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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燕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2024-09-07 12:28:46 作者: 妖精吃俺一棒
  在蒙古人早期,武備十分簡陋,能依仗的就是好馬和射術,基本上都是輕騎兵。

  當面對敵方堅陣時,他們不想,也不能直接撞上去,否則就是以卵擊石。

  於是他們便充分發揮自身優勢,開發出極其靈活的戰術。

  開戰時,蒙古人的輕騎兵會分散成細小的隊伍,從各個方向快速接近敵陣,拋射箭矢,然後調頭拉開距離。

  哪怕這麼做不能給敵軍造成多大的殺傷,但是蒙古輕騎更是沒有什麼損失。

  不是說敵軍不會還擊,而是因為軍陣往往只有一個輸出方向,面對星散且避開這個方向的輕騎十分受限。

  然後蒙古輕騎持續重複這一過程,擴大敵軍的混亂,其間也可能詐敗潰逃。

  這麼一來,敵軍多半會承受不住壓力,或經受不住勾引誘惑,派兵出陣追擊。

  一旦敵軍追擊部隊脫離主力,失去嚴密陣型後,往往會被蒙古人分而殲之,或包圍,或埋伏,或陷阱。

  這種結果,會給還在結陣的敵軍主力造成嚴重的士氣打擊,以及更巨大的混亂,進而崩潰。

  最後,蒙古人就開始如狩獵一般愉快的收割了。

  等蒙古人得到一定發展,有了人馬具甲的重騎兵後,甚至只要敵軍開始混亂動搖就會直接沖陣了。

  所以蒙古人極為喜歡這種戰術,並精心挑選人員組成精銳輕騎兵來專門執行。

  這類精銳輕騎部隊就被稱之為『曼古歹』,並用以冠名這種戰術。

  此時,趙孟啟面對占城人的象軍大陣,和蒙古人面對堅陣,有著相似的處境。

  而他手上的騎兵輕裝之後,即便還比不上蒙古人的精銳輕騎,卻也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具有較強的騎射能力,以及高效的指揮系統和更為嚴明的組織紀律。

  在這種情況下,將曼古歹這一行之有效的戰術拿來借鑑,顯然是較為明智的。

  當然,只是借鑑,所以還是會有很大不同之處。

  經過頭一輪打擊,象軍死傷數百,其中有近半傷情不算嚴重,畢竟騎弓拋射的精確度和殺傷力都比較有限。

  不過,戰象馭手沒有護甲,還是宋軍重點針對目標,所以損失不小,死傷兩百餘。

  這些馭手無論是死是傷,基本都無法繼續馭使戰象了。

  雖然能夠調配人員臨時接管,但一時間也找不到那麼多合適的人,只能說勉強能用。

  臨陣之際進行這種操作,免不了手忙腳亂產生許多麻煩,給本就混亂的場面雪上加霜。

  整個象軍陣列內,士氣低迷,嘈雜不止,高級將領們既煩躁又迷茫。

  細想之下,只覺得方才的交戰不但莫名其妙,而且令人鬱悶非常。

  這感覺就好像,一個魁梧大漢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卻突然冒出一個瘦弱小子衝上來挑釁。

  本來還忍不住嘲笑,這小雞仔怕是得了失心瘋,完全就是不自量力。

  還準備著給這小雞仔一點血的教訓,教他好好做人。

  哪知道,這小雞仔徑直飄了過來,伸出細長的胳膊,啪啪甩出兩個大逼兜,隨即轉身就跑。

  這小雞仔跑了!居然就這麼跑了!?

  他娘的,兩個大逼兜雖然不算很痛,但老子不要面子的嗎?

  想著追上起,但自家即便不算笨重,可是顯然遠不如小雞仔靈活,恐怕很難追到。

  若是不追吧,心裡又十分憋屈,令人不甘!

  就在象軍將領還理不清思路的當口,趙孟啟毅然發動了第二輪攻擊。

  「弟兄們,跟我上!有我無敵!」

  趙孟啟身先士卒,策馬撲向敵陣。

  黑珍珠一樣的坐騎,矯健似風,神駿如龍。

  火焰般的紅披風,仿佛一面戰旗,獵獵而張,激昂熾烈。

  素白如雪的盔纓,飄灑高揚,像是浮光掠影,卻刻骨銘心。

  這侵略如火的身影,頓時成為戰場焦點,凝住無數目光。

  許多象軍兵將看著這一幕,心肝一顫,震駭不已。

  他來了!

  他又來了!

  大魔王又來了!


  象軍統帥倒還是比較鎮定,雖有震驚,卻更多是疑惑。

  怎麼又回來?

  他到底想幹什麼?

  莫非是便宜沒占夠,要故技重施?

  那該如何應對呢?

  象軍統帥正思考著,又猛然醒悟,這人定是宋軍重要將領!

