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看著夜晚到來的不速之客有些驚訝。
這又是什麼花活。
來臥底的?
不過還好他能看見寵物的心聲,通過白雪與灰灰頭頂上不斷出現的對話框很快就知曉了事情的經過。
【灰灰:我跟老白已經向萍萍安安講明白現在是個什麼行事,她們也願意棄暗投明。】
【白雪:咱不是正好缺個寵物醫生麼,萍萍是正兒八經的獸醫,安安則是一位裁縫。】
【灰灰:魔女會剛好也想讓她們過來臥底,我琢磨著是不是能反向臥底一波。】
【白雪:沒錯,就是這個樣子。】
獸醫?
裁縫!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許秋現在最缺的就是這兩種人才。
寵物店沒有獸醫是萬萬不行的,而「寵設」計劃也必須要有裁縫來定製服裝。
「來來來,吃了沒,沒吃吃點。」
「我媽包的餃子。」
許秋急忙招呼過來,灰灰與白雪這兩隻動物還是蠻講究的,那它們選定的主人也不會差到哪去。
年輕人,被魔女會那些老女人PUA忽悠很正常,現在想明白了就行了。
陸萍萍與陸安安不好意思的走進了屋內,先是向賈女士問好,隨後拘謹的坐在了桌子旁。
陸安安:「我們思來想去,覺得灰灰跟白雪說的對,準備離開魔女會。」
陸萍萍:「這餃子可真好吃,姐你把蒜遞給我。」
陸安安:「首領準備放棄灰灰與白雪,重新召開五家會議,這是我們不能接受的,與一開始說的『動物就是我們的家人』理念根本不一樣。」
陸萍萍:「艾瑪,還有酸菜油滋啦餡的,姐你快嘗嘗。」
姐姐陸安安有些社恐,妹妹陸萍萍則是有些自來熟。
在姐姐還愣神的時候,妹妹旋風筷子已經揮舞起來。
「好吃誒,來蓉城天天吃辣的,還得是這餃子吃著得勁。」
「許哥我們以後就跟你混了,我手藝嘎嘎好,職業是獸醫,已經步入二階了。」
「全遊戲就論獸醫這一方面,沒有人比咱更強!」
陸萍萍是真餓了,主要是這兩天心事多也沒吃好飯,她還不是太愛吃辣的。
煩惱的事情被解決,還遇到了熟悉的家鄉味道,一時間忍不住多吃了點。
陸安安還想說什麼,但看著酸菜油梭餡的餃子越來越少,拿著筷子也跟著妹妹一同爭奪起來。
熊墨與李茗茗羨慕的看著不斷進食的陸家姐妹,不用減肥可真好啊。
賈女士抱著棗糕坐在一旁,越看這倆大丫頭越稀罕,多吃飯才能身體好,減肥把福氣都給減沒了。
「慢點吃,不夠姨再給你們包。」
隨後賈女士看向一旁慢悠悠吃著羊肉餡餃子的許秋,忍不住吐槽起來自家兒子。
「你看看人家,誰家正經東北人不喜歡吃酸菜餡的餃子。」
「酸菜都白給你帶。」
並不是所有東北人都喜歡吃酸菜油梭餡的餃子,許秋就屬於那個例外,他更喜歡吃羊肉餡餃子。
「哎......」
許秋正感覺自己的母愛逐漸被這些可愛的傢伙們剝奪,今天連「兒子又變帥」這誇讚都沒聽到。
今晚聽到的都是「小熊這姑娘可真俊俏」「茗茗這大高個」「熊熊這手藝可真好」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語。
眼看時間已經快到了後半夜,許秋瞧老媽打起來哈欠後,對著李茗茗說道:
「茗茗你先帶我媽回家,我今晚住寵物店。」
他說完又看向自己母親,小聲解釋道:
「媽,你先回去休息,茗茗家就在三爺爺老房子的樓上。」
賈女士打著哈欠點了點頭,朝著熊墨等人開口告辭。
「不跟你們這些年輕人熬了,老了呦。」
「棗糕,走跟奶奶回家睡覺。」
棗糕看了許秋一眼,許秋點點頭。
今晚這裡有熊霸天跟蒼月看著,還有新加入虎山,不會出什麼問題。
熊墨明個也得出攤,有些戀戀不捨的與許秋告別,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道:
「許大哥,冰箱裡有滷味,餓了可以拿出來吃哦。」
「我先走啦,早點睡,明天見!」
王如意也有些睏倦,現在佟書那邊聯繫不上,她跟著瞎操心也沒什麼用。
「哥,我也撤了,明個見。」
臨走前王如意還不忘擼了擼陽光,拜了拜已經睡著的小三花佑佑,跟李茗茗打了聲招呼。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覺得該信還是要信一下的。
看著眾人離去,剛剛還熱鬧無比的寵物店忽然冷清了許多。
不過也沒冷清到哪去,等他回到座位上的時候,陸萍萍與陸安安眼巴巴的看著他面前的羊肉餃子。
許秋將剩下的半盤餃子往前面推了過去,笑著詢問道:
「我再給你們煮點?」
許秋話音剛落,兩姐妹就齊齊舉起手來,瘋狂同時點頭。
與她們一同點頭的還有熊霸天,它人立起來,朝著許秋輕聲吼了一嗓子。
【熊霸天:我也吃,要酸菜餡的昂。】
許秋很快煮好了餃子,用盆裝好後,還給熊霸天開了兩瓶啤酒。
