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喬時念沒有像以前一樣惱羞成怒。
而是挺認真地問他:「你跟霍硯辭關係挺鐵吧,那你能勸得動他麼?」
陸辰南高冷說,「我跟辭哥當然鐵了,但我不可能勸他喜歡你!」
「我說的是,勸他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我絕不——啊?」
陸辰南本以為喬時念會繼續央求他,結果她說了什麼?
「離婚協議?你是說,辭哥要跟你離婚?」
「我要跟他離。」喬時念邊糾正邊將保溫桶塞到陸辰南的手裡。
從包里取出份離婚協議,她說:「無論你用什麼辦法,只要能讓他簽字,我很感激你。」
「你,我……」陸辰南表示自己腦子已經驚嚇得轉不動了。
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要離婚的人變成了喬時念?
她為什麼會隨身帶著離婚協議!
就在這時,陸辰南忽地聞到喬時念身上有一抹似曾相識的香味。
他猛地一個激靈!
辭哥辦公室的那張毯子,上邊有同樣的香味。
雖然很淡,但他非常確定是同一味道。
所以,辭哥讓他收的那張毯子是喬時念的?
那前天辭哥的感情困擾也很可能是為……喬時念?
「我不能拿!」
見喬時念正想將離婚協議也往他懷裡塞,陸辰南如避燙手山芋一般往後躲開。
「我跟你又不熟,不可能幫你任何忙!」
說完,陸辰南將保溫桶塞還給喬時念,一溜煙地跑了。
喬時念:「……」
收起協議書,喬時念繼續走往大廳。
前台照舊熱情地招呼了她。
沒讓人帶,喬時念自己坐電梯上了樓。
大約是前台的通知,周天成並不意外她的到來,還示意她霍硯辭在裡間辦公室休息。
喬時念推開門走進,霍硯辭坐在單人沙發上睡著了。
他腦袋仰在沙發靠背上,俊眉輕輕蹙著,嘴唇略有些干,呼吸也有些重,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喬時念沒見過霍硯辭這麼沒精神的模樣。
平時他工作起來跟機器似的,可以連續加班好幾天。
出於人道主義,喬時念沒有將他吵醒,還走到他旁邊試了下他額頭的溫度。
確實有些發燙。
喬時念打算出去叫周天成買藥,才一抬腿,手卻被霍硯辭拉住。
扭頭,霍硯辭已睜開了眼睛,幽深的眸子裡閃著幾分晦暗不明。
「你裝睡?」喬時念甩他開手,不悅問。
霍硯辭調整了下坐姿,精神依舊不太好,「喬時念,你有不滿就直接說出來,別總拿著離婚協議全世界宣揚。」
看來是陸辰南把剛才的事告訴了霍硯辭。
告訴了就告訴了。
喬時念說:「我最大的不滿就是你不肯爽快在協議書上簽字!」
「是嗎?」霍硯辭波瀾不驚地看著她,「難道不是不滿這段婚姻里只有你的一廂情願?」
喬時念一愣。
原來那晚她的感覺沒出錯,霍硯辭真聽到了她跟傅田田說的話。
喬時念坦然承認,「不滿過,但現在放下了。」
「真放下了,你還一邊做著關心我的事,一邊鬧著要離婚,又不敢讓長輩們知道實情?」霍硯辭問。
喬時念在心底笑了一聲。
霍硯辭始終不信她會離婚呢。
想必認識她的人都不信吧。
這是她戀愛腦造的孽。
要讓舅舅、舅媽同意她離婚,太難了。
喬家的企業目前又由他們掌管,為了外公,她不能鬧翻。
除非她強大得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才能讓他們沒法反對。
得儘快搞錢搞事業。
「你說的關心是這個吧?」
喬時念指了下保溫桶,「我的確是專程為你而送,因為奶奶交代了,讓我監督你喝完。」
以為又是上次加料那套,霍硯辭頭疼,「拿走,我沒空跟你鬧。」
喬時念說,「那可不行,你必須喝。」
她打開了保溫桶,一股濃烈的中藥味飄了出來。
「這是奶奶特意找名醫抓的『補腎強體』的藥,」喬時念把補腎強體幾字加重了語氣,「我會盯著你喝完,並給奶奶錄視頻。」
從喬時念的語氣中,霍硯辭想到了什麼,他的俊臉和眸色一起沉了沉,「倒掉。」
喬時念有些遺憾,「奶奶的一片心意,你確定要浪費?」
霍硯辭閉上了眼睛,「喬時念,你再鬧我不介意身體力行地讓你知道,我到底需不需要補腎強體。」
喬時念聽出了霍硯辭話底的威脅,她放下保溫桶,體貼道:「知道你男性尊嚴不能受損,沒關係,藥放這兒等沒人的時候你偷偷喝就行。」
在霍硯辭寒光掃來的瞬間,喬時念快步退到了辦公室門邊。
「鬼才有空關心你,自大狂妄!」
說完喬時念冷冷哼了一聲,昂首離開。
周天成看著喬時念走遠,才走進辦公室裡間,「霍總,太太她沒事吧?」
「她怎樣跟我有什麼關係?」霍硯辭又頭疼又煩躁,「把保溫桶拿出去扔掉!」
周天成拿起飄著濃濃中藥味的保溫桶,「霍總,這是治什麼的,你為什麼不喝啊?」
霍硯辭沒好氣,「你要這麼好奇,自己把它喝掉不就知道了?」
周天成:「……」
「我現在就倒掉。」
……
王八蛋霍硯辭,偷聽她的話,還那麼自以為是!
