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綿的動作停頓,險些被他眼底的情緒卷進旋渦。
「你想要做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從不阻止。你想要什麼,我連命都可以給你。你想照顧楚江河,我幫你找最好的醫生給他。但只有一點,我只有一點要求。你不能出事。」
他的聲音暗啞低沉,一字一句像是鑽進她的腦子裡。
她的掙扎慢慢停下來。
他的雙手撐在她的兩側,灼熱的呼吸撲在臉上,明明是他在威脅她,但此刻他的神情,卻像是那個被威脅的。
他的行為,受她影響。
楚綿綿原本滿腔怒火,此刻煙消雲散,心緊了緊。
僵持了一會後,她敗下陣來,輕輕的說道:「先起來,我不想這樣和你說話。」
他頓了一下,才緩緩起身,將她拽起來。
兩人剛才囂張跋扈的氣氛也逐漸減緩。
楚綿綿深吸一口氣,道:「我暫時不和你計較把我關在這裡的事,先告訴我,監獄裡面具體的事情。」
「好,你先換衣服。」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此刻還濕透了。
本來不覺得冷,現在有點冷颼颼的。
低頭一看,眼睛都瞪圓了,下意識捂著胸口。
衣服濕透了,就變得透明了!
低頭看下去,一覽無遺。
剛剛他豈不是都看見了?!
像是回答她的疑惑似的,易鋮奕輕聲道:「如果我想對你做什麼,早就做了。」
她紅著臉,立刻起身,往房間跑,「你等著!」
易鋮奕看著緊閉的房門,按了按眉心,一直提著的那口氣緩緩吐出。
他的確是看見了。
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反應。
只是他向來擅長隱藏和偽裝。
為了緩解某種緊張,他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咽下。
澆不滅半點火。
「好了,我們聊聊吧。」
楚綿綿走出來,剛說完這句話,他就抬起頭,四目相對時,她被嚇了一跳。
「你的眼睛怎麼那麼紅?」
猩紅猩紅的,好嚇人。
易鋮奕又灌了一杯水,「沒事,大約是沒睡好。」
「你要不要休息會?」
「不用了,坐吧。」
休息不能緩解他的問題,不如轉移注意力。
楚綿綿想到他幹的事,強行壓下擔憂,道:「好,說吧。」
到了這一步,他也沒瞞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她,還拿出了一份資料,上面有更詳細的症狀描述。
可見,他的手段有多深,連這些資料都能拿到手。
楚綿綿拿著資料認真看著。
他提醒了一句:「這是昨天的資料,今天的情況只會更糟糕。」
看了許久,楚綿綿緊咬下唇,「這種病毒致死率太高,時間短,傳染性高,算是災難性的級別。監獄的檢查很嚴格,不應該存在才對。」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回去。」
到了這一步,楚綿綿也不再完全隱瞞,而是緩緩說道:「裡面有一個很重要的人,我必須要保證他的安全,他不能死。」
易鋮奕想過無數個理由,但是沒想到她是為了一個人千里迢迢跑到這裡,甚至還差點犯法進監獄!
現在甚至不懼怕危險,也要把人救下來。
頓時,一股濃濃的嫉妒之火在心中燃燒。
楚綿綿看見他的神情變化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無奈的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至於見一個愛一個,那個人是一個退休的警察。」
他稍稍緩了緩,「那你找他為什麼?」
「他是很重要的證人,我需要他出庭作證。」
「什麼案件?」
這一點,她沉默了。
沉默代表不想說。
易鋮奕的喉頭一緊,緩緩說道:「又是不能說,對嗎?」
「是,因為我不確定你知道了後,會不會影響這件事,我不能冒險。」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至少在這件事上,是。」
換做是別的事,恐怕她瞞不住。
唯獨這件事,她從心底不相信他。
易鋮奕不再強求,並道:「但這個情況,你不能冒險進去。我幫你想辦法將他包出來。」
「你有辦法?」
「我試試。」
易鋮奕其實沒有太大把握,但在楚綿綿的生死這件事上,把握不大都大。
楚綿綿咬牙,很心動,但想到王警官是特意為了某個目的而入獄的,恐怕不會這麼輕鬆的出來。
事情卡在這裡——
她要進去,他不讓。
他要保出王警官,王警官不同意。
雙方互相無法妥協。
而她相信,易鋮奕一定會冒著被她恨死的後果將她困在這裡。
忽然,一通電話打破了死寂。
易鋮奕接了電話,那邊說了什麼,他的臉色一變。
掛了電話後,他立刻丟出一句:「監獄發生暴動!」
她刷的一下站起來,「什麼意思?怎麼會暴動?」
「目前不清楚,但很大可能和這件事相關。」
「我們快回去!」
她滿臉著急。
易鋮奕認真說道:「回去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不能隨便行動,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
她滿口答應。
終於,他們坐上遊艇,朝著港口而去。
楚綿綿一直心神不寧,一團陰霾籠罩在心口,隱隱預兆著不好的事。
回到陸地,楚綿綿和易鋮奕趕去監獄的位置。
但通往監獄的路被封鎖了,有大批警察圍攏,每個人的臉色都很沉重。
而監獄的大門搖搖欲墜,像是曾被大力衝擊過。
楚綿綿想憑著工作證進去,被易鋮奕死死地扣住了手腕,「你忘了答應我什麼了?不能以身冒險。」
「我要進去看看!」
爭執時,有人驚呼一聲:「楚助手?」
她轉頭一看,是一個有幾分臉熟的獄警。
「真的是你!你去哪裡了?」
「我出了車禍,昏迷了幾天,忘記請假了,監獄什麼情況?」
這藉口成功騙過去,那獄警苦著臉說:「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你沒回來是對的,現在逃了十幾個犯人,正在全力追捕,你不要亂跑,那些犯人都是殺過人的,窮凶極惡!」
那獄警一邊提醒,一邊忍不住伸手撓了撓脖子。
楚綿綿剛要開口,視線落在那獄警的脖子上,視線一頓。
只見,那脖子上布滿了點點紅點,像是紅疹。
似乎很癢,那獄警一直在撓著。
「這天怎麼還這麼多蚊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