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見便宜爹

  午飯是廚房統一送到各院中的，即便是親生子女，也不是每天能同父母一同用餐的，這樣也好，吃著自由，滕子京不習慣丫鬟小斯伺候用膳，門一關，端碗乾飯！

  四菜一湯，兩葷兩素，米飯是普通的糙米，有點拉嗓子，就著蛋花湯順了一口下去，清蒸的魚刺多又腥，豆豉排骨還算能吃，拍黃瓜沒放蒜，世家子弟，這些味道重點食材不會碰，水煮的小青菜又綠又沒味兒，彩雲說過，滕府膳食都是以清淡為主，滕家都是北方人，口味重，但是為了融入京都，一飲一食皆要改變，避免被別人瞧不起。

  剛用完午飯，下人傳話，說是老爺在書房，讓五少爺去一趟，該來的總是躲不過，滕子京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位便宜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原主對他記憶並不多，只記得不苟言笑，很重規矩，除了大哥時常能去書房見父親外，其餘的人似乎很少見到他。

  滕子京站在書房外，定了定神，即便滕伯遠看不到，他依然拱手行禮「父親，兒子子京拜見父親，」過了一會，沉穩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是，父親」，下人輕輕掩上門，屋內只有滕伯遠和滕子京，空氣凝滯的如鐵板，半晌，「子京，你可知錯？」，滕子京跪下叩頭，「父親，孩兒知錯了，今後定不會頑劣」。

  滕伯遠放下手中的書卷，「你大哥春圍在即，若是考中，以後前途無量，滕家不指望你能多出人頭地，但不能紈絝，從前讀書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今後不可如此懈怠。」

  滕子京心想，說白了，就是滕家這一輩沒有什麼大才幹的人，就指著我哥出人頭地，我們就別拖後腿就行，你要臉面，怕別人蛐蛐你，我就打了個架，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行，誰讓你是爹呢，現代打孩子的父母最多給兩巴掌，這兒的可不是，聽說一般都是七天下不了床。「兒子明白，定不再讓父親母親憂心」。

  滕子京回到自己的院子，只覺得這一草一木都壓得人喘不過氣，六歲的年紀，正是天天不學習，和小朋友們四處野的時候，只是自己不能，這圍牆也不是自己想出就能出去的，要稟告母親，同意了才行，出門也要一群人跟著，路邊攤更是不准碰，即便這家裡有同輩兄弟，卻也不常常往來，姐姐們的院子，更是無事不得拜訪，男女七歲不同席，滕家的規矩提前到了五歲。

  再說顧姨娘這邊，三少爺高熱才退，顧姨娘坐在床邊餵著湯藥，下人們都被支出去了，「小娘，別擔心，我沒事」，滕子安看著淚眼婆娑的姨娘愧疚開口。

  「子安，小娘是妾室，本就不受老夫人和夫人待見，你怎能與嫡子相爭啊，我知道，你從小喜歡讀書，才華不輸大少爺，但是你要明白，庶子就是庶子，這個家，早晚是嫡子的」。

  「憑什麼，憑什麼我要無人時才能叫你小娘，憑什麼我要處處比滕子京差，憑什麼我要裝著不喜歡讀書的樣子」。

  顧姨娘一把堵住滕子安的嘴，低聲道：「就憑你是庶子，哪個世家大族都不會允許庶子搶在嫡子前頭，你是府上的三少爺，但是，你只是庶出的少爺，你能同嫡子們一起進學堂，吃穿用度也並未剋扣，這是你嫡母，大夫人仁慈，但是哪個母親都不能允許庶子在她嫡子前頭風光，到那時，這滕府，就再容不下咱們了。」

  滕子安撲到顧姨娘懷裡哽咽，顧姨娘嘆口氣，語氣和緩了些，「子安，如果五少爺日後不能考中入朝為官，你也永遠不能考中，即便你日後可以入朝，也不許比大少爺和五少爺做的好，不怕庶子敗家紈絝，就怕庶子才華蓋過嫡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