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送丹

2024-09-14 00:49:40 作者: 蕉下客翁
  柳木接著道:「那可能是東洲大多數人第一次見到合體期的修士,那麼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異獸法寶在天空交織成一道絢爛的霞光,那每一道光彩的中心就是一尊合體期大能。最終那些合體期大能暫時開闢出一個可以接近玲瓏石的通道,林木風就那樣走近了每個煉器大師夢寐以求的玲瓏石,他最終把玲瓏石分割成九塊,被那些來的合體期大能和林木分掉,最終只留下遍地狼藉。可憐東西生在東洲,可惜東洲的人卻一塊也沒有拿到。」

  山外的四季比山里更加的分明,風吹過對麵包子鋪的門帘,淅淅簌簌,滿街的枝葉隨風胡亂的奔跑著。對面柳樹的枝丫顯得更加的蕭條,因為剛剛的那陣風把他僅剩不多的葉子吹的更加乾淨,仿佛隨風擺動的幾根線條。

  「我本來也覺著這就是修仙界,弱肉強食,這個無可厚非,沒人有敢拿著道德去綁架一群修仙者,東洲之人即使在憤憤不平也得壓著,可是無論是什麼環境裡,都會有不一樣的人存在,人是環境的產物這個沒有錯,可是有的人卻偏偏不受環境影響,即使在淤泥里也能開出一朵花來。」

  說完柳木終於第一次望向這個老鐵匠,他蓬頭垢面,說不清他上次洗澡在什麼時候了,一件灰色的長衣,袖子高高挽起,汗水在他的衣服結著厚厚的痂,一雙粗糙的手交叉著搭在肚子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躺下去了,臉上已經慢慢快要由褐色轉為黑色了閉著眼睛。灰黑色的胸膛起起伏伏,證明他活著。

  柳木盯著看了一會又接著說道。

  「那個林木風的弟子,墨白就是這樣的人,後來聽說他對他師父說:「玲瓏石自東洲而出,如若什麼都不留下就將東西帶走,恐以後仙路不暢,理應為東洲修士留下一絲仙緣。」可是此時玲瓏石又已經劃分完畢,叫那些人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於是墨白就建議由拿了玲瓏石的合體期大能付出相應的煉器材料,為東洲煉製九件地階法寶,那些合體期幸虧還是要點面子的,就各自留下材料離去。那墨白的師父也帶著獨孤秋白走了。後來墨白拿著材料去了一元宗,要了一間煉器室,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煉製好九件地階法寶,他給東洲三大宗門一個留了一件,剩下的交給三宗共同保管,以後每三年一次的東洲大會可以用一件地階法寶來鼓勵年輕人,說完就此離去。」

  柳木又喝了一口酒,不知是口乾了還是饞了。

  「故事到這裡本該皆大歡喜才對,可是後來從中州傳出來一則消息,就跟墨白有關,據說他盜竊百鍊堂的玲瓏石,並且還偷襲了獨孤秋白,導致其失了一臂。最終廢除修為被逐出了百鍊堂,後來不知所蹤。一個天才,一個對著東洲有恩的天才就這麼消失了,消息傳到東洲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不信,幾多求證,才最終知道所傳不虛。」

  柳木問老鐵匠,「老兄,你可信這個傳言?」

  柳木問完這句話就不說話了,只是呆呆的看著天空,天空繁星依舊,冷光一縷一縷的往大地上傾灑。很久以後老鐵匠終於說了第一句話,只有一個字。

  「信」

  他的聲音嘶啞,好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這個字。

  柳木卻笑了道,「我不信!」

  「為什麼?」

  「那人我見過,初見時,一身白衣,劍眉星目,好不俊美,跟在他師父後面,並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傲慢,相反他還跟周圍的東洲人士高興的打著招呼。再次見他時,他雖然略顯疲憊,但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待人和善。這樣的人會偷襲師兄,盜竊玲瓏石我不信。我相信即使把玲瓏石送給他,他也不會要的。」


  「人總是會變的,也許他變了呢?也許他以前是裝出來的......」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變,只有死亡才可以使他們消亡,但是我相信,這種人即使消亡了,他的靈魂和精神也不會改變,就像這邊星空一樣。」

  星空湛藍漆黑,自古永恆如此,看盡人間悲歡,星球湮滅。

  柳木接著道:「活著難,越難越要活,一個人可以無牽無掛的死去,但是不能有牽有掛的死去,那是對自己的不尊重,看見美好,靠近美好。」

  老鐵匠道:「活著,可是誰又會在乎活著!」

  柳木道:「你在乎誰活著,誰在乎你活著,你就為誰活著!」

  接著又道:「以前有位聖人說過,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無論是修仙者還是普通人,都是這樣的!」

  夜更晚,風更大,人卻無眠,人無聲,人比周圍環境還要安靜,沉默,沉默......接著便是長長的一聲嘆息。柳木起身,拿起酒瓶,卻自納戒中拿出一個拳頭大的白色小瓶子,放在桌子上,就頭也不回往小酒館走去。

  老鐵匠並未起身,只是細看的話,他的眼眶有兩滴清淚匯聚,一起身,淚水便自他的雙頰流下,那積攢了很久的淚水就像是酒壺中的酒往外涌,他的心裡是否也是積攢了很多苦難,可是心裡的苦難又該從哪裡流出呢?

  早上,街上人來人往,又恢復了昨日的熱鬧,可是街上沒人會記得鐵匠鋪里少了一個老鐵匠,小小酒館裡少了外來客。清晨柳木就出了青木鎮。路上枯黃的樹葉,離散的人群,柳木就跟大多數人一樣往前走著,朝著東城是方向。

  走了一上午,從一片蕭瑟之地走進了更蕭瑟之處,突然柳木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往樹林深處走去,到沒人的地方御劍而起,看著滿山滿山的金黃色樹葉,一望無際,從這一山的黃葉到那一山的紅葉,滿滿當當,萬物即將凋零。柳木把目光望向遠處的一座山,他感知到那裡有些些微弱波動,若非自己也修煉了那增強神識的功法,還真的不一定能感受的到。

  確定了目標,柳木便御劍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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