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布達拉宮對面的一家茶館裡，宋向姍坐在靠窗的位置。
陽光透過雕花的木窗灑進來，照在她的側臉上。
這幾天的高原反應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睛依然清亮。
楊鳴推門進來時，她正在喝一杯甜茶。
自從楊鳴出院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見面。
「可以坐嗎？」楊鳴輕聲問。
宋向姍點點頭，往窗邊挪了挪。
藏式茶館的木質桌椅帶著歲月的痕跡，遠處飄來淡淡的酥油香。
「身體好些了嗎？」她問道，聲音裡帶著關切。
「好多了。」楊鳴笑了笑，「倒是你，這些天高原反應嚴重嗎？」
「還好。」宋向姍低頭攪動著茶杯，「已經適應了。」
「向姍。」楊鳴深吸一口氣，「這次約你出來，是想和你說些事情……」
宋向姍的手指微微一顫，但很快就恢復平靜：「我知道，你是來道別的吧？」
「不，恰恰相反。」楊鳴認真地看著她，「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決定。」
宋向姍抬起頭，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楊鳴突然覺得，她還是像大學時那樣清純動人。
「這次在珠峰上，在生死邊緣的時候，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楊鳴繼續說，「人生有時候就像登山，越是往上走，視野越開闊，但也越容易迷失方向。」
「你是說……」
「我知道你看到了其他人。」楊鳴打斷她，「也知道這幾天你一定很困惑。但是向姍，我想告訴你的是，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最特別的那個。」
宋向姍的眼睛微微濕潤：「可是……」
「沒有可是。」楊鳴握住她的手，「我決定向你求婚。不是因為愧疚，不是因為補償，而是因為我真的很愛你。這些年，你一直默默地在那裡，從不要求什麼，但卻給了我最純粹的支持和理解。」
茶館裡飄來輕柔的藏音樂，布達拉宮的晚鐘在遠處響起。
宋向姍的眼淚終於落下來：「你知道嗎？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看到其他人，我才發現原來你的生命里有這麼多精彩的故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楊鳴輕輕替她擦去眼淚。
「可是她們……」
「她們都很優秀，」楊鳴承認道，「但是感情不是比較，而是一種感覺。就像你每次給我泡的咖啡，明明配方都一樣，卻總有一種特別的溫度。這種感覺，別人給不了。」
宋向姍低下頭：「我怕……」
「怕什麼？」
「怕你是一時衝動。」她的聲音很輕，「畢竟你剛經歷了生死……」
「不。」楊鳴的聲音異常堅定，「正是因為經歷了生死，我才更加確定。向姍，這些年你一直在等我，現在該我用餘生來守護你了。」
窗外的布達拉宮在夕陽下金光閃閃，遠處的經幡在風中輕輕飄動。
「我們結婚吧。」楊鳴呼了口氣，「不是因為任何人的壓力，只因為我想和你共度餘生。」
兩個小時後，在香格里拉酒店。
萬夢蕾正在整理文件，準備第二天回江城。
她今天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針織衫，顯得格外柔和。
這些天的高原生活，讓她比往日少了幾分銳氣，多了一絲溫柔。
「加班到這麼晚？」楊鳴站在門口。
萬夢蕾抬起頭，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公司的事情不等人。」
「還是那麼拼。」楊鳴走進去，在她對面坐下，「有些事，我想和你談談。」
「不用談了，」萬夢蕾繼續低頭整理文件，「我都知道了。你和宋老師……」
「你知道？」楊鳴有些驚訝。
「她和我說了。」萬夢蕾抬起頭，眼神平靜，「恭喜你，做出了選擇。」
「你聽我說。」楊鳴盯著她的眼睛，「我是來向你求婚的。」
文件從萬夢蕾手中滑落，散了一地：「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楊鳴彎腰幫她撿起文件，「我要向你求婚。」
「可是宋老師……」萬夢蕾的聲音有些發抖。
「是的，我也向她求婚了。」楊鳴坦白道，「夢蕾，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但是我不想再欺騙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我愛你，就像我愛她一樣。你們在我生命中都是無可替代的。」
萬夢蕾猛地站起來，走到窗前。
夜幕下的拉薩城燈火闌珊，布達拉宮的輪廓巍峨聳立。
「你瘋了。」她的聲音異常冷靜，「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楊鳴走到她身後，「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知道我的每個決定背後都有充分的理由。這次在珠峰上，我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要用世俗的標準來定義愛情？」
「你怎麼能這麼做？」萬夢蕾轉過身，眼中帶著憤怒和困惑。
「婚姻只是形式。」楊鳴注視著她，「重要的是內心的承諾。夢蕾，這些年你為我付出了太多。公司、事業，你總是在默默支持我。我知道你看似堅強，但內心其實很需要依靠。」
萬夢蕾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楊鳴，別這樣……」
