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你不是應該還在讀書嗎？」
秦明浩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汪倩，臉上也露出。
「我已經提前修完所有學分，所以已經提前開始實習了，這次回來辦一些手續，順便休息一段後就去單位報到。
剛才我還去了你家找你，若雪姐說你去了縣城，我還說晚點再去找你。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碰到你。」
汪倩笑臉如花，叭啦叭啦說了一大堆，顯得格外興奮。
這個汪倩是河石村甚至糧石鎮有名的學霸。
當年以全縣高考狀元的身份考入燕京大學。
讀大學的這幾年幾乎沒有回過村里，據說經常會代表學校參加各種比賽。
甚至還有幾次出國考察學習的經歷。
雖然小時候是他的跟屁蟲，但這麼多年沒見，沒想到再次見到依舊如此熱情。
這讓秦明浩很意外。
「你還愣著幹嘛，要辦什麼業務趕緊說！」
就在秦明浩回憶的時候，他已經悄然排到了最前面，裡面工作人員見他半天沒吭聲，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秦明浩朝汪倩揮手示意了一下，連忙朝工作人員輕聲問道：
「我想問一下你們秦主任在不在辦公室……」
工作人員聞言，微微抬頭瞥了一眼秦明浩，沒好氣地嘟囔一句：
「你就問這麼個問題，排什麼隊啊！
秦主任在樓上呢，你誰啊，找秦主任幹啥？」
秦明浩一陣無語，但他也深知這年代的這些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也就這樣。
而且現在的態度甚至比過去有了很大的提升。
畢竟，當年供銷社牆上掛著的警示標語是這樣的：
「嚴禁毆打顧客！」
……
「我是秦主任的侄子……」
秦明浩聳了聳肩，無奈的回答。
「啊？你是秦主任的侄子，怎麼不早說……」
工作人員聞言，態度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連忙起身，將櫃檯的門打開，滿臉堆笑。
「小同志，你直接從這裡進去，可以少走幾步，秦主任在二樓辦公室呢。」
秦明浩更無語了，還有這種操作？
但人家既然如此示好，那自然也得領情了。
於是，他和汪倩揮了揮手，在眾人驚訝的表情下走了進去。
二樓的空間並不大，一共就四個辦公室。
秦明浩根據記憶敲響主任辦公室的門。
「進來！」
裡面傳來一個略帶滄桑但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
「二伯……」
秦明浩緩步進去來到二伯辦公桌前，熱情地打著招呼。
「怎麼是你，有什麼事？」
秦正福見是秦明浩，微微抬頭，皺起眉頭，一臉嚴肅。
「二伯，我想貸款……」
儘管有著後世見慣大場面的秦明浩加持，但真正面對二伯時，依然有些犯怵。
據說二伯還曾參加過79年那一次對南猴的自衛反擊戰，立有戰功。
後來又到了二炮有名的尖刀連服役。
只是前些年演習時受了比較嚴重的傷，不得不從二炮轉業。
而他因為要掛念多病的母親，也就是秦明浩的奶奶，毅然選擇回到糧石鎮。
或許是因為部隊裡薰陶出來的剛正，而自己從來都是吊兒郎當，導致二伯對他從來就沒有什麼好印象。
總是一臉嚴肅，從來不願跟他多說一句話。
「貸款幹什麼，買酒喝還是打牌用？」
秦正福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秦明浩感到委屈，不過想想這些年的劣跡，也就釋然了。
「二伯，瞧您說的，我哪能那麼混帳啊……」
「少廢話！如果有正事，趕緊說！
如果沒有，趕緊滾！」
秦正福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瞪了一眼，直截了當地說道。
秦明浩內心直打鼓，這個二伯的氣場真夠強大的。
自己立在辦公桌前，像極了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正接受著老師的訓斥。
「二伯，我想貸款買個廠……」
秦明浩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回復。
「什麼？買廠？你小子哪根筋搭錯了！」
秦正福雙目圓睜，有些微怒，將茶杯往桌子上一磕，繼續斥責道：
「年前我跟若雪說過，等隊裡的魚塘到期，我跟大隊說一下，到時候讓你們承包。
踏踏實實跟若雪過日子，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這個事情，秦明浩是真沒印象。
不過二伯向來是一言九鼎，既然他這麼說，那肯定就有這個事。
這麼看來，二伯對自己其實還是挺關心的，只不過性格使然，總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想到這裡，他不覺隱隱有些感動。
雖然以他重生者的智慧，想要乾魚塘的話也肯定能夠干出名堂。
但魚塘的天花板也就那麼高點，能有什麼前途呢？
於是，他重新梳理一下語言，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二伯，這些天你應該聽說過秦氏秘制小龍蝦吧……」
銀行的工作人員可是經常去妙言飯店吃小龍蝦，所以他敢斷定秦正福也聽說過。
果然，此話一出，秦正福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聽說過，難道還跟你有關係？」
「二伯，這十里八鄉的，姓秦的也就我們一家吧。」
秦明浩故作神秘地悠悠開口。
「整個糧石鎮甚至棱縣也只有我們一家姓秦的……」
秦姓是解放前從他太爺爺那一輩從臨山省逃難至此的，所以附近都沒有秦姓。
「那不就對了，這個醬料其實是我弄出來的……」
秦明浩從旁邊拖過一把椅子，緩緩坐下，朝秦正福神秘一笑。
秦正福嘴巴微張，顯然對這個結果有些不可置信，但略微思索一下，又覺得似乎有道理。
秦明浩見他有些動心了，繼續趁熱打鐵：
「這幾天二伯你沒回老家，要不然你就該知道若雪，以及四嬸還有小姑都在幫我炒制醬料。」
「這麼說，真是你小子弄出來的？」
秦正福臉色開始變得有些表情，狐疑地問道。
「那肯定啊，要是我撒謊，您打斷我的腿……」
秦明浩一臉正色，顯得格外真誠，這讓秦正福不由得欣慰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小子確實是轉性了，自己三弟也算泉下有知了。
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但其實對於自家侄兒侄女的事情挺上心的。
「你說吧，為什麼要買廠？」
他從來都是雷厲風行果敢的性格，所以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就不再糾結細節，直奔主題。
「現在使用我們醬料的加盟店越來越多，我們依靠家庭作坊式的生產模式已經……」
秦明浩認真的做著解釋，試圖說服二伯。
「行了，我知道了，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端，那就往正規公司的方向發展。
現在國家也有扶持民營企業的政策，你把公司的相關材料交過來，我給你批款……」
秦正福直接抬手打斷他繼續解釋，當即表態。
秦明浩驚呆了，這二伯這麼爽快的嗎？怎麼感覺有些不真實。
「那二伯，能貸多少？」
秦正福瞪了一眼，將茶杯端起往嘴裡送了一口茶。
「你現在這種情況，頂多十萬！」
「才十萬啊……」
秦明浩有些無語，雖然這個年代能貸給他十萬已經夠意思了，但相比於買廠，這點錢估計塞牙縫都不夠。
「就十萬，要的話拿資料來。不要的話，滾！」
秦正福一臉厲色，秦明浩被嚇了個激靈，咧了咧嘴，連忙跑出辦公室。
這二伯的眼神太可怕了！
果然，上過戰場的人不好惹！
但秦明浩卻不禁生出了無盡的敬意。
有了後世經歷的洗禮，秦明浩自然能深刻感受到國家的繁榮與太平，離不開這些軍人的付出。
而自己的二伯正是這樣的一個英雄，值得他敬畏！
重新回到一樓大廳，剛到大廳，一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