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勝聽神子講過一個故事,
那是她剛剛成為雷神的眷屬,被狐齋宮撫養在鳴神大社時的故事。
彼時,妖狸在鎮守之森中嬉戲,天狗在天空中馳騁,鬼族征戰沙場,白辰狐族則在鳴神大社中守望著稻妻城。
在清籟島上,有一個小小的村落,名叫越石村,
由於交通不便,土地貧瘠,越石村一直都是一個小村落,
這裡的人淳樸,卻貧窮,
淺瀨神社的最後一代當主,決心改變清籟島貧窮的現狀,於是遠渡重洋,前往鳴神島上的鳴神大社求學。
這個巫女,名叫淺瀨響。
那時候,她還是個幼稚的巫女,她師從狐齋宮,修習打理神社和一些經緯之術。
少女愚鈍而倔強,聽不懂狐齋宮大人的話語,也說不出坦率的言辭。
即使是這樣的她,也很快有了心慕之人:
那是一個年紀比她大不少的青年,名喚作高嶺。
高嶺漫遊好賭,曾與天狗互設賭局,未能勝出,遂被收為僕從小姓,
天狗感念他的武藝,便傳授給他天狗一族的弓術,並且將一把名弓贈送給他。
如今,那把名弓就在鳴神大社的寶庫當中,名字叫做飛雷之弦振。
少女青澀,青年也不擅長言語,
高嶺只好將自己一身弓術全部教給了淺瀨響,那把名弓也被他留在了淺瀨響手中。
青澀懵懂的愛戀就是這樣說不清道不明,
高嶺總是管淺瀨響叫做阿響,淺瀨響則是笑稱高嶺「呆頭大叔」。
那時,狐齋宮大人總是調侃他們,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因緣。
那時,淺瀨響總是會臉色一紅,小聲的嘟噥著反駁,「這樣的呆瓜」能有什麼因緣。
兩人就這樣一起慢慢的長大,
曾經稚嫩的少女慢慢成熟,青年也到了即將婚配的年紀。
高嶺因為武藝出眾,做了將軍大人手下的旗本,
他被賜予婚配,是高門武士的女兒。
果然,長大之後,男女之間的交往便是不能再如孩童那般天真無邪了。
淺瀨響痛徹心扉的理解了狐齋宮大人的調侃,
「既然你已經有了妻子,為何還總是找我幽會?」
淺瀨響無數次想問高嶺這句話,卻一直未能說出口,
她害怕,一旦把此事挑明,
那愛慕之人將永遠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牽連住彼此的紅線,卻沒能化作因緣,
她只能將這份心思連同愛慕一起遮掩,以此來掩蓋業已成年的悲哀。
而後,漆黑的獸潮,便席捲了稻妻。
高嶺是幕府的武士,自然要為了保護稻妻出征。
臨行前,好賭的高嶺與淺瀨響設下賭局,
「這次與你賭上一把,如何?嗯——就以這把弓為賭注吧。」
「我要將這把天下最好的弓為賭注,賭我能活著回到這裡。」
「就寄放在你這吧。如果我高嶺輸了,那這把弓就歸你了。」
「畢竟淺瀨你算得了我流射術的真傳。應該能用好它才對。」
「但,假使我贏了的話…」
當漆黑的穢毒沉入大地,復歸平靜之時,
天狗不再馳騁於天空,鬼族的首領陷入狂亂,妖狸一族難尋蹤跡,狐齋宮大人不再行走在深林之間。
而淺瀨響,她賭贏了一把名弓,卻失去了自己的劍豪。
高嶺未曾說完的話,卻成為了淺瀨響一生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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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勝跟隨淺瀨響,來到了越石村西部的一艘沉船遺蹟上。
淺瀨響徑直帶著白木勝從一處船艙中的破洞走進船內,白木勝見她沒有一絲猶豫,便緊緊的跟了上去。
「你似乎對這艘船很熟悉?」
白木勝打量著船艙內陳舊的內飾,
按理說,一艘破船,在清籟島這樣的雷暴之島上,不應該還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淺瀨響點頭,
「這艘船的主人叫做赤穗百目鬼,他在這艘船上留下了自己冒險時的佩刀。」
「此刀名為赤角石潰杵,他原本的主人是一個名叫御伽大王的壯漢。」
「他曾與鬼族的千代比試摔跤,憾負於她。」
「五百年前,災厄席捲稻妻,御伽大王為了保護稻妻,慘死在戰場上。」
「這把佩刀斬殺了不少漆黑怪物,也能起到你想要的作用。」
白木勝這才反應過來淺瀨響說的武器是哪一把。
這不是他給諾艾爾帶的斗子哥專武嗎!
沒多久,兩人就來到一個上了鎖的房間,
淺瀨響指著金幣的房門說道
「赤角石潰杵就在裡面,你只需要撥動那些輪盤,讓它們朝向一致就可以了。」
白木勝活動了一下手腕,
「不,沒那麼麻煩。」
說罷,長劍出鞘,白木勝手起刀落,三兩下就將房門斬成了房門碎片。
淺瀨響的手抬起,想要阻止,
但是白木勝的動作太快,她還沒開口,就已經結束了。
罷了,一個已死之人還有什麼可糾結的呢?
淺瀨響收回半空中的手,目視著白木勝進入船艙,從架子上取出那把黑紅刀刃、黃金刀鐔的大劍。
白木勝單手揮了揮,
「還不錯,就是稍微有點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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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赤角石潰杵,白木勝正式開始了封印的準備工作。
原本的大陣只限於天雲峠附近,憑藉著鎮石梳理地脈。
在稻妻刀耕火種的貧苦年代,糧食在最重要的物資,因此每一寸耕地都非常寶貴,
那時候的封印,範圍能小則小,能不影響到肥沃的土地就一定要繞開。
然而,如今提瓦特七國秩序已經奠定,清籟島又荒廢已久。
白木勝打算以整個清籟島為陣盤,以天雲峠為中心,運用整個清籟島的力量來鎮壓雷鳥的怨念,同時梳理地脈。
如此一來,島上的土地將不再適宜耕作糧食,
但是相對而言,天雲草實、鳴草等特色藥材會生長的更加迅速。
假若有一天,清籟島再次有人前來定居,
靠著這些豐富的資源,也許能夠過上不算錯的生活。
說干就干,白木勝花了三天偷偷地繞著清籟島環行了一周,
一方面是確認散兵是否真的撤退,另一方面是在清籟島的各處都布下法術符咒和鎮物。
他在天雲峠的東南方,甚至發現了一座由丘丘人搭建的城寨,
其規模相當於稻妻的一個小型堡壘。
當他將丘丘人全部清理乾淨,布下法術符咒後,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天空中懸浮的孤島。
真正的考驗,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