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參加火箭發射儀式之前，楊鳴先飛往了英國。
這半年來，詹心怡的音信全無，他始終放心不下。
劍橋的春天依舊美麗，櫻花盛開，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
楊鳴記得，詹心怡最愛這裡的春天，常說這裡的櫻花比國內開得更恬靜。
然而，當他來到詹心怡就讀的學院，卻得到了意外的消息。
「張小姐？她兩個月前請了假。」學院的工作人員翻看著記錄說，「她提到了去西藏的事情。」
西藏？楊鳴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詹心怡從來都不是那種會突然去探險的人。
她一向規劃得很好，做事也很穩重。
這個決定太不像她了。
沒有絲毫猶豫，楊鳴改變了行程，直接飛往拉薩。
四月的拉薩，天氣還很寒冷，高原的陽光卻異常明媚。
楊鳴租了一輛越野車，開始了他的尋找之旅。
從大昭寺到布達拉宮，從納木錯到羊卓雍錯，他走遍了每一個可能的地方。
詢問寺廟的喇嘛，打聽客棧的老闆，甚至走訪當地的導遊公司。
但是一無所獲。
在高原上開車兜轉的日子裡，楊鳴經常會想起詹心怡。
想起她在咖啡館說過的那些話：「給我一些時間」，「別來找我」。
也許，她真的需要一個人靜靜。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萬夢蕾的電話打了進來。
「要不要一起去爬珠峰？」電話那頭的聲音輕快得有些不真實。
楊鳴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珠穆朗瑪峰啊。」萬夢蕾笑著說，「這半年我一直在訓練，下個月就要出發了。要不要一起？」
「等等，」楊鳴有些混亂，「你是說真的？攀登珠峰需要專業的訓練，需要……」
「我知道。」萬夢蕾打斷他，「所以這半年我一直在尼泊爾做準備。現在我在定日縣，如果你想來的話，我可以等你。」
定日縣，珠峰大本營的起點。
楊鳴沒想到萬夢蕾竟然已經到了那裡。
「地址給我，我馬上過來。」
三個小時後，楊鳴終於在一家藏式酒館裡見到了萬夢蕾。
闊別半年，她變了很多。
皮膚被高原的陽光曬成了小麥色，身材變得更加結實，眼神里多了一份從容和堅定。
「好久不見。」萬夢蕾舉起青稞酒，臉上的笑容溫暖而真實。
楊鳴仔細打量著她：「你這半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說來話長，」萬夢蕾喝了一口酒，「離開公司後，我就來了西藏。一開始只是想散心，後來遇到了一支準備攀登珠峰的隊伍。他們的故事打動了我，我就留了下來。」
酒館裡播放著藏族的音樂，低沉悠遠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
「你知道嗎？」萬夢蕾繼續說，「在這裡，我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有為了完成父親遺願來攀登的年輕人，有為了挑戰自我的退伍軍人，還有單純喜歡高山的攝影師。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堅持。」
「所以你就決定和他們一起訓練？」楊鳴問。
萬夢蕾點點頭：「是啊。一開始很辛苦，高原反應、體能訓練、技術學習，每天都在挑戰極限。但是慢慢地，我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堅強。在山上，一切都變得簡單了。不用想那些複雜的感情，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只需要專注於眼前的每一步。」
楊鳴看著她閃亮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麼：「所以，你是在尋找自己？」
「也許吧。」萬夢蕾笑了，「這半年的經歷讓我明白，人生不只是愛情和工作。還有很多值得追求的東西，很多需要挑戰的高度。」
她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在夕陽下閃著金光的雪山：「你看那座山，那麼高，那麼遠，但只要你願意，總有到達的那一天。」
楊鳴也站了起來，站在她身邊：「所以，你現在找到答案了嗎？」
萬夢蕾轉過頭，眼神清澈：「也許吧。至少我知道了，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占有他。就像攀登珠峰，重要的不是一定要到達頂峰，而是在攀登的過程中，你學會了什麼，成長了多少。」
這番話讓楊鳴沉默了。
他想起這半年來的種種，想起詹心怡的離開，想起自己的徘徊。
也許，他們都需要這樣的成長。
「對了。」萬夢蕾突然說，「你是來找心怡的吧？」
楊鳴愣了一下：「你知道她在哪？」
「她來過這裡，」萬夢蕾說，「兩個月前。我們還一起在大昭寺喝過甜茶。」
「那她現在……」
萬夢蕾搖搖頭：「她說要去阿里，去看古格王朝的遺址。具體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不過她很好，至少看起來很平靜。」
楊鳴鬆了一口氣，至少知道詹心怡安好。
「所以。」萬夢蕾問，「要和我一起去珠峰嗎？」
楊鳴看著她：「可我沒有經過訓練。」
「沒關係。」萬夢蕾笑道，「我不是說要你現在就去登頂。但你可以去大本營看看，感受一下那裡的氛圍。說不定，你也能找到一些答案。」
夜漸漸深了，酒館裡的客人漸漸散去。
楊鳴和萬夢蕾又聊了很多，聊她這半年的訓練經歷，聊她遇到的人和事，聊她的改變和成長。
「你知道嗎？」萬夢蕾說，「在山上的時候，我常常會想，人生就像登山。有時候會遇到險峻的山壁，有時候會陷入深深的山谷。但只要你不放棄，總能找到向上的路。」
楊鳴看著眼前這個充滿活力的女孩，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這半年的高原生活，不僅讓她的外表變得更加堅強，也讓她的內心變得更加通透。
「好。」楊鳴終於做出了決定，「我和你一起去大本營。」
萬夢蕾開心地笑了：「那說定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看世界最高的山。」
窗外，皎潔的月光灑在雪山上，映照出一片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