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往事

  一直到外面繁星漫天，柳木才醒來，柳木不認床，好像在哪裡都可以睡得很安穩，這裡的夜晚好像比一元宗的彼岸峰看起來更加亮，更加的清晰，他起來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去敲了敲王心月的門，門很快被打開，王心月看起來有點興奮，眼睛紅紅的，但是卻在發著光。

  柳木不理解，在他看來，修仙就修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像前世那樣，有的人一輩子在底層掙扎，那依舊是一輩子，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是一輩子。事實上，這兩種人在現實生活里永遠不會有交集，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時空里，只有老去才是公平的。後面科技發達了，有的人已經出了外太空去旅遊，有的人還連小山村沒有出去過。

  他還記得他的父親說過的一個故事，那時候他也是聽別人說的，說是去某個地方出差，有一天他去餐館吃飯，聽到鄰桌的人說:「你聽說過那誰嗎？」

  「誰呀？」

  「就那誰，木衛村的那個水名。」

  「哦，你說他呀，他不是死了嗎？」

  「是的，是死了，就前幾天吧，我還去了呢！實在是太可憐了，據說臨走的前幾個月，每天哀嚎著，說，「痛呀，他痛呀！哎呀，哎呦，唉，唉……」那家也是太窮了，那老人就是疼死的，其實他後面幾年都是這樣子，只是臨走那段時間可能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所以才哀嚎，被周圍的鄰居聽到了，唉！」

  「是呀，我也只是聽說他前段時間去世了，他難道還有別的故事嗎？」

  「你不知道呀，我以為你知道呢，據說這人年輕的時候特別能幹，他家裡孩子又多，媳婦又是個小腳的女人，家裡的活全是他在干，那個時候又是計分吃飯的年代，家裡都靠他吃飯。」

  「然後呢？」那人好奇的問。

  「然後，然後還能怎辦呢，據說那山，木未村的山你見過嗎？其實就跟咱們這裡的山差不多，但是那更加陡峭。那個時候沒有錢買牲口，其實牲口也走不了那樣的路，那樣的路只有人能走，唉，您說說，那個時候多難呀！」

  「誰說不是呢！」

  「據說他可以背起一千斤的東西，從山下往上背，背到碾麥子的地方，在我小時候，這簡直成了故事您知道嗎？我爸我媽，甚至我爺爺奶奶都這麼說。」

  「一千斤，那還是人嗎？這是不是假的啊。」

  「或許有所誇大吧，但是我從他們的嘴裡，聽到的就是這樣子的，他們對這樣的一個人有著濃濃的尊敬。他們還說，那個年代，他沒有累死，簡直是奇蹟，後來想想沒有累死，或許是信念，家庭的責任等等。其實累死也未嘗不是福氣對於他自己來說，就不用後面受那麼幾年罪了」

  「既然他那麼能幹，為什麼還那麼窮呢？」

  「因為他只懂得揮灑他的力氣。唉，有誰能看到呢？只有那座荒涼的大山，山知道他的重量，卻不能言語，力有時盡，幹了一輩子，窮了一輩子。據說在他最後走的那幾年還經常拄著拐棍去地里除草，我還聽父母說過，那人即使晚年那樣的折磨，還是滿臉的慈祥。」

  「他要是換個環境，說不定會有一番大作為呢。」

  「或許吧，來，喝酒喝酒，天氣越來越冷了！」

  這就是柳木聽到的原故事了，他也說不出來那是種什麼感覺，當然王心月要是沒有拜他為師，肯定是不會累死的，王父二老已經給她準備了足夠的家產，足夠她揮霍。再說王心月不是那種愚笨的人，生活應該會過的很好。

  但是對於王心月來說呢，今天跟著柳木在天上飛，雖然上次柳木帶她也飛過，但是沒有這次更讓她印象深刻了，她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自由，宇宙在她的眼裡變小，她覺著她可以去任何地方，乘著腳下的小劍。原來飛是這樣的自由，她又想著，如果一直在望月鎮，小小的天空，小小的地方，是不是會變的越來越小，自己會不會忍不住……她不敢再想，她也不想去想，只想這樣的時刻能多持續一會。在她看來，或許只有修仙才能把握命運，或者說，能給自己安全感，雖然這個在她看來，或許永遠都是痴心妄想了。

  她從柳木房間出來以後，就迫不及待拿著房牌在那個屏幕上寫上了要餐的字樣，很快，字樣便消失了，不一會，一盤她不知道是什麼肉的菜出現了，還有一份米飯，一份粥，飯菜很香。可是她卻無心飯菜，只是盯著這個光滑的屏幕，她覺著是那樣的神奇。或許是覺著自己能看這樣的時間不多，她又迫不及待的打開窗子，把餐食放在床上，然後跳到床上，看著窗外的景象。啊，多麼美好呀，她想著。

  窗外是寬闊的街道，街道上行人很少，基本都在天上飛著，她看到一把劍，然後是兩把，三把，更多的在她視野前方飛去。異獸靈舟，遮天蔽日的行進，遠處的樓閣隱沒在煙霧裡。她胡亂的拿起一些東西就往嘴裡塞，眼睛卻一直在看向窗外。直到柳木敲她的房門她才從床上下來。

  柳木進了房間，發現這個徒弟的床上，嗯，怎麼說呢，說一片狼藉一點也不為過，王心月也發現了這一點，急忙去收拾床上的餐盤之類的東西，柳木只能假裝沒有看到，故意把眼睛看向別處。等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後，想必是王心月收拾好了，柳木才回過頭來轉身看著她道:「在這裡可還主的習慣嗎？」

  「這裡很好師父！」

  「吃的呢？」說完他就有點後悔，剛剛他看著餐盤裡空空如也。

  王心月紅著臉道:「也還好！」

  「哈哈哈，好就行，師父他們不知道去哪裡了，咱們可不能在這裡乾等，走吧，為師帶你出去轉轉，看看現在的修真界。」

  不一會王心月便通過傳送陣出現在了仙路客棧的大廳，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