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窩】更北的地界,周遭環境的溫度更低了些。
左禪帶著柳葉刀的源獸圖鑑,一邊趕路一邊按照圖鑑上的建議觀察躲避著源獸。
不得不說這本圖鑑給了左禪極大的幫助,什麼源獸長什麼樣,有什麼樣的習性,針對不同源獸的躲避建議。
細,太細了!
但也不是所有源獸都在圖鑑上,遇上有些圖鑑未收錄的源獸,左禪便化身蛄蛹者趴在地上裝死。
大部分源獸並不會在意一塊小小的破布,有上前嗅探的源獸只要他觸發暗裔還是百分百安全。
正午,左禪宰了一頭落單的一級源獸就地燒烤。
按照圖鑑上所說,一級源獸毛毛鼠肉質較差,唯有脊柱兩側肉質鮮嫩,但它的皮毛卻是上等。
『毛毛鼠作為一級源獸,群居極少出現落單的情況。而這源獸的皮毛卻是防寒的上等材料,根據目前已探明天元大陸環境,暫不清楚此源獸表現出防寒形態的原因,待查證。』
左禪合上圖鑑,動手將毛毛鼠的皮毛扒了下來,切下兩條脊柱附近的肉質,開始了午飯的製作。
左禪一邊吃著烤獸肉,一邊看著從自己二哥那裡拿來的地圖。
根據地圖所示,再往北方前行一段距離,越過一座山就能到達目的地了。
那個沒見過的老大眷屬就在那座山北面,小力還在地圖上畫了好幾個圈用來標註。
想不到自己的便宜二哥也很細,很好。
左禪沒有理解到小力的意思,他畫出來像是山的東西其實是一道裂縫峽谷,中間有架巨型骨骸。
而那標出來的圓圈也不是強調,因為圈裡是三個不同的源獸聚落。唯有箭頭指向的中間空白才是眷屬們的所在地。
左禪收起地圖和圖鑑,貼身放在懷中。又將沒吃完的烤肉包好和毛毛鼠的皮毛一同背在身上。
一路向北!
「陌生滴盆友你請聽我講~上一輩子我也曾有夢想~」
左禪背著烤肉唱著歌,感覺在這源獸肆虐的地方就跟到家了一樣。
然後他就唱著歌進入了一處戰場,源獸混戰的戰場。
誰能想到原本空曠的平原兩側會突然衝出些大傢伙呢?反正專注於唱歌的左禪沒有想到。
這次左禪沒有化身蛄蛹者,反而是直接席地而坐,一手吃著烤肉,一手翻著圖鑑辨認著場中的源獸。
『狂猿,除腹部外全身長滿黑色或褐色的毛髮。前肢粗壯發達,後肢較為短小。』
『鐵角蜥,頭生獨角或雙角,全身覆蓋著堅硬鱗甲。四肢粗短,尾部有尖銳鱗片。』
「看來是兩個源獸聚落之間的戰爭,應該是為了領地吧。圖鑑里有分析過不同種源獸分區生活就是因為習性不同。」
「習性相同的只能碰一碰了。」
左禪可不會想著源獸們會和平共處,越向外圍走,源獸的等級是越高的,體型也會越大,自然領地需求也會越高。
在低級源獸身上都有的地盤意識,高級源獸應該會表現的更明顯才對。
讓左禪在意的,是圖鑑上沒有的六級以上源獸。
按照柳葉刀所寫,六級以上源獸體型不是衡量標準,身體上的花紋才是辨別特徵,但是戰場上出現過的七級源獸沒有一個落入人類手中。
要麼重傷而退,要麼被同級源獸啃食殆盡,即便是想研究都沒有機會。
而更高級的八級源獸被柳葉刀稱作王座級,前幾百年人類與源獸的戰爭中都有王座級源獸的身影。
但是想了解這個級別的源獸,簡直是想屁吃。
在左禪沉浸在圖鑑之中無法自拔之時,前方的戰鬥漸漸停止了下來。
領頭的狂猿帶走了其中體型最大的一頭鐵角蜥,對於其他鐵角蜥的屍體也是置之不理。
隨著活下來的源獸逐漸離開此地,左禪在確定沒有危險後正式入場。
「打架就打架,你們把對方撕碎了什麼意思嘛!還有把這身子都砸扁的什麼意思嘛!」
左禪站在即使倒下仍舊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大型源獸屍體前吐槽,手中的匕首倒是沒停。
這裡蒯下一塊肉,那裡蒯下一塊肉,收拾到最後,左禪面前已經堆起了小山一樣的肉山。
對於那些腹部被撕裂的,身子被拍扁的,左禪碰都沒有碰。
實在是那些屍體溢散出的味道過於噁心。
左禪烤著肉,分析著目前的情況。
「這已經是鄭雲被帶走的第三天,原本是試圖找到那個便宜老大幫忙,但是看到柳葉刀給的圖鑑,那個帶走鄭雲的估計是王座級源獸啊!」
左禪記得那晚那個老頭胡一天可是喊出荊棘女王的名號了。
女王帶王,王座也帶王,兩者劃等號,很合理。
左禪吃著烤肉,回想著自己上輩子的事和這輩子的事,考慮著要不要就此打住帶些源獸材料回去換些軍功。
一道冰冷的觸感閃電般划過左禪的大腦,他有些失神。
當時自己為什麼要和鄭雲出來的?又是為什麼自己要去找鄭雲的?
