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喬喬聽到動靜,快步出了半開放的廚房,跑向來報信的大叔。
「大叔,什麼意思啊,誰打了傅聞舟?憑什麼打他?」
「剛剛前柳航村你那個二哥去我們幹活的地方轉了一圈,他走了之後,咱們村的那幾個老爺們就嘴欠,去跟小傅說了些難聽的話,說他當不了男人,還結婚娶個你這麼個漂亮的二婚女,娶回來有得看沒得吃,還說……總之就是說了一堆你的葷話,雙方就動了手。」
阮喬喬心中有些惱火,又是柳二成!
這個沾了屎的棍子,天天到處噁心人,等著瞧,自己抽出空,非要去扒他一層皮不可!
可眼下得先去找傅聞舟,他成分不好,肯定會吃虧的!
她跟著來報信的大叔就要上山,可還沒走兩步呢,就看到傅聞舟沒事人一樣的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剛剛乾活的鋸子。
阮喬喬跑上前,打量著他:「傅聞舟,你沒事吧?傷哪兒了嗎?」
傅聞舟看了看她,又將目光落到了柳邦國的身上,狐疑。
柳邦國解釋:「你剛剛不是被柳通那幾個人纏住了嗎?我想著你成分不好,會吃虧,所以去幫你把你媳婦找來了。」
傅聞舟淡定的對柳邦國點了點頭:「多謝柳叔。」
「哎喲,客氣什麼,上次我在山上打獵,要不是你,命都沒了,怎麼樣,你沒事吧。」
傅聞舟看向阮喬喬正一臉焦急的上下打量著自己,似乎真的很擔心的樣子,他心裡沒來由舒服:「我……勉強也還能走。」
勉強才能走?這麼嚴重?
阮喬喬袖子一擼,一臉的生氣:「你說,都有誰打你了,我去找他們算帳!」
傅聞舟可不想讓她去看那群人現在的樣子,那不是露餡了?
他抬手捂著肚子,蹙眉:「不用了,你先扶我回家休息一下吧。」
阮喬喬以為他很疼,上前主動攙扶住了他手臂。
兩人肌膚相貼的那一瞬,溫熱的觸感,瞬間在傅聞舟手臂上放大,他身形僵了僵,不過很快就調整了情緒,將手中的鋸交遞向柳邦國。
「柳叔,我受傷了,勞煩你幫我把這個送回大隊,再幫我請一天假吧,我這狀況,明天幹不了活。」
「行行行,你快回去休息吧,」柳叔接過鋸子,目送阮喬喬攙扶著傅聞舟回了家。
阮喬喬把傅聞舟攙扶回了屋裡,讓他坐在床上,伸手幫他把脈。
傅聞舟淡定:「我也沒什麼事,就是磕碰了幾下。」
看脈象,的確沒任何問題,健康的很。
她收回手,臉上還是氣鼓鼓的:「就算沒事,這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們就是看你成分不好,好欺負,你越忍讓,他們越蹬鼻子上臉,總之這事你別管了,我成分好,交給我處理就行。」
她說著站起身:「走吧,我把菜盛出來,咱們先吃飯。」
等明天,找茬的幾個人都給我等著的!
阮喬喬去廚房將菜出鍋後,端到了外間的餐桌上,到屋後喊去挖野菜的安安康康回來吃飯。
兩人回來後,阮喬喬給他們盛了水,讓他們洗手。
安安雖然對她愛答不理,但很講衛生,帶著康康去把手洗了。
兩人一進屋,看到餐桌上擺放著的一菜一湯,眉眼都亮了幾分。
這紅燒肉、薺菜蛋花湯做的,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阮喬喬給兩人一人盛了一碗薺菜湯,倆孩子就著饅頭,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尤其是康康,他今早吃過後媽做的麵條後,覺得這簡直是他被送到這裡的一年來,吃過的最好吃的菜了。
雖然哥哥說,後媽沒一個好東西,他們家的後媽是小偷的妹妹,格外得壞,但他覺得後媽來了,自己能吃上好吃的,其實……還挺好的。
看著倆孩子終於又大口吃東西了,傅聞舟知道,倆孩子不是因為換了環境後吃不慣這裡的飯菜,而是嫌棄他做的飯菜不好吃,卻沒能直說。
他目光重新落到正幫康康夾肉的阮喬喬臉上,家裡多一個阮喬喬,真的太有必要了。
吃過飯,傅聞舟照例帶著兩小隻去河邊洗澡,洗完澡就讓他們回房休息。
從孩子們房間出來後,見阮喬喬在等他,他聲音平緩:「怎麼,又要問我在哪睡?還不習慣跟我住一起?」
「不是,我有個好東西給你看。」
她說著去外面,把放在陰涼下的葦杆穿的圓篦子端了進來,上面放了兩顆山參。
「你瞧,我今天上山找你的路上,挖到了什麼。」
傅聞舟看了一眼,有些意外:「野山參。」
「是啊,我運氣好吧。我想好了,這大的,放在家裡,我自己加工處理後,切成片,留著慢慢的給康康養身體用。小的回頭我去城裡的藥店賣掉,這種十年的參,也值不少錢呢。」
「賣掉?」
「嗯,如今外面的人都知道,你的錢被柳家偷走了,你的情況勞動又不能算公分,每年能賺到的錢大家心裡都有數,根本寥寥無幾。
我也不是後柳航村的人,也不能在這邊掙公分,那咱們明面上就只能一直裝窮,可一旦有了這些人盡皆知的進項,那咱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帶著孩子好好過日子了呀。」
阮喬喬端著篦子,仰著腦袋跟傅聞舟說話,兩人此刻距離很近,近到傅聞舟甚至能夠看清她卷翹睫毛下,帶著笑意的瞳仁在泛著光。
那光,就像散了滿河星辰,明媚耀眼,讓他的心臟,都歡快了節奏。
阮喬喬察覺到了傅聞舟神情中的專注,也終於意識到了兩人此刻的距離太近。
她立刻側身,端著篦子放到了北牆邊的凳子上:「這東西不能放太久,我明天就去賣。」
「這些事,你自己決定就好。」
「嗯。」
「那你也洗洗早點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阮喬喬疑惑了一下:「出去?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傅聞舟看著她,清雋的臉上並沒有半分情緒:「辦點事,你不需要管,睡吧。」
他說完,轉身離開了茅屋,步入了茫茫夜色中。
阮喬喬看著他雖清瘦卻盡顯矜貴的背影,心中感嘆,大佬,果然都是神秘莫測又與眾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