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喜兒發出了悽厲的慘叫聲。閱讀
一臉驚恐地把木盒給扔在了地上。
咕嚕嚕——
茄兒的腦袋,從花喜兒換的淺藍色新鞋上滾過去,鞋面兒上沾滿了血污。
「不,不要過來。」
花喜兒嚇得眼淚直流,縮在牆角,渾身顫抖。
茄兒死了?
死相那麼慘烈!
這是一個警告——把人頭送來的幕後主使者,在恐嚇她,不要再妄動鳳幼安。
茄兒是她的人,是她派去鳳幼安身邊監視的眼線,她之前還給了茄兒毒粉,下毒毒死鳳幼安。
「天吶!茄兒姐姐,太慘了,嗚嗚嗚。」
把槐木盒子遞上去的繡兒,是和茄兒一樣,負責伺候花喜兒的。
自幼相熟,頗有感情。
繡兒臉色慘白,哭得幾欲暈死過去,「是誰幹的,這麼殘忍,連個全屍都不給留。」
「胤王妃,肯定和胤王妃有關!」
花喜兒尖叫著。
她很少失態。
但是這個七竅流血、死不瞑目的人頭,給她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過了一會兒。
君千胤聽聞人頭事件,趕過來探望花喜兒。
「怎麼回事?」
君千胤看著那顆滾落在地上的人頭,宛如索命的厲鬼一樣,眼珠子幾乎暴突出來,也禁不住脊背生寒。
「王爺,太可怕了,救救喜兒,嗚——」
花喜兒撲到了君千胤的懷裡,哭成了淚人,眼眶通紅,牙齒打顫。
「別怕。」
君千胤看著懷中梨花帶雨的美人。
一瞬間,心神恍惚。
覺得這花喜兒,連哭泣的模樣,都如梨花帶雨,和阿音一模一樣,惹人憐惜。
他對著身後的神樞衛吩咐道,「去查清楚,是誰送來的。」
花喜兒在心儀之人的懷中,哭道:「茄兒是我送到胤王妃姐姐身邊,照顧她的。怎麼忽然就……人死了呢。」
君千胤皺眉:「那個女人,又殺人?」
花喜兒難過極了:「姐姐被她殺了,從小伺候我十年的茄兒也去了,胤王妃姐姐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
君千胤盯著那人頭。
檢查頸側的切口。
「是一刀斬下來的,使刀人內力深厚,刀法精湛。」
「聽說胤王妃被瘋刀收為義女,她會不會是跟著瘋刀學了刀法。」花喜兒害怕歸害怕,但依然不遺餘力地潑髒水。
「這一刀,要麼是內力極深厚的刀客,要麼是力大無窮的男人。」君千胤推測道,「可能不是鳳幼安動的手,她一個女流之輩,做不到一刀斷頭,頸骨斷口處都平滑如玉。」
花喜兒咬唇,心中不忿:「可她……」
就在這個時候。
兩個神樞衛走了進來,恭敬道:「回稟王爺,已經查到了,送盒子來的,是皇宮裡負責灑掃的一位小太監。」
「太監?」
花喜兒愣住,難以置信道,「怎麼可能是宮裡人?」
哪位宮裡人,要茄兒死,還護著鳳幼安,警告她?
花喜兒感覺自己墮入了迷霧中。
完全找不到方向了。
君千胤沉聲問道:「哪一宮的?」
神樞衛答道:「東廠。」
君千胤倒抽了一口冷氣。
東廠宦官。
權勢滔天,是陛下的心腹,是朝廷鷹犬。
沒有哪個皇子、大臣,提到東廠和錦衣衛,不是恨得牙痒痒,又忌憚萬分。
「胤王妃怎麼會和東廠有聯繫?」花喜兒不解。
「沒有聯繫。」君千胤篤定道,「鳳氏國公府一門忠烈,既是貴勛又是武將,向來和東廠不對付。茄兒的死,可能與鳳幼安無關。」
花喜兒懵了。
她本想,把黑鍋都給鳳幼安背著,結果可倒好。
「此事到此為止,不必再查了。」
君千胤的眼神冷了下來,「東廠那邊盤根錯節,本王現在專注對付岑王,不宜招惹他們,徒生事端。」
花喜兒一臉茫然:「這……」
茄兒,豈不是白死了?
她被恐嚇,被嚇哭,也就這麼算了?
濃烈的不甘,湧上心頭。
君千胤道:「你的這個婢女,可能是不小心得罪了東廠的某位公公,才掉了腦袋。」
花喜兒委屈:「就這麼任由他們濫殺無辜麼?」
君千胤鬆開懷抱,面色沉重:「東廠和錦衣衛,連朝廷忠臣都隨意屠殺,炮製冤獄、連坐抄斬的事情還少麼?前段時間,和叛亂的洛王有過同窗之誼的京兆府尹康大人,就因為和洛王有過幾封書信往來,就被東廠定了通敵叛國罪,滿門兩百多人,無一倖免。」
花喜兒滿臉驚駭,腦子嗡嗡作響。
如果警告她的,真的是東廠的某位大人物,那她這顆腦袋,恐怕也懸了。
京兆府尹全家,說殺就殺。
她花喜兒算什麼,一個江湖門派掌門的女兒,無權無勢的,甚至還沒能正式成為胤王的側妃。
就算成了胤王側妃又如何?
側妃看似風光,實則也只是個妾。在後院裡或許還能斗上一斗,但放在京都爭儲奪權這盤驚天大棋局上,甚至連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顯然,君千胤不會為了保她,直接跟東廠對上。
「對了,王爺,這塊玉,我尋了匠人修補,雖不能復原,但也還勉強能用。」
花喜兒主動轉移了話題,茄兒的事就此揭過去。
她從袖子裡,取出一塊鑲金的玉佩,因為是碎片修復的,所以表面坑坑窪窪,只勉強看得出來,是並蒂蓮圖案。
君千胤愣住。
他眼神十分複雜,盯著那塊家傳的玉佩。
只一塊。
傳給妻子。
可鳳幼安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竟然不要,還當面摔碎!
「不必了,碎了就是碎了。修不好了。」
君千胤說的是玉佩,也是他和鳳幼安。
「修的好的!」
花喜兒很堅持,把鑲金的玉佩,遞了上去,「王爺你看,和原本沒差太多。而且這是皇后娘娘給您的家傳之寶,不能丟。」
君千胤沒說話。
花喜兒猶豫再三,試探著道:「王爺若是真不想要了,不如送給喜兒吧。喜兒會好好保存。」
給她,她就是正妻!
鳳幼安不要,她要!
君千胤眸光一黯,像是賭氣一般,拂袖而去:「隨便。」
花喜兒狂喜,把那坑坑窪窪的並蒂蓮玉佩,戴在了身上,激動地聲音顫抖:「我的了,終於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