左禪笑了,他來這個世界十多年,已經習慣了現在的身份:無元力的普通人。
而這不正是他上一輩子想要的嗎?
不是偽裝的普通平凡,而是真實的平凡。
每天為了吃飽喝足而奔波,日常處理處理人際關係,得閒了再找幾個狐朋狗友喝酒吹牛逼。
左禪拿起一旁的苗刀,喃喃道:
「沒想到上輩子陪我最久的在這一輩子又出現了,不過這個世界好像你是獨一份的啊!」
左禪看著苗刀,眼神越來越冷。
十多年平凡生活讓他壓抑了太久!
現在急需發泄一場!
反正在哪裡殺源獸也是殺!
在華國他就當一個平凡的士兵掙俸祿,在這源獸的地界,他也想當王!
帶走源獸生命的閻王!
左禪越來越暴虐,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直到他抽出苗刀再次撲向了前方村落的源獸屍體。
良久,整片源獸對戰過的戰場再也找不到一塊囫圇的屍體,都是一片片地散落在大地。
「好刀!」
左禪眼裡閃著光。
再次拿起沒吃完的烤肉,左禪顧不得滿身血腥,三下五除二搞定了午飯。
西北方是狂猿退去的方向,現在依稀還能感覺到那頭狂猿頭領留下的狂暴氣息。
左禪舔了舔嘴唇。
「好想嘗嘗那個狂猿的味道。」
他眼中有渴望也有掙扎,最終還是渴望占據了上風,他帶著苗刀向著狂猿群離去的方向奔襲而去。
此時的湖牙前哨站,梁志正在帥帳之中和軍中將領部署新的作戰會議。
「之前源獸山谷的情況已經探明,可用源獸材料也已經帶回來分發給你們了。」
「有一件事你們要記住。」
梁志目光掃過全場,嚴肅而認真地說著:
「昨日分發給你們的肉類,沒有元力的一天最多攝入半斤,九級元武者一天最多一斤,八級元武者一斤半,依次類推。有誰不遵守的,軍法處置!」
「梁指揮使,能說下這麼安排的依據嗎?」
下首一位從內陸調集而來的軍官問道。
梁志輕蔑地笑笑:
「怎麼,吃過一次上癮了?」
「知道為什麼前線也沒有穩定供給這種能增強元力的肉類嗎?」
「這是源獸肉,一級源獸的,吃多了不僅死的早而且會讓人迷失心智!」
看著其他人眼神中的慌亂,梁志再次出聲:
「不過只要按照我說的做不會有問題的,這是內政第七局的指示。這些肉足夠我們全軍吃上三天,三天後,全軍越過源獸山谷向北,務必拿下那個【狗窩】!」
遠方的左禪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事,這種可以算作機密的事情也就柳葉刀知道。
然而柳葉刀將圖鑑給左禪的目的便是讓左禪去嘗試不同的源獸。
柳葉刀想要知道源獸對人類的影響會到什麼程度!他能感受到左禪是吃過源獸肉的,而且正在受到源獸肉的負面影響!
