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易鋮奕一直沉默,楚綿綿越發相信他是丟了神志。
急得不行。
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應該是丟了一魄,我們現在回去找,你跟緊我,別離我太遠,我會保護你,我會找回來的,對,我們現在回去。」
她生怕晚了一步,抓著他的手就要重新回到巷子裡。
但一拽,拽不動。
她回頭一看,發現他站在原地,臉上帶著歉意。
「楚綿,我剛剛開玩笑的,我沒有忘記你,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緊張。」
「玩,笑?」
「抱歉。」
下一刻,她揚起手,一巴掌落下。
「啪。」
易鋮奕側過臉,臉頰上有個鮮明的紅印子。
楚綿綿喘著粗氣,紅著眼,「易鋮奕!你混蛋!」
便抬腳離開,連回頭都沒有。
易鋮奕失神片刻,立刻追上去。
她一邊跑,一邊狠狠擦著眼淚,心裡罵了他一萬遍。
可惡可惡可惡!
她以後,再也不要關心他!
易鋮奕默默的跟著她,生怕她出事,但心裡卻浮現越發濃厚的不解。
她剛剛那樣表現,的確像是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可他的記憶當真找尋不到一點。
他沒有失憶,怎麼會不記得?
不,不對,他的確失憶了,間接性失憶,記得所有人,唯獨忘記一個人——
他的妻子。
不對,他的妻子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楚綿又是誰?
這兩個駁論腦子裡不斷浮現加深,卻找不到答案。
或許楚綿知道答案,但她不想告訴自己。
一路跟著,最後他眼睜睜的看見她走進監獄裡,他本想進去,但被攔住。
楚綿綿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帶著濃濃的失望,便消失了身影。
易鋮奕站在外面,眼神幽幽,她怎麼混進監獄了?
難怪找遍全城都找不到!
他站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楚綿綿回到辦公室,坐下來喘氣,雙眼失神。
「他惹你了?」
冷不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抬頭,是河西。
這會她看清楚了,他身上穿著獄警服。
當真是獄警!
一個罪犯頭子卻當上了獄警!
「你這什麼眼神?」
河西隨意的坐下,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像是昨晚做賊了一樣。
「你是獄警?」
「怎麼,很奇怪?」
她不說話。
雖然不說話,但臉上已經寫了回答。
「不用這個表情,在你眼裡我不是好人,但在這裡,我還算不錯。」
話裡有話。
她聽出了不對勁,「什麼意思?」
「少打聽事情。以後你就會知道。你還沒回我,他惹你了?」
「我不知道你說誰。」
她裝傻。
河西嘲笑,「除了易鋮奕之外,我從沒在你臉上看過這種表情。」
他是嫉妒的。
嫉妒到現在想辦了她。
可惜,他的命更重要。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買到了東西,我可以幫你一下。」
她壓下情緒,公事公辦。
將買來的東西擺出來,準備融合。
河西看了一眼,帶著一抹期待,「可以幫我不被續命?」
「暫時做不到。」
他的臉色一黑,起身:「那你沒什麼好幫我的,儘快找到破解辦法,否則我會把你在這裡的消息告訴他。」
眼看著他要走,楚綿綿跟了一句:「至少現在可以保你安然入睡,你確定不要?每天晚上跑進鬼門關里,很累吧?時間久了,你不用被續命,身體也會出問題。」
河西的腳步一頓,「你又知道了?」
「我說對了不是嗎?」
最後,河西認命的轉身,「你最好可以。」
他安靜的等著,她忙碌的擺弄了一會。
弄好後,她提醒道:「把你的衣服脫了。」
河西挑眉,語氣曖昧:「你想做什麼?」
「放心,我對你沒有別的興趣。」
他咬牙切齒:「楚眠!」
「快點!等等就失效了!」
河西認命的脫掉衣服,露出精壯的身體。
那句身軀很結實,猶如獵豹一般,但上面布滿傷疤,可見從前他過的日子都是刀口上舔血。
換做別的人只怕會心疼了。
河西看了看她的表情,又扭回來,很好,沒有波瀾。
楚綿綿怎麼可能會心疼這個這個魔鬼呢?如果不是合作,她想殺他的心都有。
她以手指代替筆,沾了猩紅的液體,在他的後背畫了一個符號。
那液體碰到皮膚像是活了一樣,自動滲進去。
河西只覺得像是被火苗燎過,皺了皺眉,剛想動,就被呵止:「別亂動!」
最後一筆畫完,在她才收了手,臉色有點發白,像是被掏空了精力。
「好了。今天不許洗澡,你應該可以睡個好覺。」
沒有鏡子,河西看不見自己的後背,「你給我畫了什麼?」
「大烏龜呀。」
他沉默,「楚眠,你耍我嗎?」
「是玄武啦,可以護著你不被抓出去玩。」
河西半信半疑。
他本來是個信奉科學的通緝犯,自從被親爹找回去後,世界發生顛倒,愣是動搖了唯物主義的信念。
從震驚,到麻木。
他穿好衣服,隨口說道:「王國祥是為了查一個人才犯事進來。」
她動作一頓,猛地轉身,「什麼意思?」
「你聽見了。」
「我以為他……」
「是為了查我?」
她沉默。
沉默就是默認。
「難得你會猜錯了,大偵探。」
後面三個字帶著嘲笑。
楚綿綿也不生氣,追問:「他在查誰?不,有誰值得他放下警察的身份甘願變成罪犯進來?」
「你繼續猜。」
河西就是故意的,吊著她。
「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不能。」
他抬腳離開,又故意回頭看了一眼她氣鼓鼓的模樣,眼裡帶笑,「要是我今晚睡個好覺,興許我心情好了,就會告訴你。」
「餵你!」
他已經走了。
楚綿綿差點被氣死。
這兄弟兩,一個比一個氣人!不相上下!
她上輩子是找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碰上他兩!
氣歸氣,冷靜下來後她認真的思考,甚至還拿出了監獄的花名冊又看了起來,一個個排除。
王警官不是為了紅金幫不是為了河西進來的話,他還能為了誰?
她將監獄上下的人都排除了個遍,也沒找到目標。
頭更痛了。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剛起身,就見林法醫匆匆進來,道:「跟我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