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蘇婉這是踩在君千澤雷點上了。閱讀
當場就把君千澤給引爆了。
「侍什麼疾?本王好著呢,不需要人侍奉!本王才不嬌氣!」
「殿下……」蘇婉要哭了,不知所措。
「你走!」
砰的一聲
君千澤氣得像個河豚,甩上了雕花馬車車廂的門。
車廂內的沉水香,都散不去他心頭那股子燥氣。
蘇婉看著絕塵而去的馬車,被濺了一身灰塵,難堪地直跺腳:「可惡,都怪那個鳳幼安,賤人你給我等著!饒不了你!」
在這位蘇小姐眼中,她和澤王的一切不愉快,都是鳳幼安挑撥造成的。
以前澤王還是對她不錯的,經常會帶著她。
這下可好,對她避之不及。
越想越難過,又落淚了。
「小姐。」
蘇婉的貼身丫鬟,走了上來,遞上去一張帕子,「您別哭,擦擦眼淚。」
蘇婉一邊擦淚,一邊恨得咬牙切齒:「這可怎麼辦才好?」
「小姐,您莫不是忘了您的未來婆婆皇后娘娘?」貼身丫鬟是個聰明伶俐的,提醒了一句,「皇后娘娘最是喜歡您,不喜歡胤王妃。」
蘇婉含著淚的眼睛,頓時一亮:「對啊,還有皇后姑母!」
她是皇后娘娘,欽點的兒媳婦兒。
和胤王比起來,皇后更偏疼澤王一些。
蘇家是皇后娘娘的母族。
相門之女。
蘇婉從小就常常進宮,陪伴皇后娘娘,很得皇后歡心。
蘇皇后對於大兒媳胤王妃那是處處挑刺,向來是看不順眼的;可對她這個未來二兒媳,是當做女兒一樣疼寵的。
「皇后娘娘去了幽蘭避暑山莊,已經半月。」
那貼身丫鬟道,「算算日子,也入秋了,溽暑已消,娘娘差不多該回來了。」
蘇婉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我去給皇后姑母去信一封,告訴她澤王殿下被胤王妃害的斷指,她一定會坐不住,提早回宮!」
幽蘭避暑山莊,是京都外幽岩山上的一處風景名勝,園中栽種著各色珍稀的蘭花,有清泉山谷,三伏不暑。幾乎每年陛下和皇后,都要帶著幾位得寵的妃子和貴勛,由禁軍護送,去那裡避暑。
蘇婉有了主意。
立刻回蘇丞相府,去給那位極疼愛她的皇后姑母寫信告狀去了。
*。*。*
四日後。
「可以拆線了。」
鳳幼安幫君千澤檢查斷指上的縫合線,「傷口恢復得不錯,比我預想中的快。」
君千澤心中高興:「拆……拆那什麼之後,本王是不是就可以練刀了?」
「不行。」
鳳幼安清清淡淡的語氣,「肌腱還沒長好,筋脈依然脆弱,骨頭徹底恢復,還需要三月。三月之內,你不要用這隻手耍劍練刀,可以慢慢復健,一開始不要讓斷指持握太重的東西。」
君千澤是個急性子:「那君傾九怎麼斷臂重新接上之後,就能用刀了?」
鳳幼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斷的是左臂,使刀的是右手。」
君千澤:「……」
拆線很簡單。
縫合的腸線,非常細,用醫療手術專用的鉗子,輕輕一拉,就給拉出來了。
坐在烏木矮几邊。
君千澤的右手,放在矮几上,靠著窗。
日光透過窗欞。
模糊地在幫他拆線的女子長睫上,投下一縷微光,帶著那麼幾分細碎的柔。
從君千澤這個角度看,鳳幼安垂眸認真的模樣,像是鍍上了一層陽光的金邊。
一根手指的縫合線拆完了。
君千澤忽然問了一句:「本王好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鳳幼安沒抬頭:「嗯,我得回瘋人塔。王爺忘了麼,我還是戴罪之身。」
君千澤心口一堵:「你說你,殺誰不好,偏偏要殺花音。那可是皇兄心尖子上的人,他們倆從八歲就認識了,十三歲就手拉手了,這麼多年感情一直很好。你怎麼可能介入得進去?」
鳳幼安抬眼,不冷不淡地盯著他看。
君千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還雇了江湖人士,把她給殺了,蠢不蠢?你越這樣,皇兄越忘不了她,一點腦子都沒有……啊!疼死了!你輕一點啊混帳!」
鳳幼安繼續拆線。
只是動作明顯粗魯了些。
扯痛了某個熊孩子的傷口。
對,她故意的。
「不是我殺的。」
鳳幼安聲音毫無起伏,「愛信不信。」
君千澤愣住,鳳幼安清冷的話,似冰棱一樣,墜在他心上。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竟然覺得——這個女人可能沒撒謊。
他還想詳細問一下,看能不能幫她,忽然之間,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女人的怒斥聲,威儀萬千。
「鳳幼安!你敢傷阿澤,給本宮滾出來!」
皇后,蘇洛宓。
後宮第一人。
蘇丞相的胞妹,出身不凡,脾氣火爆。傳聞年輕時有洛神甄宓之姿,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鳳儀無雙,入宮嫁給了泰和帝,成為帝後,統領後宮。
鳳幼安正專心拆最後一根線。
就被一陣風似的皇后,給整個從矮几邊給扯了起來。
「啪——」
抬起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她工作的時候專注,所以一時不察,等意識到的時候,半邊臉已經被打得浮起了五指印,火辣辣的了。
鳳幼安捂著半邊臉,眸光冷銳,死死地盯著蘇皇后。
這位自己名義上的婆婆。
一襲鳳袍,繡著最囂張明艷的鳳凰,飛越黃金台,重霄九重,袖口雲紋深深。蘇皇后雖然已經三十好幾了,但是保養得還不錯,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美人,和君千胤、君千澤長得很像。她眼角已經有了魚尾紋,唇如硃砂。憤怒刻上眉目,指著鳳幼安的鼻子罵。
「你個賤人真是無法無天了,從沒見過你這樣當兒媳婦的,太狠毒了!阿澤做錯了什麼,你害他斷了兩根手指?他才十五歲,是陛下嫡子,他的前程要葬送在你手裡了!」
蘇洛宓是皇后,她手上戴著銀鎏金累絲嵌玳瑁指甲套,以點翠裝飾圖案,十分華貴,且纖長。
這種裝飾品,是身份的象徵。
身份越高貴,指甲套就越長。
剛才那一巴掌,蘇皇后甚至故意用尖銳的指甲套,在鳳幼安的側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謀害皇嗣,拖出去杖責五十!」
冰冷的字句,浸透著森然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