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穿西裝？」女孩懶洋洋掃了他一眼，西斯爾身上的西裝很寬大，他瘦小的身子根本撐不起來，特別是光著腳。
「打扮成這樣的人都不會被欺負。」西斯爾撓撓頭說道，那些拿著槍的傭兵都是對穿著這身衣服的人很恭敬。
女孩白了他眼，撿起地上草莖往嘴裡塞，砸吧砸吧道「那是有錢人，我們又不是。」
西斯爾綠色眸子注視著女孩，眼神幽暗「那我們是什麼，乞丐，窮鬼，流浪漢？」
這些詞都是別人喊他的，剛開始他以為人都是這麼稱呼，後來西斯爾才知道不是，那些稱呼和怪胎一樣只用來形容他。
這條富人街頭一次迎來另一個窮鬼，他揮霍了把富人的快樂去稱呼這個新來的同類。
西斯爾垂著頭，坐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被他抓的精緻的頭髮耷拉了下來，蓋住了那雙漂亮的綠眼睛。
「他們憑什麼這麼稱呼我？」
「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被欺負。」
「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怪胎。」
「因為他們害怕我們。」女孩蹲在他面前，歪著頭，漆黑眸子映出西斯爾最真實的模樣。
西斯爾頓住，他抬起頭來問道「為什麼？我們這麼弱小，為什麼會害怕我們？」
「可能我們以後會幹什麼大事吧？他們能預知未來……」女孩無所謂的擺擺手。
子彈在西斯爾眼前划過，他瞪大了眼睛，慌忙伸手去推開她，最後撲了空，子彈穿過女孩的腦袋，溫熱的鮮血瞬間染紅了西斯爾的眸子。
女孩的身體無力倒在地上，濺起一陣塵土，她的表情還停留在高深莫測的樣子。
西斯爾伸著空落落的手，呆呆地跪在原地，屬於他的小世界徹底崩塌了。
女孩的身體很冷，西斯爾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給她蓋上，等到凌晨，那些火拼的黑幫走了之後，他站起身走出去。
照常從地上屍體的衣服里翻找吃的。
……
燈光透過指縫照進深色眸子裡，透不過光。
「從她開頭後，任何幫助我，靠近我的人都會莫名其妙死在我面前。」
君也呼吸一滯，她感覺到格外熟悉，前世從季然開始後，認識她的所有人都會莫名其妙死在她面前。
包括西斯爾。
這仿佛像是個輪迴
正因為經歷了這些，導致西斯爾本身的心理出現了扭曲。
最後末世被迫接受父母不正常的愛導致他沒辦法承受，所以前世的西斯爾才會選擇自殺。
或者那時候西斯爾已經成了實驗體，還是成功的實驗體。
他沒辦法融入人類，沒辦法融入喪屍，成為了徹底的怪胎，被世界所拋棄。
明明那麼驕傲一個人卻一生敗給了奢求的親情。
君也閉了閉眼睛，她不會講出事情還沒有發生這句話，因為她明白西斯爾徹身經歷過，她沒有資格這麼說。
西斯爾緩緩坐起身，蒼白的臉上妖異的五官，碎發遮蓋住眼瞼，渾身透露出一股頹廢到極致的美。
他眸子緊盯著君也，輕聲道「跟我一起毀滅世界好不好？」
君也深呼吸，那深邃充滿陰鬱的眼睛仿佛放大了她心中對世界的怨念。
她也曾有過這種想法
前世西斯爾也這麼問過她。
她是怎麼回的。
季然說，要我好好活著拼命的活著，看十年後的未來。
「老狐狸，你西裝還穿不穿了，我還是喜歡你滿身銅臭味，不穿就給我。」
君也手裡憑空出現套白色西裝，她扔到西斯爾身上，在西斯爾握著手裡的衣服愣住的時候，倒了杯泉水遞給他。
「當小弟就不累了，跟著我吃香喝辣，以後我是二十四城城主，你就是我的副手，你老大我現在強的要命。」
她重生就是改變命運的，這要護不住，豈不是白活了。
「哈？」
西斯爾輕笑「你是打不死的小強嗎君也，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值得你拼的。」
君也抬起手指認真數著「季然、橘子、陳志清、你、時李、大蛇的願望、盛源基地的白粥、市區最高樓的晚風……」
「數不清唉，誰叫我太強了，你們都需要我。」
君也十根手指都數完了，抬起頭來看著西斯爾笑。
西斯爾不自覺握緊手中的杯子，最後垂下頭來「實驗室資料在他們身上，他們去了七號房，那裡都是人屍，他們並不能操控人屍，人屍是大蛇在操控，他們挾持了小蛇。」
「人屍戰鬥力等於一位四級喪屍，這間實驗室有三千多個人屍，只有把那條小蛇帶走，一切都迎刃而解。」
君也追問「小蛇在哪？」
「小蛇在剛剛那個容器里，那條小蛇是成功的實驗體，它的能力由大蛇的基礎進化變異，由血液為媒介可以剝奪別人的能力包括生命。」
「他們給它取名『噬能獸』，想用異能者餵飽它，然後從它的身上得到想要的異能。」
君也問「他們想把蛇餵給你，是想讓你得到異能，還是作為蛇的寄生載體。」
西斯爾坦然「從小我被大蛇咬過，血液里殘留著大蛇的能量，這種能量對於小蛇來說就是營養劑，可以讓它渡過成長期，所以我是一個完美的載體。」
西斯爾留下最後一句話「那兩個人幫我留下來。」
「好。」君也沒猶豫，轉身消失在實驗室里。
西斯爾盯著她的背影出神。
他承擔了他們的天賦，對於實驗室的一切一點就通，光是自學，斯古塔的武器都是靠他親自來研發。
既然做了君也的副手，總要回報點東西。
他們把他的愛囚禁於一個小房間裡，這個小房間不管多久，裡面只有他們。
隨時進，隨時出
他以為人生也就這樣了。
比起打破相信了二十一年的愛意，他常常選擇妥協，相信他們那句
「我們是為了你好，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這樣！」
屬於他的世界裡只有這一點東西支撐他活下去。
突然有一天，一個明明和他一樣瘋女人把門踢破了，走了進來。莫名其妙給他套了件巨丑的西裝，說是他的保護套，然後趾高氣昂告訴他。
「我是打不死的小強！你是小強的小弟！」
「跟著我，以後就沒有人欺負你了！」
蝴蝶可以破繭重生，為什麼他要被困在原地，等待愛意東升西落，奢求從來都沒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