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那一晚,似乎所有的星光都映在了你的眸子裡。
這已經是第十萬次了……抱歉,我還是失敗了。
但是不用擔心,我們從不缺少「開始」,我們只是缺少一個完美的「結局」。
第十萬零一次,我依然會出現你面前,在你熟悉的時間,熟悉的地點。
所以,忘掉這一切吧……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你是在感到悲傷嗎?
沒關係,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未來是無限的,我們終將重逢。
可惜……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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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雷電與永恆的國度,稻妻。
穿過一座座朱紅雕砌的鳥居,在狐群的注視下,虔誠的信徒踏上影向山的石階,來到雷電將軍的神國。
在那裡,坐落著莊嚴的鳴神大社,嫵媚的狐妖大巫女端坐在參天的神櫻樹下,在漫天的櫻花雨中遠遠的望向天守閣的方向,目光幽幽。
數百年的時光,哪怕對於長生種來說也算不得白駒過隙。
大巫女努力的將這數百年發生的所有趣事深刻的印在腦海當中,只期待有一日,能將這數百年間發生的一切與自己的神明一一道來……
神社的大門外,年幼的巫女正在掃除地上飄落的櫻花花瓣,卻見一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一步一踉蹌的晃進了神社裡。
巫女看不清那女人的表情,只發現她的懷中鼓鼓的,待到那女人走近,才發現那是一個尚在襁褓中沉沉睡著的嬰兒。
女人來到巫女面前,聲音沙啞的問道
「宮司大人在神社裡嗎?」
巫女點頭,只覺得這個聲音莫名的熟悉,
突然,巫女手中的笤帚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她用手捂住嘴,瞪大眼睛,驚訝的問道
「這個聲音,莫非是白木定久大人?!您不是……!」
女人懷中的嬰兒被巫女的驚呼聲驚醒,發出略顯尖銳的啼哭聲。
女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有理會變得慌亂的巫女,緊了緊抱著嬰兒的手臂,搖晃著身子步入了神社之中。
嬰兒的啼哭聲在寂靜威嚴的神社內顯得相當不敬,然而沿途的巫女們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
神櫻樹下,鳴神大社的宮司八重神子眨了眨眼,對著來人說道
「哎呀,我早跟你說過,命運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改變的東西。看看你,怎麼搞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發現,她那紫色的美目中一閃而過的不舍和溫柔。
女人又走了幾步,跪在了木台階下,將嬰兒平穩的放在了木台階上,對著八重神子跪拜道
「宮司大人,哪怕如今我已經知曉了我的命運,若是讓我回到當初,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我們是壽命有限的人類,不管是在宮司大人還是將軍大人面前,我們都是無比的渺小。
然而,即使是如此渺小的我們,也有著對抗命運的願望和意志,一代一代的抗爭,這就是屬於我們人類的『永恆』。
況且,我也不是一無所得。」
八重神子微微側過頭,
「所以,這個孩子就是你的答案,是嗎?」
女人額頭緊觸著地面,
「就拜託宮司大人了……」
女人的身體一動不動,八重神子眉頭一皺,嘆息般說道
「定久,你的卜測之術又精進了……」
再低下頭,那女人已然沒了生息。
八重神子無言的抱起腳下小小的嬰兒,輕輕的逗弄著,又使出一個小小的法術,啼哭聲便漸漸停歇。
小嬰兒睜開眼睛,黑色瞳孔中滿是疑惑,空氣中的櫻花芳香、神子懷中的溫暖都使他感受到莫名的平靜,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八重神子伸過來的手指,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
八重神子的嘴角微微翹起,神色複雜的端詳著這個和他母親有七分相似的小小生命,心中做下一個決定。
一陣風吹過,幾枚櫻花花瓣落在小嬰兒的襁褓中,八重神子輕輕開口,
「小傢伙,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給你取個什麼名字好呢……白木勝?
就叫白木勝吧。」
八重神子搖晃著懷中的嬰兒,抬頭看向蔚藍如洗的天空,
唉,又是一次磨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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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白雲悠悠,回過神來已經度過二十個春秋。
隨著一紙鎖國令發布,茫茫的大海被天空的雷海覆蓋,稻妻幾乎再也看不到外國的商人。
海祇島的軍隊掀起了叛亂,天領奉行的年輕大將九條裟羅奉旨平叛,現統領幕府軍與海祇島反抗軍於藤兜砦交戰,據說前線戰事不容樂觀。
而雷電將軍頒布的另一項法旨眼狩令……擁有神之眼的人實在是太少,這項法令在稻妻民間實際上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
不過,對於幕府軍和冒險家協會來說,缺少擁有神之眼的高端戰力,問題就比較嚴重了。
稻妻城中,志村屋,黑髮的青年慵懶的坐在木椅上,捧著一本薄薄的書冊,讀的津津有味。
青年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色和服,腰間別著一把稍顯破舊的銀劍,體型瘦高,風吹動他的劉海,露出其下俊俏的面容,以及純良無害的微笑。
「咳咳,白木,這個時間你竟然沒有去做任務。還以為你終於勤奮起來了,沒想到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啊。」
束著馬尾的冒險家古谷升一邊咳嗽著一邊坐到了白木勝身邊,將手中的酒放在了露天的長桌上,對著老闆志村勘兵衛道
「老爺子,來份什錦炒麵,再來一份五寶醃菜!」
白木勝放下手中的書,無奈的回答道
「古谷,畢竟我不像你這個病弱公子,我什麼時候去冒險都無所謂。話說,你這身體喝酒真的沒問題?」
「你這人說話真真沒意思,看來這酒還是我自己喝算了……」
「哎呀,來都來了,怎麼這麼客氣,還給我帶酒!」
白木勝的手風一樣奪走了古谷升手邊的酒瓶,不知道從哪裡抽出兩個酒杯,古谷升還沒反應過來,兩杯酒就已經平平穩穩的放在了兩人面前。
白木勝端起酒杯,杯沿輕輕碰向古谷升的杯壁,
「古谷大哥,不多說了,小弟我先干為敬!」
白木勝將酒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暢快呼出一口氣,臉上滿是幸福。
古谷升小抿了一口酒,別有深意的打量著白木勝的手掌,那雙修長的手從背面看根本不像是一雙冒險家的手,唯有那手掌上的厚繭訴說著其主人的不同尋常。
「白木,幾日不見,你的實力又精進了,不,難道是你之前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嗎?」
白木勝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又給自己的杯中倒滿了酒,
「誰知道呢,倒是古谷大哥,若你是再不說正事,這頓酒你就要白請了。」
白木勝不想說,古谷升也便沒有再問,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
白木勝接過冊子,面露驚訝,不確定的問道
「剿滅影向山腳下的盜寶團?剿滅?這不是天領奉行的活嗎,怎麼交給冒險者協會做了?」
「這是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的委託,天領奉行忙於前線的戰事,實在沒有兵力去剿匪,而勘定奉行有的是摩拉……」
古谷升面露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胸膛,
「這不,有好事我先想到了你。完成這個委託可是足足有五萬摩拉的報酬……」
白木勝面露嫌棄之色,揮揮手
「才五萬摩拉,你當我白木勝是什麼人?」
「……以及盜寶團營地內全部的物資的處置權。」
「古谷大哥,您看人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