虎山也試探性的嘗了兩個,它覺得酸菜餡的還是沒有肉好吃,那個羊肉餡的更加不錯。
【虎山:兄弟,能不能給我煮點羊肉的。】
大王與蒼月還有殲十六齊齊看向了許秋,看著面前已經堆積成山的狗爪螺殼子,終究還是沒好意思再麻煩許秋。
不過許秋能看見這些動物的想法,起身給虎山煮了一盆羊肉餡餃子,又給大王它們白灼了冰箱內剩下的狗爪螺。
等他忙活完後,從冰箱裡拿出一隻燒雞與花生毛豆,扭頭便看見已經吃飽喝足的陸家姐妹正在幫忙收拾碗筷。
「不用動,我收拾就行。」
「再吃點,小熊滷的熏雞,味道很正。」
許秋急忙上前阻攔,來自家吃飯,哪有讓客人收拾的道理。
兩姐妹有些尷尬,她們還以為許秋吃完了,侷促的坐回了凳子旁,跟著許秋繼續吃了起來。
東北老式燒雞經過熏制帶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色澤誘人,香味醇厚。
毛豆與花生則是川式做法,被泡在滷水里,麻辣鮮香,清爽開胃。
搭配上一瓶冰鎮啤酒,一天的疲憊清掃而空。
「魔女會讓你們過來臥底?」
「那得做出點成績來,才能獲得你們首領的信任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許秋暫時還是很相信兩姐妹的,尤其是陸萍萍是他非常需要的人才。
陸安安優雅的扒著毛豆,認真的回應道:「那些老女人已經觸碰到了我的底線,她們只是把動物當工具,我是一刻也不想在那待了。」
今天的會議讓陸安安與陸萍萍徹底心寒,為了短時間的利益與戰力,她們竟然想剝奪灰灰與白雪的史詩級稱號。
她們並不傻,知道魔女會內有很多成員想要藉此爭權,想要謀取原本屬於灰灰與白雪的位置。
用瓶起子起開一瓶啤酒,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用胳膊肘懟了懟一旁還在炫飯的妹妹。
好在許秋是東北那邊的,雙方交流還算是比較順暢,自己跟妹妹留在萌寵之家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雖然短時間內還得不到信任,但信任都是一天天積累出來的。
如果真的如同白雪與灰灰說的那樣,她覺得萌寵之家更適合她們姐妹。
自己只想讓動物們活的自由自在一些。
陸家裡與薩滿教還是有些淵源的。
雖然她並不信這些東西,但從小耳濡目染,對於奶奶傳下來的東西還是有很深厚的感情。
魔女會玷污了薩滿教的傳承,她不想看到這種情況出現。
陸萍萍用滿是油污的小手抓起一瓶啤酒,用小銀牙咬開一瓶啤酒,拿著酒瓶與許秋碰了一下,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她倒沒有想那麼多,玩遊戲跟生活一樣,肯定是跟誰玩的開心舒服就跟誰玩。
人活一世,一天就二十四小時,醒著的時間就那麼一些,還要被學業工作占去大部分,剩下自由的時間寥寥無幾。
在這一點點自由的時間內,還要跟在一起不開心人的虛以為蛇,那真的是太難受了。
都是東北那邊的,許秋跟首領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首領跟許秋都是心眼子賊多的那種,可她也知道,當首領沒有心眼子也不大行。
看看人家許哥,從來不跟自己人玩心眼子。
至少在灰灰與白雪的口中,許秋一直都在為動物們謀福利,幫助它們過得更好。
再看看那個倒灶的老女人,那點心眼子全用自己人身上了。
「哥,隔.....」陸萍萍打了個隔,不過她沒有任何尷尬,理直氣壯的開口說道:
「我敬你一個,以後我就跟你混了,你多幫襯一下灰灰跟白雪。」
「咱稀罕你這種性格,誰敢欺負我家灰灰,我就干她!」
「魔女會那些老傢伙想欺負我家灰灰,我就干魔女會!」
許秋笑著與兩姐妹碰了下杯,陸家兩姐妹的性格完全不同,不過心思都很純真。
至少他們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都想讓自己的動物夥伴們在這場遊戲中,過得更好一點。
這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他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伸手擼了擼一旁過來討酒喝的虎山下巴,給它也開了一瓶啤酒倒在盆里後,朝著陸萍萍詢問道:
「老虎能喝啤酒嗎?」
陸萍萍點了點頭,酒精對於老虎這種大型動物就跟小麥果汁一樣,喝一瓶無所謂。
「不能多喝,但是喝一點還是可以的。」
