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還在水裡打鬧的幾人。
「誰手機響啊?」許佳語離岸邊近,先聽到的。
「好像是夏夏的。」
幾人這才停止了打鬧。
洛以夏抓了浴巾披在身上,簡單的擦了下手上的水。
看到的是個陌生號碼。
「餵?你好?」
「是洛以夏嘛?」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熟悉,洛以夏呆了一秒就聽出了是誰。
「主任?」是當初在醫院帶自己的主任。
「你知道宋承頤宋醫生現在在哪嗎?打他電話一直沒人接。」
「他在上班。」
「你能現在就去聯繫一下宋承頤嗎?醫院有點急事找他,之前他一直負責的一個腎衰竭的患者現在出現了些異常,必須要找他了解之前的情況。」
「好的,主任,我馬上就去找他。」
洛以夏匆匆掛了電話之後道,「他之前醫院的患者出了點情況,他估計在忙,手機靜音了,我去公司找他,你們玩你們的,要回學校直接退房就好。」
「好。」
穿戴好,洛以夏就出了酒店,一邊跑出去打車,一邊嘗試給宋承頤打電話,但是怎麼打都沒人接。
還好,沒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公司。
上班時間,非工作人員是不能進公司的。
洛以夏只好打通了宋邵輝的電話。
宋邵輝的電話是助理接的。
「喂,你好,我是宋總的助理,宋總現在在開會,你找宋總有什麼事嗎?」
洛以夏不認識什麼助理,只好詢問,「你方便找一下宋承頤嘛?我有急事找他。」
「宋、宋承頤?他現在和宋總都在開會。」
「那你可以把電話遞給他嘛?真的有很急的事找他。」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開會時間,誰都不能打擾,等會議結束,我會轉告的。」
隨後,電話被掛斷了。
洛以夏站在公司外面,昨晚才下了雪,此時外面冷的異常,原本就是在溫暖的溫泉里跑出來的。
強烈的對比,讓她身體有些承受不住。
沒有猶豫,她又只好打給了周韻。
洛以夏真的很著急,一著急說話就像帶著哭腔一樣,不斷地和周韻解釋,真的有急事。
周韻會意,安慰她別著急。
隨後就打電話給了宋邵輝的手機。
這次還是助理接起來了,只是態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夫人,宋總在開會呢,讓他接電話不太好吧?」
「好不好也得讓他接,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小助理最後還是顫顫巍巍的打開了會議室的門,顫顫巍巍的喊了句:「打擾一下,宋總,夫人的電話,讓你無論如何也要接一下。」
一會議室的人都看向了宋邵輝。
宋紹輝無比平靜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然後起身接了電話。
幾秒鐘之後又進來喊了一聲,「宋承頤,你出來」
正低頭看文件的宋承頤,也沒想到會點自己的名。
總感覺好像不是什麼好事一樣。
「你媽打電話說夏夏在公司外面,有急事找你,你電話沒人接,先出去看看。」
「好。」宋承頤點點頭。
這個時間不應該和她的朋友在玩嗎?突然來了公司是有什麼急事?
邊朝著樓下走,邊拿出了手機。
一打開手機裡面全是電話,有醫院的,陌生人的,還有夏夏的。
他敏感的覺得一定是有什麼急事的。
門外的洛以夏被凍的瑟瑟發抖,蹲在地上,抱著雙腿,一直盯著。
宋承頤出了電梯,在大廳遠遠就看到門外蜷縮的身影。
邊跑邊脫掉了自己的大衣,快速的到了她身邊,把衣服給她披上了。
「承頤……」洛以夏小臉都皺在一起,伸出個小手去抓了宋承頤。
她的手涼的像冰一樣。
「怎麼一直在這裡傻等?感冒了怎麼辦?」
「醫院找你,小芽好像出事了。」洛以夏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好,我們去車上說。」宋承頤扶起她,洛以夏站起來很吃力,腿都凍僵了。
在車上,宋承頤把暖氣打到最高。
雪天路滑的,宋承頤也不敢開的太快,二人都是都急得要死。
到醫院後,宋承頤就給主任回了電話。
直接去了換衣間換了手術服就進了手術室。
洛以夏在走廊看到了小芽的媽媽。
此時整個人都癱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
「小芽她怎麼了?醫生怎麼說?」
小芽媽媽看到洛以夏就哭,「發燒,她昨晚後半夜突然就燒了起來,明明這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住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了希望,突然、突然就出事了。」
洛以夏擰眉,「會沒事的,醫生們都來了,應該是換腎之後的排異反應。」