喬時念氣乎乎地坐上了車。
詛咒他真腎虛,這樣白依依嫁了他也只能守活寡!
十多分鐘後,喬時念到達了美容院。
上去開好卡,她將房號給謝太太發了過去。
沒過太久,謝太太也到了貴賓房。
謝太太今天穿得比上次家中要正式一次,小香風的黑色外套,加上愛馬仕的提手,既富態又有氣場。
喬時念笑著跟她招呼,「謝太太來啦。」
謝太太也笑了聲,「剛路上有點塞車,晚了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也剛到,先做SPA吧,我點了這裡最好的技師。」
簡單沖完,兩人躺在了美容床上。
喬時念裝做不經意地問道:「謝太太,謝總最近很忙吧?」
謝太太回:「挺忙的。」
簡單說了幾句,她們享受起了推拿。
按完摩擦完身體乳後,美容師離去。
喬時念給謝太太遞去了養顏茶,閒聊起來:「謝太太,您和謝總結婚多少年了,感情一定很深吧?」
謝太太扯了下唇角,「感情深不深,跟結婚多久沒有直接關係。」
大概是喬時念的錯覺,謝太太今天情緒好像有點不太對。
過於平靜了,像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那種平靜。
難道,她也察覺到了謝立熊的不對勁?
還是單純情緒不佳?
「喬小姐,你今天約我是不是另有其事?」
謝太太接過茶,略帶了點細紋的丹鳳眼看向了喬時念,「有話不妨直說。」
喬時念佩服謝太太的觀察力,她不否認,「我確實有點事想說,但我不知道會不會冒昧。」
謝太太笑了一聲,「老謝被人抓到把柄要脅的事,你知道了吧?」
喬時念驚訝,「這麼說,謝太太您也知道?」
「叫我塗姐吧。」塗雅麗臉上有了幾分冷誚,「謝太太這個身份,我覺得已不適用我。」
塗雅麗告知,她昨晚收到消息,才知道謝立熊做了那樣的骯髒事。
「塗姐,那您打算怎麼辦?」
喬時念知道他們結婚二十來年,有親情,有孩子,有利益牽絆,離婚不是容易的事。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女人知道另一半出軌也選擇隱忍的原因。
特別是謝太太這種有身份和社會地位的人,就更加不想把自己潰爛的一面示於人眼。
塗雅麗喝了口茶,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決定,「我的眼裡容不下沙子,這事必須讓老謝付出代價。」
縱使只是第二次見面,但喬時念非常欣賞塗姐這種敢愛敢恨的個性。
「您考慮好了麼,茗茅即將融資上市,容不得一點差錯,不然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現實問題終究是大問題。
為一時之氣,毀掉辛苦拼下的基業,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
「你想勸我忍下?」塗雅麗反問。
喬時念搖頭,「我不會勸你做任何決定。但我知道,無論你做出哪種決定,一定都有你的理由。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塗雅麗臉上露出了笑容,「喬小姐,你和田田一樣,都是善良的女孩。只是很抱歉,之前答應幫你的事,暫時沒法做到了。」
「沒關係。」出了這樣的事,她不可能再投謝立熊。
「我有事要辦先走了。」
塗雅麗起了身,走到門邊,她突然回頭問:「喬小姐,如果茗茅換一種口味,你覺得還有投資的價值麼?」
喬時念瞬間就聽明白了塗姐的意思。
「您是說,謝總有可能撤走自己的配方技術?」
「你想想這方面的出路和應對辦法。」
說完,塗雅麗走出了貴賓房。
喬時念隱隱猜到塗姐的想法,又不敢十分確定。
茗茅打的就是歷史悠久、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名頭,如果沒了這個,未來會怎樣,她也無法預料。
上一世,謝立熊的事沒被曝光,她也不認識謝太太,茗茅順利上了市。
這一世,因著她的改變,事情也發生了好多變化。
從SPA館出來,時間還算早。
喬時念決定去趟外公家。
對於她的突然回家,喬東海非常高興。
喬時念陪著外公吃飯,隨意地問道:「外公,最近家裡公司運轉得怎樣?」
「大多數事情都交給你舅舅在管,我現在老了,也操不動那份心了。」
喬東海感覺奇怪,「怎麼了,你想進公司?那最好不過了,以後你就是M•Q的御用調香師!」
「外公,我調香只是愛好,才不要把愛好當成職業!」喬時念撒起了嬌。
喬東海嘆,「唉,多可惜呀,你天分這麼高!」
反正在外公眼裡,她哪兒都是最好最棒的,做什麼都有天分,喬時念習以為常了。
「外公,現在許多人都把公司交給專業的管理團隊了,我們要不要也請些專業管理人員回來試試?」喬時念問道。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請管理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