許秋覺得有一個專業人士在身邊就是方便,把盆里的啤酒遞給虎山之後,慢悠悠的說道:
「玩遊戲就得玩的爽嘛,連自己身邊的夥伴都保護不好,賣這個賣那個換取資源,這不是讓遊戲玩了麼。」
「你們還記得開啟遊戲時的那道提示麼?」
陸萍萍與陸安安當然記得,異口同聲的回應道:
「假如生活是場遊戲,你該以何種姿態,去通關自己的人生呢?」
許秋點了點頭,繼續開口說道:
「遊戲是讓我們獲得了多種通關路線,不再局限於生活與現實,可以肆無忌憚的去追求的自己夢想。」
「遊戲給的優待,是讓我們堅定自己原本對於人生的看法,給了我們與現實對抗,可以讓我們憑著本心去生活。」
「如果生活是場遊戲,一定要以自己最舒服的姿態去享受人生。」
「很多人,很難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通關人生,但我們卻可以。」
「這才是遊戲最大的意義,肆無忌憚的讓我們享受人生嗎,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追求自己想要的夢想。」
許秋覺得這個遊戲的初衷就是這樣,至少以自己的生活閱歷與遊戲核心理解來說是這樣的。
他曾經看過一篇帖子,問如果有一輩子生活無憂的錢,大家還會去學習麼。
下面有一條高贊回答,很觸動他。
如果有錢,不被世俗的生活所困擾,我會去學習各種自己感興趣的技藝。
學不到就花錢學,去找業內最頂尖的大拿拜師......
人們不是不愛學習,而是對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不喜歡學。
就跟李茗茗一樣,她就是喜歡表演,哪怕不掙錢一直在跑龍套,也在堅持演藝事業。
可又有幾個人,跟她一樣運氣好,能靠著彩票去堅持自己的演藝事業。
而遊戲就給了大多數玩家這個選擇。
這才是這個遊戲的核心意義。
讓普通人不被世俗干擾,擁有了追求自己人生夢想的權利。
如果因為有了遊戲帶來的特權,從而忘記自己的本心。
那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酒逢知己千杯少。
陸家兩姐妹與許秋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許秋對於遊戲的理解簡直戳在了她們的心巴上。
她們覺得許秋說的太對了。
人不能讓遊戲給玩了。
遊戲是讓人玩的,是讓她們遵循本心實現夢想的。
尤其是大家有著一樣的想法,那就更難得了。
在這個主流想法是爾虞我詐的現實與遊戲環境中,她們一直在魔女會內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許秋的想法,讓她們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我敲,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好巧哦,我也是這樣的人。
陸安安幾瓶酒下肚不再社恐,她對於不熟悉的人很社恐,但對於熟絡認可的人就是社交恐怖分子。
她撩起裙擺踩在凳子上,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啪」的一聲拍在桌上,豪氣雲天的開口說道:
「說正事,許哥你說我們怎麼反向臥底,摧毀魔女會對於五家的統治呢?」
陸萍萍也起身踩在凳子上,小手一揮,霸氣喊道:
「哥你說咋干就咋!」
許秋琢磨一下,臥底這玩意李茗茗還是比較熟一些,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臥底,肯定要有一些成績,才能獲得信任。
這時他看向了一旁剛剛睡醒的花花,對方湊過來尋求摸摸,屁股高高翹起,兩個鈴鐺仿佛訴說著無盡的煩惱。
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給貓貓們絕育,就等於削弱了萌寵之家的戰力。
給貓貓們絕育,就等於變相延長了它們的壽命,保證它們的身體健康。
貓的生育衝動,對於它們來說是一種懲罰,是一種煩惱!
一石二鳥,一舉雙得!
許秋輕輕拍著花花的脊背,臉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溫柔詢問道:
「花花啊,你是不是煩惱挺大的?」
花花身子一激靈, 它迷惑的扭頭看向許秋,雙眼聚焦,露出了一個充滿智慧的眼神。
「喵?」
【花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