左禪也如柳葉刀所想一般,走了一路吃了一路。
現在的左禪正在森林邊緣尋找著狂猿的蹤跡。
中午吃的鐵角蜥,還沒有嘗過狂猿的味道。
也實在是因為留下的狂猿屍體都是被開膛破肚的。
兩者體型上的不同決定了鐵角蜥只能通過撕咬及利爪給狂猿造成傷害,這也導致狂猿很難留下全屍。
根據樹枝被折斷的程度,左禪已進入森林中探尋了十多分鐘。
按照圖鑑所說,狂猿雖然名字帶猿,但是不善攀爬,強而有力的前肢反倒是他們用來刨洞的重要利器。
隨著左禪逐步深入,一座小型石堆出現在他眼前,而在這石堆之上,則是扔著一個血淋淋的鐵角蜥頭顱。
在這石堆後方地勢起伏處,則有幾個黑黢黢的洞口。
左禪沒有猶豫,借著斗篷觸發暗裔,想要了解山洞內的情形。
中間較大的山洞中正是之前那頭帶走了鐵角蜥屍體的狂猿,此時它正躺在其中休憩,身邊扔著些沒吃完的鐵角蜥碎屍。
而兩側的山洞則是棲息著成群的狂猿,大大小小足有幾十頭。
左禪將石堆上的鐵角蜥頭取下,取了些未乾涸的血液塗滿全身。
這可是一頭三級源獸,而且是在自己老窩裡的三級源獸。
要殺就要一擊斃命!
這裡到處充斥著狂猿的氣息和濃烈的血腥味,左禪只得藉助血腥味隱藏自己的身形。
左禪抽出苗刀,反手持刀摸進了中間的山洞。
洞口的光照進去的距離僅有兩三米,左禪躡手躡腳往裡走,進到陰影中先是觸發暗裔確定完洞內情形後再繼續前行。
一步……兩步……
五十米……十米……
在距離狂猿五米左右的位置,左禪停下了身形。
這狂猿五心向天,躺的板正,腦袋卻是在最裡面。原本寬敞的山洞被它占據了大半,而另一小半則是鐵角蜥殘缺的碎屍。
又是和之前山谷中相同的情形,左禪不會飛,在這裡面他又沒有可以趴著通過的地形。
躺著的狂猿呼嚕一停,伸手去掏旁邊的鐵角蜥殘屍。
左禪連忙觸發暗裔。
所幸這狂猿似乎是沒吃夠,吃個不停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左禪心一橫,從虛無之中閃出,越過狂猿的左腳,向它左側挪動。
腳下是粘稠血液浸潤的泥土,左禪走的很慢,生怕一點點不慎導致狂猿注意到他。
死是死不了一點,但是想吃肉就要費勁了。
終於,左禪挪到了狂猿腦袋左側十米左右的位置,閃入虛無中靜靜等待著。
狂猿將肉吃干抹淨,甚至抽出一節脊骨放在嘴中,嘎嘣嘎嘣咬了起來。
這咬聲卻突然停止,接著便是震耳的呼嚕聲。
就是現在!
左禪閃出身形,向前弓步邁出。雙手向前伸展藉機將反握的苗刀轉向身前。
一米四左右的苗刀要比左禪先到狂猿耳邊,在左禪加速度的推力下,苗刀毫不費力地插入了狂猿左耳後方。
一擊中的,左禪將苗刀反擰半圈,全身伏在刀柄向下方用力。
噌。
刀柄磕在地面發出了輕微的響聲,與此同時,狂猿的呼嚕聲也戛然而止。
左禪顧不得收刀,拿出匕首將狂猿脖頸處皮膚割開一道口子,從其中蒯下一塊肉來。
而後抽出苗刀,再次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洞穴。
在出山洞前,左禪藉助暗裔仔細感知了兩邊洞穴的情況,確定沒有甦醒著的狂猿後才走出了山洞。
待到越過石堆,左禪單手抱著新鮮的肉向著林外狂奔。
之前狂猿和鐵角蜥爭鬥的地方,左禪生起了火悠然烤著剛到手的肉。
肉香漸漸瀰漫開來,左禪終於嘗到了讓自己掛念的源獸肉。
吃完烤肉,左禪漸漸冷靜下來,之前那種對於獸肉的渴望也在漸漸退去。
「嗯?」
左禪感覺哪裡不對。
「我可是老實了十多年了,為什麼之前會那麼衝動?」
「不管了,反正在這裡要麼殺要麼被殺,正好讓我活動活動筋骨。」
「誰讓咱上輩子沒見過除了人以外的獵物呢!」
躺了一會兒,左禪將染血的斗篷扔進火中,從一旁雜草掩蓋中取出之前放在這裡的毛毛鼠毛皮,直接披在身上作為新斗篷。
短匕和短刀再次掛在腰間,左禪繼續向著北方而去。
「後面還會遇到什麼呢?四級源獸嗎?」
左禪舔著嘴唇,開始了對前路美好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