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吳聊下班回家,總能看見坐在床榻上的母親,照著燭火縫補舊衣服。
「燾兒!你回來了呀!餓不餓?你要不要吃點夜宵?娘今日做了糖油粑粑,我記得你小時候可喜歡吃了!我就留了一碗,等你回家吃。」她聽見開門聲,欣喜地抬起頭。
從來沒人關心他餓不餓?只有宋母不厭其煩地對他噓寒問暖,時間一長,他的心逐漸被對方感化了。
「兒子只希望母親能夠安享晚年,您別太辛苦了!衣服舊了就扔,我給您買新衣服穿。您年紀大了就別下廚,我給了小妹錢,她每日會來家裡給您做飯。」
宋母端來糍粑送到他手中,「娘沒到動不了的時候,只想多為你做點事情。新衣服再好,還是舊衣服穿在身上舒服!你總讓前妻來家裡幹活,沒想過和她重新開始嗎?」
吳聊打斷老太太的有意撮合,「我和小妹只當兄妹,不當夫妻,況且我給她錢了,她伺候您是應該的!」
「娘平時見你做事猴精,都有點不像你了,怎麼感情方面就蠢笨如豬?你難道不明白她其實想和你舊情復燃嗎?」宋母看著心安理得享受一切的兒子,只怪他不識趣。
「娘獨自拉扯我長大,遭了不少罪,我不願世間又多一位苦命的寡婦,不想再欠一人人情。」
宋燾母子只有九年可活,母子一死,丟下宋妻去過宋母之前的人生,他於心不忍,只想維持現狀。
「你之前告訴我,你已經死了,復活九年是因為我的緣故。如果這是真的?娘倒願意支持你的做法!」
宋母難得想開了,答應兒子,不再讓他復婚。
吳聊一邊吃著糍粑,一邊感受著二十年以來缺失的母愛,有母親關懷備至的感覺真不賴!
他沒想到在聊齋世界,竟然能擁有可遇不可求的母愛。他盡情體驗著身為人子該盡的責任,痛並快樂著。
在九年後的一日早晨,宋母預感即將壽終正寢,讓兒子留在家中,交代著後事。
「燾兒啊——娘不奢望風光大葬,只希望你替我辦的喪事一切從簡。還有啊——這個盒子交給你,裡面有我為你存的錢,這些錢應該足夠你替我下葬了,剩下的錢都是娘留給你的,你想要用來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這一生,有兒子的陪伴,已經很幸福了!可惜娘不能陪你了……」
吳聊打開錢盒,裡面裝滿了他打工九年賺的錢。明知道這一日終會來臨,他卻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娘!燾兒也很幸福,沒有您,我無法懂得原來有母親的感覺真好!」
他看著宋母永遠閉上了雙眼,安排好她的喪葬,跟酒樓掌柜辭職,與經常捧場的富少告別。他有始有終做完善後工作,獨自回到家中。
吳聊寫下宋燾離奇的一生,將個人小傳放入錢盒,「誰第一個找到錢盒,我的財產和故事就歸他了。」
宋母死後的第七天,他早早就沐浴更衣,穿戴整齊躺在床上。
宋妻擔心前夫想不開,天天都來拜訪他,只見這天他家的門沒關,他一大早就睡下了,枕頭邊還放著盒子。
「燾哥!你該起來吃飯了!」
她做好飯菜,發現叫不醒他,上手拍了拍他的臉。
宋燾渾身冰冷,宋妻起疑,試探他的鼻息,對方已經沒有了呼吸。
「宋燾!你怎麼了?婆婆才剛走,你怎麼跟著她去了啊?」她哭得撕心裂肺,只恨自己來晚了。
吳聊靈魂出竅,飄在半空中,「沒想到我死後,最難過的竟是你!」
宋妻仿佛聽見了丈夫的聲音,環顧四周,除了她和一具冰涼的屍體,再無他人。
「宋燾!你是不是鬼魂沒走,是的話,你就告訴我。你還有什麼遺言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儘量滿足你!」
