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在波之國大橋上,舉行了一場葬禮。
一位白髮的木葉忍者,正躺在一艘木質的小船之中,身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朵。
據說是一位遊蕩的蒙面武士,在刀鋒山的附近發現了這具屍體,所以才四處尋找認識的人。
守衛大橋的忍者木葉忍者,為了保護波之國人民戰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四方。
達茲納先生是最先趕到的,他第一時間從武士的口中了解到了刀鋒山的慘狀。
他主動提議,要為這名英勇的木葉忍者舉行一場盛大的葬禮。
而地點就在這座跨海大橋之下。
不善言辭的達茲納先生,將葬禮的主持交給了這位路過的蒙面武士。
自己則是站在小船的面前,呆愣愣的抹著眼淚。
這個和他相處多日,總是副事不關己態度的忍者,竟然為了自己的國家獻出生命。
這也讓達茲納先生壓抑許久的怒火,再次燃起了幾分。
他看著這副已經僵硬的如同鐵木一般的身軀,咬著牙說道:
「卡卡西先生,感謝您為波之國做的一切,我拿性命發誓,一定要造好大橋!」
在一連串的祈禱之後。
蒙面武士按照水之國的禮儀,將這艘小船緩緩推向海中。
而那艘小船,也如同有著靈性一般,左右晃動一陣,緩緩轉向了火之國的方向,逆著海流向前駛去。
直到海面升起淡淡的霧靄,將那小船完全包裹。
這個蒙面武士,才緩緩的說道:
「願海浪能夠載著他的遺體,回到那對岸的故鄉!」
看著那艘小船在那霧靄中若隱若現的樣子,達茲納先生終於忍不住了。
他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眾人高喊道:
「別哭了!大橋必須復工!!我們得趕緊把橋修起來!!」
另一位造橋師傅,擔憂的問道:
「可是達茲納先生,如果連木葉的忍者都戰死了,那麼誰來保護我們修橋呢?」
達茲納憤怒的拽起那人的衣領,指著小船的方向,吼道:
「你不認識他對吧!」
「因為在你眼裡,他只是我請來的保鏢,一個毫不相干的外鄉人!」
「可你知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能拒絕我的請求,他隨時都能放棄這個委託!」
「但他沒有放棄!他為了我們的希望挺身而出,他替我們這群懦夫站了出來!」
「你給我記好了,他叫卡卡西!」
「他是替我們死的!」
達茲納鬆開了那位老人,又對著眾人說道:
「卡多給你們的債務永遠也還不完!你們失去的東西也永遠拿不回來!」
「你們只能在這高額的稅負之下,繼續過毫無希望的生活!」
「但你們也曾反抗過啊!你們差點就能成功了啊!」
「難道當年凱沙的死,你們都忘了嗎?」
面對達茲納的質問,眾人依舊保持著沉默。
還是之前的那位老人,替眾人答道:
「我們怎麼能忘記凱沙的死呢........」
「他被斬斷雙臂,掛在那該死的木架之上,一直到鮮血流盡,也不曾屈服......」
「可是,達茲納先生.......凱沙失敗了呀.......」
「僅憑我們......又怎能斗得過卡多呢?」
老人搖著頭走到了一邊,其他的眾人,也不敢去看達茲納的目光。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一個名叫伊那裡的小男孩,拿著一把鐵錘走到了達茲納的身前。
小男孩堅定的看著達茲納,認真的說道:
「爺爺!我來陪您造好那座橋!」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孩子,是凱沙的養子,也親眼目睹過凱沙之死。
他手中的那把小鐵錘,正是凱沙還是漁夫的時候,用來修補漁船的工具。
凱沙當年,就是拿著這把小小的鐵錘,帶頭反抗卡多的。
達茲納神情複雜的看著伊那裡,緩緩的點了點頭。
一老一少兩人,擠開圍觀的人群,向著大橋的方向走去。
眾人沉默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抉擇。
而在不久之後,他們頭上響起了,鐵錘敲擊鋼鐵的聲音。
迷霧越來越大,人們看不清橋上的動靜,只能聽到一聲聲的脆響,從迷霧之中傳來。
這迷霧中的脆響,就如同一聲聲無言的拷問,不斷的刺向了所有人的心房。
但卡多常年的壓迫,已經讓無數人放棄了反抗的意志。
他們想要加入,但卻又不敢加入,只能緊蹙眉頭,努力不讓這拷問,擊破心中的幻想。
他們幻想有英雄從天而降,將他們從火海中拯救出來。
就在此時,主持葬禮的武士,突然宣布葬禮結束。
又突然結印,用通靈術召喚出了一把全新的錛子。
將錛子樹在眾人面前,問道:
「葬禮已經結束了,你們不走嗎?」
眾人如夢初醒看向了武士,但他們的眼中滿是驚恐,仿佛噩夢初醒一般不知所措。
見眾人仍然呆愣在原地,武士指著身前的錛子問道:
「也不願意去修橋嗎?」
依舊無人應答,眾人只是呆愣愣的看著這把錛子,臉上寫滿了猶豫。
蒙面武士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語氣也有些急躁:
「你們,連選擇的勇氣都沒有麼?」
又是一陣沉默襲來,在場眾人仍無反應。
武士的眉頭皺了起來,一臉失望的掃視了眾人一圈。
他深深嘆了口氣,也不在去說什麼,只是緩步踏向了海面,向著木船消失的方向走去。
眾人的目光漸漸聚焦過來,那位武士竟然沒有沉入水底,反而是在水上行走。
那武士踏水而行漸漸消失在迷霧之中,而那橋上不斷傳來的敲打聲,也仿佛是在為武士送行,
但更像是,替那武士發出的嘆息。
隨著橋上的敲擊聲不斷傳來,終於有一個年輕的女子站了出來。
她一把拽起了錛子,指著武士消失的方向大喊一聲:
「你們還沒明白嗎,要是我們自己都放棄了,那就沒人願意幫我們了!」
說罷,她舉起錛子,向著大橋的方向快步跑去。
女孩並不是造橋工人,而是和凱沙一樣的漁夫,眾人也都認識這位女孩。
這也讓眾人再次想起,那位偉大的漁夫反抗時的英勇。
又有一年輕的工人,擼起袖子,向著大橋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一邊沉悶的說道:
「卡卡西先生,凱莎大哥,還有之前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你們都是英雄,那我也不當懦夫!」
似乎是聽到了年輕工人的話。
又有一船夫,掏出了一把用於檢修船隻的鐵錘,跟了上去。
儘管船夫一句話都沒說,但就在他走向石梯的時候,又幾個年輕人跟上了他的腳步。
隨後是石匠,
然後是木匠,
接著是鐵匠和泥瓦匠......
越來越多的人跟上了前人的腳步,向著大橋的方向走去。
有人加入施工,有人負責指揮,更多的人則是向著城市的方向移動,自發的承擔起了搬運的工作。就連那些停擺許久的重型機器,也吱嘎吱嘎的運轉了起來。
而在迷霧之中注視著一切的蒙面武士,也卸下了用水遁偽裝出的武士鎧甲,顯露出霧隱鬼人的真容。
他抬頭看向大橋的上方。
隔著濃烈的迷霧他也能清楚的看到,達茲納先生忙碌的身影。
他又解下頭上那代表水之國忍者的護額,緩緩走到小船的旁邊。
看著身穿木葉制服的木人傀儡,自嘲的說道:
「我還真是丟人吶,竟被那個小鬼上了一課!」
護額丟進木船,他又喚起一陣海浪。
將卡卡西假死的證據,連同自己鬼人的身份,
一同葬入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