟。」
劉正搖頭道。
「你和我二哥啥關係啊?」
半白頭客人問道。
「你二哥沒跟你提起過我?」
「沒有,我二哥都幾年沒回來了,平時打電話也都吹他在城裡混得有多開,沒提過你這麼號人物。」
半白頭客人狐疑地看著他。
「哦,那難怪呢。你跟你們吹牛逼肯定不能提我,要是訴苦倒是說不定會提起我。」
劉正作恍然狀。
「怎麼個事兒?」
「我和你二哥,那可是生死之交啊。我差點讓他往生,他也差點把我弄死。」
他微笑著說道。
「原來是和我二哥有仇,難怪說話這麼放屁,今天我就替我二哥出口氣。你小子劃個道吧,拼酒還是開片,爺爺我都接著。」
半白頭客人傲然道。
「開片就算了,我是來拜訪的,不是來踢館的,把你片了弄髒地板,四經理還得找人來拖。」
劉正搖頭道。
「呸,連我二哥都打不過,還想殺我。告訴你,我雖然腦子沒我二哥好使,打架可比我二哥厲害多了。」
半白頭客人不屑地說道。
「呵呵,你知道什麼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嗎?」
「啥意思?」
「雖然不知道你打架怎麼樣,但你腦子確實不好使。誒,你二哥怎麼來了?」
劉正做驚愕狀。
「啊?」
半白頭客人驚訝回頭,然後看到了一臉無辜的馬面人。
「你他媽敢騙爺爺!」
他猛然回頭,卻看到刀光雪亮,直照心肺。
半白頭的頭髮瞬間炸開,就像一頭受驚的刺蝟。
白色的頭髮立如鋼針,黑色的頭髮彎如鋼絲。
「崩崩崩!」
刀光一往無前,金屬斷裂的聲音接連不覺,如琴斷弦崩。
「媽的!」
半白頭在心裡罵了一聲,既不忿對方的偷襲,也驚訝於對方的刀鋒之利。
要知道,他們一族的能力全在頭髮上,而他的頭髮又是年輕一代裡面有名的硬。
在勃起的情況下,就算是電鋸一時半會兒也別想鋸斷他的頭髮。
然而,堪比鋼鐵的硬發在對方的刀刃之下竟然和竹木沒什麼區別。
「爺爺跟你拼了!」
面對砍頭之危,半白頭撕開了自己的浴衣。
一團巴掌的護心毛展露人前,濃密如林。
他猛一挺胸,護心毛立刻攢射而出。
尖銳的破風聲才剛剛響起,護心毛就盡數射進了劉正的體內。
以他高達數十點的感知,竟然都沒能做出反應。
「給爺死!」
半白頭喘著粗氣,打了個響指。
射入劉正體內的護心毛紛紛爆炸,將他的上半身直接炸出了一個大洞。
別說五臟六肺,就連脊椎也炸得稀碎。
「哈哈哈,沒那本事還敢挑事兒,活該!」
半白頭大笑道。
「四經理,是他先主動攻擊的,這不算我違反規定吧?」
他對著老四得意地說道。
「這個自然是不算的,不過,你要不要再看看,人家好像還沒死呢?」
老四好心提醒道。
「啊?」
半白頭愣了一下,然後連忙看向劉正。
只見他以為已經死透的人類,正一臉淡定地看著他,原本斷裂的脊椎甚至都已經接上了。
「你二哥果然沒跟你提過我,不然你就會知道,香檳不能開太早。」
劉正伸出觸手按住了他的頭。
半白頭想要掙扎,但剛剛放完大招的他此時已經有些脫離,根本無力反抗。
「和你的頭髮說再見吧。」
劉正運刀如飛,一撮撮黑白摻雜的頭髮飄搖落下。
「不!」
半白頭絕望地哀嚎著。
他們這一族,頭髮既是力量,也是臉面。
頭髮被剃光,和原地社死也沒什麼區別。
「留一根,哥,求你了,給我留一根吧!」
他見老四沒有阻止的意思,連忙求饒。
「留一根有什麼用?」
劉正手上不停地問道。
「只要有一根頭髮,那我就不是光頭!」
半白頭大聲說道。
「有道理。留一根頭髮可以,但你要幫我個忙。」
他說道。
「只要哥你不剃我光頭,讓我幹啥都行。」
半白頭連忙說道。
「很好。幫我給你二哥打個電話,我要問它點事。」
劉正收起剔骨刀,順便帶走了他頭上的最後一撮頭髮,只剩下一根最中間的一根白髮孤單無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