  於是他瘋狂下令,「準備反擊,準備反擊!」

  「一旦敵方騎兵進入弓箭射程,立刻堅決反擊!」

  「盯死那個紅袍將,幹掉他,必須幹掉他!」

  命令層層下達,仍舊有些混亂的象軍陣列,隨即到處都是嚴厲的號令聲,喝罵聲。

  象兵士卒總算回了神,紛紛握弓引箭,進入戰鬥狀態。

  而趙孟啟已然再次奔抵兩百五十步距離處。

  不止是他,而是總共五百支騎兵小隊,如狼群一般從兩面四方,同時撲往象軍陣列,都逼近到了大致距離。

  還是老樣子,趙孟啟猝然開弓,一發三箭,先聲奪勢!

  象軍陣列中又添兩個倒霉鬼。

  兩百步,再來一輪!

  象軍還是只能束手無策,咬牙切齒。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又增三四個冤魂。

  趙孟啟當面的這群象軍士卒仍然無可奈何,繼續被動挨揍。

  這些士卒按住心中驚恐,目光死死鎖定那可怕的身影,舉起弓,開始預瞄。

  近點,有種再近點,就不信弄不死你!

  趙孟啟眼神向來很好,自然看見正有無數弓箭指向自己。

  但他心中平靜如湖,絲毫不慌。

  六十步,三箭離弦,目標卻不再是馭象手,而是一個正在哇哇大叫的軍將。

  其他騎士同樣張弓而射,共計三千枚箭矢如蝗蟲一般飛向象軍大陣。

  象軍也發動了反擊,雙方箭雨在空中交錯。

  趙孟啟射完,也不管是否命中,用空出的右手從鞍側拔出千牛刀。

  同時身姿前傾,把弓掛到馬鞍左側得勝勾上,並夾著馬腹的雙腿稍稍加力。

  他胯下的盡夜瞬即加速突進,扯得大紅披風近乎繃直,猶如一張巨大的傘蓋。

  而耿直五騎也全都隨他一致行動,其餘近三千騎兵也幾乎一樣。

  象軍箭雨落下,然而由於騎兵出人意料的突然加速,越過預瞄地帶,導致大部分象軍箭矢落空。

  躲過最密集的箭雨,哪怕還有箭矢籠罩,壓力卻小了許多。

  趙孟啟將手中刀一揮,打掉身前一枚可能傷害盡夜的箭矢。

  至於扎向他自己頭上的,完全被他無視了。

  占城的弓比較綿軟,箭頭鐵質又差,很難穿透宋軍甲冑,即便射中了,造成的傷害也很輕微。

  另外,騎兵們身上張揚著的披風也能形成一層防禦,遮護住坐騎尾部。

  呼吸之間,象軍箭雨已是盡數落下,戰果寥寥無幾。

  而宋軍的箭矢也落入象軍陣中,又是造成數百殺傷,尤其是射翻了兩百多戰象馭手。

  此時,趙孟啟已經沖入四十步距離內了。

  他左手掏出一根火摺子,並挑掉蓋子,讓內中火星迎風燃亮。

  他右手的千牛刀已經回鞘,換成一顆長柄手雷。

  拿手雷柄端陶蓋往鞍橋上一磕,露出引線頭,再湊到火摺子上,引線點燃。

  握著開始冒煙的手雷,趙孟啟計算著距離,越過三十步線後,奮力甩出。

  緊隨其後,整個戰場上便有近三千枚手雷陸續投向象軍大陣。

  凡是投擲完手雷的騎兵,立刻就拉扯著韁繩,開始控馬轉向。

  就在騎兵們拐彎的同時,第一枚手雷炸響了。

  接著,便是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在象軍大陣的東西北三個方向邊緣炸響,還有一團團的火焰,刺目奪魄。

  大象天性怕火,這是無法克服的致命弱點,加上震天撼地的爆炸聲,足以讓大象發狂。

  而且處在邊緣的戰象中,有數百頭失去了馭手的約束,再受到手雷破片的傷害,更是徹底陷入瘋狂。


  瘋狂中的戰象驚鳴著,慌亂甩動長鼻,開始不受控制的亂竄,只為了遠離發生爆炸的方向。

  大陣中部的戰象同樣受到驚嚇,可馭手還來不及安撫,就看見邊緣的戰象橫衝直撞回來。

  僅僅兩三個呼吸,幾乎所有戰象都失去了控制,彼此相撞踐踏,攪得大陣天翻地覆。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象兵及馭手從象背上跌落下來,然後被巨大的象蹄踩成肉餅。

  有幸沒成為肉餅的,也可能被尖銳的象牙竄成肉串。

  或者,被長長的象鼻捲起,然後狠狠甩出,砸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戰象不愧是威力強大的武器,受控時,衝鋒陷陣所向無敵,帶給敵軍毀滅性打擊。