「我剛剛看到宋醫生有人跑了進去,是不是打擾了宋醫生上班?我聽說他已經從醫院辭職了,現在在其他地方上班?」小芽媽媽一臉愧意。
「沒事的,沒有打擾,你別多想,現在就等小芽出來,看醫生們怎麼處理了。」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
小芽才從手術室出來。
宋承頤從手術室出來就摘了口罩,洛以夏也跑了過去。
小芽此時已經睡了過去,再看向宋承頤,發現他的額頭上全是細碎的汗珠,臉色也白的難看。
連忙從口袋裡拿出了紙巾,然後給他擦汗。
「小芽要不要緊?」
「急性排異反應,現在已經穩定了,傷口什麼都癒合的挺好。」宋承頤緩了一口氣說。
「宋承頤,你怎麼一直都在出汗?是哪裡不舒服嘛?」洛以夏看著他額頭的汗珠,慘白的臉色,甚至比剛剛的小芽還難看。
「我可能是累了,夏夏你去給我買瓶水好嘛?」
「好。」洛以夏點點頭,就跑開了。
宋承頤深呼吸著,才去了換衣間換衣服。
換衣間也正在使用。
「宋醫生,這次你可回來了,你看你的病人,我們也實在不是很清楚,還是要你自己來看護。」
「這次確實是我沒處理好,給大家添麻煩了。」走的著急,並沒有吧自己的工作委託好,這是對自己工作的不負責,也是對病人都不負責。
洛以夏跑的一身汗,買了熱咖啡回來。
結果發現宋承頤坐在外面的長廊上。
「宋承頤?你坐在這幹什麼?外面這麼冷?」洛以夏去抓他手。
「手這麼涼?我們去車裡,你拿著咖啡,熱的。」洛以夏塞到了他手上,拉著她去了車庫。
「怎麼能這麼涼啊?」洛以夏反覆的搓著他雙手,想要把自己dd溫度傳給他。
明明車裡溫度打得很高,可是,宋承頤身上還是涼的很,甚至額頭還在冒汗。
「你喝幾口熱的,會很舒服的。」洛以夏打開咖啡,遞到宋承頤的嘴邊。
宋承頤跟著吸了幾口。
「你……是不是害怕手術室?」許久後,洛以夏問到。
宋承頤一愣,慘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怎麼可能,我就是在外面凍的。」
洛以夏看出了他在撒謊,這麼敷衍,這麼難看的臉色怎麼可能是凍的,就這麼一會兒。
從手術室出來他就這樣了。
「沒事,沒事的,我在你旁邊,什麼都過去了,已經沒事了,小芽也已經沒事了,我們明天再來看她。」洛以夏抱著他,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哄到。
宋承頤緊緊的抱著他,把臉埋在她的肩膀處。
洛以夏感受到了他身體細微的顫抖。
他真的在害怕。
……
回到公寓後,宋承頤像個孩子一樣抓著洛以夏不放。
一直把她抱在懷裡,自己緊緊的靠著她。
知道洛以夏感受到了肩膀上平穩的呼吸聲。
他已經睡了,昨晚因為自己一點多才睡的,早上又早起去上班了。
這些天,宋承頤一直都很很忙,很累,這次又有醫院這件費心力的事。
他不累睡著才怪。
洛以夏被他抱在懷裡也動不了,就只好靠在他胸膛上,她昨晚可是瘋到了凌晨三四點,才堪堪的睡去,
此時也禁不住誘惑,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沒多會就迷糊的睡著了。
一室靜謐。
窗外又飄下了雪花,這些年城鎮裡很少下雪。
宋承頤是夜裡醒的,身上的小人雖然不重,但也是壓的他呼吸不暢。
手腳一時間竟然都麻了。
不敢太大動作,怕吵醒了她,小幅度的動了下手腕。
看著趴在自己懷裡的小姑娘睡得很香。
也幸好她平時不化妝,不然這種隨時隨地能睡著的性格,臉上早就坑坑窪窪的了。
忍不住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結果小人兒還皺了下鼻子,不高興的嘟了下唇,來抗議自己的不滿。
宋承頤輕輕笑著,略微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頭頂。
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倒在了床.上,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他赤著腳站在窗前,又下雪了啊。
雪一直在下,下的比昨天的還大,此時樓下的樹梢上已經積雪了,被壓的低垂的枝頭。
宋承頤心情複雜,小區裡的路燈今晚孤獨的屹立在道路兩側,連喜光的飛蛾都因為溫度太低沒有相伴在旁。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都說是飛蛾自不量力,自取滅亡。
可是它也只不過是朝著嚮往的地方一往無前,有些道理連動物連昆蟲這些冷血生物都知道,為什麼有血有肉的人類就不明白了呢。
連飛蛾都有夢想,為了實現,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