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女朋友的面給另外一個女朋友發簡訊，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在線等，挺急的……
圖書館裡安靜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但此刻楊鳴的內心卻如同翻江倒海。
他坐在角落的桌子前，手機屏幕亮著，正在給詹心怡回簡訊。
而就在他旁邊，彭採薇時不時地探頭過來，毫不掩飾地偷看著屏幕。
這種感覺，大概就像是楊鳴在脫衣服，而旁邊還站著一個好奇寶寶一直問「這是什麼？那是什麼？」一樣難受。
「彭同學。」楊鳴壓低聲音，努力保持冷靜，「能不能請你不要看了？這是我的隱私。」
彭採薇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但這是很寶貴的學習資料啊。我想了解一下熱戀中的男女是怎麼互動的。這對我們的項目很有幫助。」
「這不是什麼項目，這是真實的感情交流！」
「哦！」彭採薇突然打斷他，指著屏幕，「你這裡應該加個表情符號。根據我的研究，適當的表情符號使用可以增加30%的親密度。」
楊鳴深深嘆了口氣，一時間無言以對。
「等等。」彭採薇又湊近了一些，「你這句『想你了』太直白了。根據我的戀愛話術模型，你應該說『今天的天氣很不錯，讓我想起了你的笑容』。這樣更浪漫。」
楊鳴看著她說：「我理解你想要學習。但是，這種方式，你不覺得很奇怪嘛？」
「哦，對了！」彭採薇突然興奮地說，「你應該在最後加上『若你安好便是晴天』。我的統計顯示，這樣可以提高85%的回覆率。」
楊鳴無奈地看著天花板，心想這可能是他這輩子經歷過的最奇怪的場景了。
他正在給女朋友發簡訊，而旁邊坐著一個自稱是他「項目女友」的女孩，還在給他支招。
楊鳴最終決定換個策略：「如果你真的想學習，為什麼不自己試試呢？」
彭採薇眼睛一亮：「好主意！我可以給你發消息，你來回復，這樣我就能實踐了。」
楊鳴立刻意識到自己挖了個更大的坑：「不，我的意思是……」
但為時已晚，彭採薇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認真地打字。
幾秒鐘後，楊鳴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瞬間被雷到。
「親愛的，今日的雙子座運勢顯示我們的戀愛進程將有重大突破。建議馬上行動以最大化我們的情感ROI。期待你的積極反饋。PS：這條信息的期望回復率是92。5%。」
楊鳴抬頭看著一臉期待的彭採薇，突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怎麼樣？」彭採薇興奮地問，「我是不是抓住了戀愛簡訊的精髓？」
楊鳴深吸一口氣，努力組織語言：「你這種信息發出去，怎麼可能有人回？」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是詹心怡的回覆：「我也想你了。最近怎麼樣？」
楊鳴看著這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消息，突然感到一陣溫暖。
他轉向彭採薇，說：「看，這才是真實的情侶交流。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是簡單地表達關心和想念。」
彭採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拿出一個小本子開始記錄：「明白了，真實感情：簡單、直接、無需計算。這是個重要的觀察結果。」
看著彭採薇認真記筆記的樣子，楊鳴不禁莞爾。
「你說的這種正常的情侶交流，是建立在你們兩人的相處方式。如果戀愛一方，比較文藝，我之前的那種方式應該會很好。」彭採薇若有所思的說。
「哪裡好了？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怎麼不好了？這可是林微因的名言，時光如水，總是無言。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楊鳴沒好氣的，故意說：「那如果我說，我想你的身體了，那應該怎麼文藝？這個總文藝不了了吧？」
「誰說文藝不了？」彭採薇一本正經的道，「你可以這麼說，一顆痣因肉體的白，成為一座島，我想念，你衣服里波光萬頃的海……」
楊鳴頓時有些傻眼了，還能這樣的？
果然搞文學創作的，不愧被稱之為文人騷客，著TM也太sao了。
「我發現一個問題。」楊鳴說。
「什麼問題？」
「我們不適合。」楊鳴道，「你應該去找個文藝青年，然後好好的實驗你這個項目。」
「不不不。」彭採薇搖頭道，「我雖然喜歡文學，但我並不要找一個和自己興趣愛好相同的男朋友。」
「為什麼？」
「因為沒有挑戰性。」
楊鳴挑了挑眉，被彭採薇的回答勾起了好奇心：「沒有挑戰性？」
彭採薇道：「找一個與自己完全相似的人，就像是在回音室里自言自語，聽到的永遠是自己的聲音。而我需要的是一面能映射出不同色彩的鏡子。」
楊鳴不得不承認，彭採薇的想法確實有些深度。
他追問道：「那你選擇我的原因，就是我和你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
「差不多。」彭採薇笑著說，「你是個行動派，我更偏向理論。這種差異正是我需要的學習素材。」
楊鳴若有所思：「所以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戀愛教科書』？」
彭採薇笑了：「不僅如此。你還是一個未知的變量，能為我的『戀愛方程式』帶來無限可能。」
楊鳴忍不住搖頭笑道：「你還真是把這個當成了一門科學啊。」
「難道不是嗎？」彭採薇反問，「愛情不就是一種化學反應，一種心理現象，一種社會行為嗎？它完全可以被系統化、量化和優化。」
楊鳴覺得自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那按照你的理論，理想的戀愛應該是什麼樣的？」
彭採薇沉吟了一下說：「理想的戀愛應該是一個動態平衡的系統。雙方既要有足夠的共同點維持穩定，又要有適度的差異保持張力。要有理性的規劃，也要留給彼此一定的空間。」
楊鳴被彭採薇的話逗笑了：「你這說的，怎麼聽著像是在分析金融模型？」
彭採薇點頭：「某種程度上，確實如此。戀愛和商業都需要投入、回報、風險管理和持續優化。」
楊鳴搖頭苦笑：「可是感情不是只有邏輯和計算。有時候，最美好的時刻恰恰是那些計劃之外的意外。」
彭採薇若有所思：「你是說，像實驗中的意外變量一樣？」
楊鳴哭笑不得：「差不多吧。不過我更願意把它稱為『生活的驚喜』。」
楊鳴繼續問道：「如果……假設這個『項目』真的開始了，你打算怎麼評估它的成功與否？」
彭採薇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通過一系列的KPI啊。比如約會頻率、情感交流深度、矛盾解決效率等等。我已經設計了一個評分系統，每周都會進行評估。」
「那你最終想要得到的結果是什麼？」楊鳴問。
「我也不知道……」
楊鳴看著她：「我感覺你沒有和我說實話，你真正選擇我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你真想知道？」彭採薇問。
楊鳴點頭。
「嗯……因為我感覺你比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