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趙定這話,劉成眉頭一挑,有些狐疑的看著趙定:「王爺,您這是何意啊?屬下不懂。」
他不是假的不懂,而是真的不懂。
眼下這個情況,劉牟擺明了不可能讓他三千大乾邊軍入境,而不入境,也就意味著他劉成縱然有再多的手段,也只能隔河看著。
想要大範圍的派遣邊軍,隨同入境保護趙定幾乎是不可能,因為大離早有防範,幾乎不可能瞞得過大離邊軍的巡視,而只派幾十人上百人,抹黑走山路過去,哪有幾乎沒用。
縱然個體實力再強,但面對數倍的敵人,依舊如同螳臂當車。
「你不懂啊。」
趙定隨口問了一句。
「恩嗯嗯。」
劉成連連點頭。
「我也不懂。」
劉成:「……」
見著劉成不說話,趙定也獨自一人坐在了主位之上,看著對岸大離的方向靜靜思索。
這就是一場鴻門宴。
可又是他趙定不得不去的鴻蒙宴。
只要他過去,對岸的劉牟只怕早就給他布下了天羅地網,想逃那就難了。
眼下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和當初在經過趙華的封地之時甩開大部隊孤身上路,要麼就是按照劉牟所給的條件,被那三千邊軍包圍著「簇擁著」然後路上遭遇劫匪,莫名其妙的死在路上。
是有屈氏的幫助不錯。
明面上的動作是不會有,但私底下的動作卻絕少不了。
而如果孤身上路,一旦被發現,勢單力薄的情況下,反而更容易讓自己置入險地。
所以說眼下這個情況。
應該是他趙定自穿越以來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而劉牟也是他所遇到的最大敵手。
蕭道成縱然老謀深算,想要騎牆拿好處,但蕭道成畢竟老矣成不了氣候,蕭定玄也一般,對內有餘,對外不足,但唯獨劉牟,卻第一次讓他趙定感覺到有些難纏了。
眼下這情況。
退一步不是,這進一步也不是。
尤其是這還是他老子趙崇遠有意磨礪他。
所以他更要穩住了!
那就去,就走明棋!
他倒是要看看劉牟能搞出什么小動作來!
……
赤離城,堯聖宮。
「陛下,邊關奏報。」
「如何說?」
聽著胡廣又一次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劉牟依舊靜靜地坐在案牘上,頭也不抬的低聲問了一句。
他是皇帝不錯,但所能處理的也僅僅只是內政。
真正的軍國大事,卻依舊還需要他那位皇祖母拍板。
所以此刻劉牟案牘上的奏疏並不算多。
同時堯聖宮內,還有不少太監和宮女在將他批閱完的奏疏搬起,搬到慈安宮內去,給他劉牟的那位皇祖母一一過問。
所以越是看著這些太監和宮女忙碌的身影。
劉牟的心底就越是有些煩躁。
眼底深處都忍不住泛起絲絲陰翳之色。
看著劉牟如此,胡廣也小心的看了一眼劉牟,低著頭不敢多說,只是恭敬的將手裡的奏報遞了過去。
劉牟沒說話,抬手取過奏報。
看了一眼之後,便冷著臉衝著那些太監和宮女喝道:「都滾下去,這些奏疏,朕晚些讓人送到太皇太后的宮裡。」
「是,陛下。」
一陣應喝聲響起。
堯聖宮內。
那些正在搬運著奏書的太監和宮女頓時躬身退了出去。
見著左右無人之後。
劉牟這才冷哼一聲道:「一幫帝國的蛀蟲!壞朕好事!」
對於趙定答應,他自然沒有絲毫的意外。
趙崇遠想借著劉安牽制他,則必然要促成此次的聯姻,所以趙定縱然不想答應,那也勢必要來,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屈氏一族居然會在此時橫插一腳。
借道屈氏族地。
這不就是怕他劉牟暗中出手嘛。
「若非當年太祖定下鐵血盟書,朕定要屈,胡,昭,三大氏族連根拔起!」
越是想到這裡,劉牟面色越是陰冷,眼神更是不由自主的掃了此刻正跪在地上的胡廣一眼。
胡廣的出身正是屈、胡、昭三大氏族之中的胡氏一族。
只不過因為其母親乃是一青樓女子,所傳而且自幼被胡氏一族所厭棄,雖然同樣姓胡,但卻早已並非胡氏族人。
也正是因為為胡氏一族所厭棄,劉牟才將其收入麾下,留作日後對三大氏族開刀之時,手裡最鋒利的劍!
胡廣低著頭,不敢說話,就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如何看?」
過了半晌之後,劉牟冷漠開口。
聽著這話,胡廣又是一顫。
「說!」
劉牟冷漠開口。
胡廣吞咽了一口口水道:「陛下,臣以為若是讓趙定借道屈氏一族,對於陛下而言雖然不是一件好事,但也並非是一件壞事。」
「何解?」
此話一出,劉牟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問道。
「陛下,趙定可借道屈氏一族境內不錯,但陛下可還曾記得當年屈氏一族大房和二房之爭?」
胡廣試探性的說道。
此話一出,劉牟眼前頓時一亮,饒有興趣的看著胡廣道:「你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微臣不敢。」
胡廣低著頭說道。
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意思卻也表現的極為清楚了。
趙定懂得利用朝廷和三大氏族之間的爭鬥,那朝廷自然也可以利用屈氏一族內部之事。
只要趙定死在了屈氏境內。
那他大離的朝廷自然就有理由和藉口直接對屈氏動手,尤其是眼下屈氏掌權的大房本身就對於朝廷貌合神離,否則的話那屈眉也不敢答應此事。
說著。
胡廣從袖中掏出一本奏摺恭敬的遞了上去:「陛下,這是屈氏二房,屈饒所呈上來的書信。」
「不看。」
劉牟搖了搖頭,看都懶得看一眼,冷冷的看著胡廣吩咐道:「告訴屈饒,若是他想讓朕扶他二房執掌屈氏大權,就讓他把這件事辦好,不管如何,朕不想看到趙定活著進入赤離城。」
「是。」
聽著這話,胡廣當即躬身領命道。
隨後便緩緩的站起身,向著大殿之外走去。
看著胡廣離去,劉牟嘴角輕蔑一笑。
屈饒之前幾次暗中上書,他都不予搭理,可現在看來,倒是一步好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