「讓我說完。」他輕輕擦去她的淚水，「記得你之前和我說的話嗎？你說，你願意做我的左膀右臂。現在，我想告訴你，我不只要你做我的左膀右臂，我要你做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考慮過後果嗎？」萬夢蕾努力保持著理性，「這樣對誰都不公平。對宋向姍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楊鳴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但人生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夢蕾，你還記得我們最困難的那段時間嗎？公司剛起步，資金鍊幾乎斷裂，所有人都在看我們的笑話。那時候是你，一直在我身邊，陪我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萬夢蕾別過頭去：「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楊鳴握住她的手：「正是因為有那些過去，才讓我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這次在珠峰上，在意識模糊的時候，我腦海里閃過的畫面之一，就是你在高中的時候，為我補課的樣子。」
屋內陷入一陣沉默，只有窗外傳來陣陣經幡的聲音。
「可是……」萬夢蕾咬著嘴唇，「這樣的關係，世俗能接受嗎？」
「重要的不是世俗能不能接受。」楊鳴凝視著她的眼睛，「重要的是我們願不願意為了彼此勇敢一次。夢蕾，讓我們打破常規，創造屬於我們的幸福。」
萬夢蕾深吸一口氣，掙脫開他的手，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你總是這樣，用最動人的話讓人無法拒絕。可是楊鳴，我們都不是二十歲的年輕人了，感情不能只憑一時衝動。」
「這不是衝動。」楊鳴跟著走過去，「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你需要的是一個能理解你、支持你的靈魂伴侶。我可以給你們不同的承諾，不同的幸福。」
「你太理想化了。」萬夢蕾苦笑著搖頭，「現實哪有這麼簡單？」
「我知道不簡單，」楊鳴俯下身，雙手撐在她的辦公桌上，「但為了你，我願意去面對一切困難。夢蕾，這些年你總是把自己隱藏在職業女性的外殼下，但我知道，你內心也渴望被愛，被保護。」
萬夢蕾抬起頭，月光映照著她眼中的淚光：「你真的想清楚了嗎？這不是過家家，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從未如此清醒過。」楊鳴的聲音堅定而溫柔，「讓我們一起面對未來，好嗎？」
萬夢蕾站起身，走到窗前。夜晚的拉薩城燈火通明，布達拉宮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莊嚴。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給我點時間考慮，好嗎？」
「當然。」楊鳴走到她身後，「我會等你。」
「你知道嗎？」萬夢蕾突然轉過身，眼神複雜，「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也許我們之間最好的關係就是事業夥伴。」
「為什麼要把事業和感情分得那麼清楚？」楊鳴注視著她，「正是因為你既懂我的事業，又懂我的心，才讓你變得如此特別。夢蕾，別再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我只是……」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不想打亂任何人的生活。宋老師是個好女孩，她值得完整的幸福。」
「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一樣。」楊鳴輕聲說，「而我的幸福里，一定要有你。不是作為副總裁，不是作為合作夥伴，而是作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窗外的風吹動著經幡，發出沙沙的聲響。萬夢蕾低下頭，眼淚無聲地落下：「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楊鳴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好，我給你時間。不過答應我，別再想著逃開了。這次珠峰之行讓我明白，有些感情，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萬夢蕾抬起頭，月光下她的眼神格外清澈：「你真的想好了嗎？這條路會很難走。公司、家人、社會……」
「我知道。」楊鳴的聲音堅定，「但比起失去你，這些困難都不算什麼。這些年，每次公司遇到危機，都是你在我身邊默默支持。現在，該我為我們的感情承擔點什麼了。」
「可是……」
「別說可是。」楊鳴打斷她，「就像當初你選擇放棄高薪工作來加入創業團隊一樣，有時候人生需要一點瘋狂的決定。夢蕾，這次換我來瘋狂一次。」
屋內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遠處傳來低沉的誦經聲，仿佛在見證這一刻的承諾。
「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萬夢蕾直視著楊鳴的眼睛，「如果我答應你，你要怎麼安排這一切？畢竟，這不是小說，現實中不可能有完美的解決方案。」
楊鳴走到她的辦公桌前，拿起她常用的那個印著海閣logo的馬克杯：「我會照顧好每個人，只要你們願意。」
「是嗎？」萬夢蕾苦笑。
楊鳴點頭：「這是一份承諾。我承諾會給你和向姍同樣的愛，同樣的尊重。雖然不能光明正大，但我保證，在這份感情里，你永遠不會是第二選擇。」
「那詹心怡呢？」萬夢蕾突然問，「我看得出來，你對她還有感情。」
「也一樣。」楊鳴嘆了口氣。
月光透過玻璃幕牆灑進來，萬夢蕾的側臉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柔和。
她低頭玩弄著手指，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給我三天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好。」楊鳴點頭，「我等你的答覆。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