  可失控的時候,這種毀滅性的威力對己方同樣恐怖,無從阻止。

  僅僅幾分鐘,原本雄壯威武的象軍大陣就變成了慘不忍睹的人間地獄。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騎兵都往回退到了四五百步外的安全距離上。

  趙孟啟等人便勒住馬,緩緩停下後,扭頭回望。

  只見原本軍陣所在煙塵滾滾,哄亂喧天,瀰漫著死亡和血腥。

  一如炸窩的馬蜂,象群胡奔亂竄,逐漸朝周圍擴散而去,四面八方都有。

  見此,趙孟啟心頭一緊,踩鐙立起,仔細而迅速地掃視了一圈。

  初步估計,往東北西三面跑的,可能有兩三百。

  至於往南邊的,則由於視野被遮擋,看不到情況。

  不過按理來說應該是最多的,畢竟動物也懂得趨利避害。

  南邊是唯一沒有發生爆炸的方向,肯定是象群逃跑的首選。

  趙孟啟鬆了口氣,還好,總算不是最糟糕的情況,應該還在可控範圍。

  隨即他便把目前情況放在心中權衡,挑選最佳應對方案。

  如果說宋軍騎兵是一張網兜,那麼狂暴亂竄的戰象便是掙扎的魚。

  暴走中的戰象有著驚人的衝擊力,若僅僅是被動攔截,那很可能會是網破魚逃。

  稍後還需要這些戰象辦大事,多一頭就多一份力量,自然不能允許有漏網之魚。

  考慮好後,趙孟啟也是當機立斷,「耿直,傳令,執行第四號預案!」

  「喏!」

  耿直從鞍後取出銅號,吹響特定節奏,將命令傳出。

  戰場比較寬闊,還需要其他司號手接續重複,方能覆蓋到全體騎兵。

  很快,騎兵們開始行動起來,以小隊為單位,對戰象進行『勸說』。

  他們主動策馬接近暴走中的戰象,若是象背上還有象兵,就先射殺。

  如果沒有,就在大象前面奔馬造出聲勢,或者對大象頭部射箭,不求殺傷,只為逼其改變方向。

  實在不聽勸,便只能較為破費的,將手雷投擲到它前邊。

  不管是什麼手段,目的就是逼迫戰象只能往南跑。

  效果還是相當顯著的,除了部分傷重倒地無法行動的戰象,其它都被驅趕著往南邊狂奔。

  同時,一股狼煙從一座山丘上升起,向六七里外的佛誓城報信。

  接下來,三千騎兵也不管狼藉遍地的原象軍大陣所在。

  而是維持著網兜形狀,兜著速度相對更慢的象群前行。

  並且還時不時丟幾個手雷,以激發戰象潛力保持全速。

  如果遇到有偏離航線的,也一樣用手雷進行『勸說』。

  在『牧象人』督促下,狂躁的象群僅用了四五分鐘便到達了目的地。

  也就是褚軍正在修建的營地。

  營地中,原本有兩萬多民夫和三千多頭役象忙活著,四周也有近兩萬戰兵環繞護衛。

  由於象群狂奔時的地動山搖,離得還很遠時便驚動了營地內外的人。

  起初還有將領準備阻擋敵襲,但看清是暴走象群後,差點嚇得屁滾尿流。

  這還怎麼擋!?

  螳臂當車都沒這麼難擋!

  驚慌失措的將領招呼部下想往東逃,卻看見東北方向冒出如狼群一般的宋軍騎兵。


  再往西邊看去,同樣也看見影影綽綽的宋軍騎兵。

  三路斷絕,這些褚軍兵將只能繞開營地,撒腿往南跑。

  營地中的兩萬多人全都腦瓜子嗡嗡的。

  骨子裡對軍隊的服從和懼怕,讓他們不敢跑。

  但死亡的威脅又告訴他們,必須跑。

  這麼稍微一耽擱,暴走象群已經近在眼前了。

  頓時,求生欲接管了所有人的身體控制,讓他們不顧一切亡命奔逃。

  不但是人,就連三千頭役象和數百頭牛也都被嚇壞了,加入了奔逃行列。

  逃命時的人可不懂什麼禮讓三先,更何況動物。

  於是,一場超巨型『交通事故』就此誕生,不停吞噬著生命。

  整個褚軍近五萬人全都被卷了進去,沒有任何人還能保持理智。

  就在一刻鐘之前,還軍威赫赫要雄霸整個占城的褚軍,此時全體崩潰!

  佛誓城門樓中,所有人都被眼前這幕震撼得無以復加,都變得如同木雕一般,一動不動。

  只有錢隆最先回過神,摸著下巴道,「不愧是殿下,出手便是驚天地泣鬼神,一支強軍眨眼間便灰飛煙滅……」

  隨後他又咂咂嘴,「即便那褚古摩達一直好好的,面對這般情況也無力回天,看來,我一番算計倒是多此一舉了。」

  又過了一會,蘇利耶總算恢復了思維,脫口而出就是。

  「燕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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