吳聊坐在她身邊,看著她抱著屍體哭泣,「唉——我沒有遺言,只有遺產讓你繼承。你要是有什麼想問的,我想,我寫的宋燾小傳中,一定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這個錢盒就交給你了。」
宋妻驚訝地發現盒子居然自動飛了起來,接下盒子,蓋子就打開了,裡面有一本寫著宋燾的個人小傳。
她看完小傳,一切誤會都弄清楚了。
「原來宋燾你早就死了,這些年為了母親才苦苦活在世間!我們陰陽相隔,你才認我為妹妹!你為了盡孝,還不想連累我,我要上哪兒才能找到像你一樣的好兒郎呢?」
「對了!書中說你去洛陽城隍廟上任了!我安葬好你之後,就回家告別父母,信女願侍奉在你的廟前!」
吳聊不想讓她這麼做,可無法阻止一個人的執著。
深夜,白毛黑馬和張秀才出現在宋家門前,迎接新官上任的宋燾。
宋母頭七回魂夜來人間探望兒子,只見他被一群鬼差接上了馬,「燾兒!你這是要去哪裡?」
吳聊本想帶上宋妻,可是張秀才和鬼差要他斷了陽間的人脈,不能與凡人有所羈絆,他才打消了念頭。
宋母鬼魂找上門,他說什麼也不肯丟下母親,離開家門。
張秀才看見母子團聚,不禁動容,詢問鬼差,「陽間的凡人不能跟城隍爺上路,可陰間的鬼魂沒說不能吧!」
鬼差笑道:「當初我接他去考試,他考城隍那日我在場,閻王爺都開了先河,讓他還陽報答母恩。區區母子團聚的小事,何須問我?只要宋城隍高興,我們作為屬下,只管隨他意。」
就這樣,吳聊帶上鬼母赴任。
經過城中,他想好好與宋妻一家人告別,便騎馬趕去西門裡。
這天晚上,宋燾岳父岳母都在家,發現屋外燈火通明,全家出來湊熱鬧。
吳聊騎著萬里挑一的駿馬,馬鞍的裝飾華美貴氣。穿著城隍的官服,襯得他活脫脫一位狀元郎的模樣。
就在他身後跟隨著許多車馬僕役,下了馬,他走向宋妻的家門。別人見了他格外歡喜,無人攔他進門。
吳聊暢通無阻地進了內堂,向二老拜別,「你們作為我曾經的岳父岳母,請受我一拜!」
岳父欣慰地問:「你這是不做店小二,考上新科狀元了嗎?這消息傳來的真是突然!如果不是岳父我親眼所見,女婿你這富貴逼人的氣勢,若是別人告訴我,你還能高中,我是萬萬不信的!」
岳母見風使舵,指責丈夫,「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呀!女婿他本來就是有才之人,考上狀元郎是遲早的事情!還望女婿你不要計較我們過去做的錯事,只要你跟我女兒和好如初,我和你岳父也就放心了!」
吳聊心想:擁有權勢的感覺真好!逢人便會對你阿諛奉承兩句。
宋燾想要爭得氣,僅在一夜之間,他就替原主爭取到了。
吳聊沒有解釋,拜完岳父岳母,便騎馬離去了。
直到宋妻替前夫下完葬,回到家中,她父母才得知宋燾死去多時,早就成了神仙。
宋妻沒有食言,兩個月後,她終於來到了洛陽,找到宋燾所在的城隍廟,下定決心剃度出家。
吳聊眼看宋妻成為了尼姑,忍不住現身見她一面,「你這又是何苦呢?」
「信女對不起宋城隍,我在來洛陽的路上遭遇戰亂,本想替您保存的小傳,不幸在戰火中燒毀了。」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人命以外的事,都是小事!你人沒事就好!」
恍如隔世,夫妻緣分已盡,感情卻日漸深厚。二人相視一笑,互相欣賞著對方……
【恭喜宿主圓滿完成考城隍的故事劇情,你理解了孝道是為何物?智力值加十分,一共三十分的智力值,還需要二十分,才能得到新的隱藏天賦!】
【由於,你在本篇故事表現優異,聊齋系統獎勵宿主的數據任意查看。】
【你是否選擇查看個人數據?】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吳聊選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