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
劉牟和羋氏都是陷入一陣沉默。
劉牟冷哼一聲道:「趙定,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我還就不信了,今日我若是殺了你,你父皇還真的願意割地求饒,與我大離魚死網破。」
「來來來,我脖子就放在這裡,你劉牟今日有本事就砍,但凡我趙定皺了一個眉頭,都算你劉牟贏了,如何?」
趙定梗著脖子站起身,直接走到劉牟的面前,扯下自己的衣領,露出脖頸,看向劉牟。
「你大膽!」
眼看著趙定如此,劉牟越是怒意難忍。
他貴為大離皇帝,何人敢對他如此?
更別說趙定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挑釁他。
啪的一聲!
劉牟直接從主位上站起,眼眸陰冷的看向趙定:「你真當朕不敢?」
「自管來便是。」
趙定指著自己的脖子,「但凡我趙定退一步,亦或是眉頭皺一下,都算我趙定輸。」
「好了,好了。」
羋氏的聲音適時的響起,看著劉牟又看向趙定:「你們二人不管是在大離亦或是大乾皆是站在權利巔峰之人,一言一行都決定著無數人的生死,今日怎得和孩子一般,意氣用事了起來?」
「皇祖母...」
劉牟開口。
「皇帝,你退下。」
然而還未等劉牟把話說完,羋氏的聲音便已經響了起來。
聲音之中充斥著冷冽。
顯然對於劉牟今日的舉動已經有些不滿了。
事實上,也無怪羋氏不滿,劉牟作為皇帝,今日就這麼被趙定三言兩語便激得失去了分寸,確實是過於衝動了,而不是有些衝動。
畢竟劉牟是皇帝。
一言一行那是真正決定無數人生死的事情。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從劉牟手裡撈取好處。
如果沒有絕對的理性與絕對的冷靜,難免 有朝一日被他人利用。
看著劉牟如此,羋氏的心底愈發的有些失望。
「燕王爺,讓你看笑話了。」
羋氏意味深長的笑道。
「哪敢哪敢。」
趙定拱手賠禮道。
但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白了劉牟一眼。
傻大粗,你也不過如此!
他其實就是故意在激怒劉牟,以此試探劉牟的心境,但如今看來,確實是不咋滴。
完全和北梁的蕭定玄是兩個極端。
蕭定玄太過於隱忍,而劉牟則太過於意氣用事。
其實這也不怪劉牟。
畢竟他和蕭定玄完全是處於兩個極端。
一個自幼不被皇帝重視,幾乎放養,一直低調隱忍,等待著兄弟犯錯,然後自己撿漏子,另外一個則自幼被確定為皇儲,從小接受著大離最為頂尖的教育資源,也自幼被當做皇帝來培養。
這時間一長,自然也就造就了兩個完全不同的性格。
一個低調隱忍,以至於守成有餘,一個肆意張狂,銳意進取。
如果說二者能夠兼容一下,那絕對是最佳的帝王資質。
但可惜,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
劉牟需要歷練,而蕭定玄也是如此。
他趙定亦是如此。
未來中原五國的博弈場上。
有得玩!
「哼!」
似乎感知到羋氏心底的不滿,劉牟這一次倒也沒有再繼續,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冷哼一聲之後,便直接坐了回去,看都不看趙定一眼。
劉牟越是如此,趙定反倒越是想笑。
這憨貨當真是把自己的易怒愛衝動的人格底色暴露個殆盡。
如此也好。
「燕王爺,說說吧,說說你大乾如何想的。」
羋氏笑著開口。
趙定聞言故作驚訝了一下,詫異的看著羋氏笑道:「太皇太后,我大乾如何想得,難道不是看您大離嗎?」
「燕王爺,你這話是何意啊,老身有些不懂了。」
羋氏同樣故作詫異的看著趙定。
以她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來趙定是如何想的。
「趙定你有話就直說,何必在此賣關子。」
劉牟聲音不悅的說道。
「呵。」
趙定呵得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陛下,既然你讓我說,那本王也就說了。」
「說。」
劉牟聲音冷冽的說道。
眼中更是迸發著刻骨的寒意。
似乎隨時都想弄死趙定。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但奈何不敢....
趙定也不在意,繼續笑著說道:「陛下,我大乾和大離自古乃是邦交,一衣帶水,唇齒相依,如今我大乾有難,難道陛下不該出手?」
「呵。」
一聽這話,劉牟頓時笑了,笑的完全不加掩飾,眼神譏諷的看著趙定:「趙定,你在說什麼?朕沒有聽錯吧,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懂你在說什麼嗎?」
劉牟言語譏諷,毫不客氣的譏諷著趙定。
如今大乾有難。
趙定居然讓他大離出兵?
他大離不出兵便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還想讓他大離出兵?
做夢吧。
羋氏也是一臉神色古怪的看著趙定。
對於此,趙定絲毫不在意,依舊端了桌上已經放冷的茶水,喝了一口,故作詫異的說道:「誒,瞧陛下,你這話說得,我這是在為你大離著想。」
「你在說什麼?」
劉牟哭笑不得,一臉古怪的看著趙定,「我大離出兵幫你大乾,這不是為你大乾好,反倒是為我大離好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那可不就是為了你大離好嗎?」
趙定也不惱怒,依舊笑著說道:「中原五國,以天盪山脈為界,天盪山脈以南為南陳,北梁,大虞,天盪山脈以北為我大乾與你大離,若是我大乾覆滅,那獨留你大離,陛下覺得以你大離的國力足以抗衡南陳,北梁,還有大虞不成?」
「那我為何不能趁著你大乾與南陳,北梁,大虞三國交戰之時,乘勢從你大乾背後殺出,在南陳,北梁,大虞三國覆滅你大乾之前,先打下你大乾三州之地,以此作為基礎,在此塑造出一條防線,確保我大離腹地安全呢?」
還未等趙定說完,劉牟便笑眯眯的說道。
事實上,這也是他和羋氏所想的。
眼下正是分食大乾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就永遠不會再出現。
「唔,有道理。」
趙定點頭,「那本王即刻自裁在你堯母宮內,然後讓我父皇即刻賠款,然後舉國之力共你大離,反正左右都是一死,那我就繼續拉你劉牟和大離做墊背!」
趙定聲音陡然變得冷冽道。
在這一刻,趙定的臉上再無任何嬉笑之意,唯有刻骨的冰冷,而且絲毫沒有做作的樣子。
好像完全就是這麼打算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