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耳中人之沒有遠大理想，只想娶你為妻

  吳聊道：「換作誰都好，唯獨你不能說我輸給他了！」

  張英姿初次在譚晉玄眼中看到他對自己的失望，內疚地閉上嘴。

  師兄安撫眾人，「懇請各位師弟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太早宣布勝負，讓譚晉玄把話說完。」

  「你贏不了我，別得意忘形！」吳聊踩著東倒西歪的書桌，直接衝上講台，「少年何妨夢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莫道今朝精衛少，且邀他日看海平！」

  當譚晉玄高談闊論地吟誦出詩詞，在場眾人再次震驚！

  這下，沒人敢質疑他的才華了！

  就連勝券在握的師兄，也不禁甘拜下風——看來譚晉玄是個厲害的角色，他當我的對手綽綽有餘！恐怕師妹會對他產生好感！

  張英姿對同學們的反應並不意外，只是沒想到吳聊會搬出這句詩做賭注！

  吳聊續道：「詩題就叫《趙蘭昕》，趙蘭昕是我的夢中情人，她還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女子！」

  有同學連忙抄寫譚晉玄的詩，以便吹噓成自身才學。

  師兄棋逢對手，只好默不作聲，靜觀其變。

  更有甚者，不恥下問：「譚晉玄你作的詩含義是什麼？身為作者你應該知道詩意吧！」

  「我作的這首詩，表達了少年人應該懷抱遠大的志向，不畏艱難，勇於追求夢想！」

  「詩中摘星象徵著追求高遠的目標，桑弓射玉衡則比喻即使條件有限，也要勇敢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我希望同學們敢做衝破束縛追求遠大理想的人！」

  他說中了平民學子的心聲，使眾人噤聲。

  志向高遠！衝破束縛！勇敢無畏！這何嘗不是吳聊的理想？

  「精衛填海出自典故，用來比喻持之以恆、日積月累的努力，即使現在看起來微不足道，但長遠來看，也能夠達到目標。我作詩是想鼓勵少年人要有遠大的夢想，並且要為之不懈努力，最終實現自己的目標！」

  同學們等譚晉玄說完，七嘴八舌地談論了起來。

  「好詩是好詩！可是譚晉玄身為富家子弟，即便他沒有理想，譚家人也會替他鋪好前途無量的道路，他何須志向高遠呢？」

  「我們不是不敢爭取理想，而是一出生就輸給了你。如果你處在饑寒交迫的家境，你也會屈服於命運，哪怕讀出書來，還是要回家種田務農！」

  「作為窮人家的孩子，有什麼資格跟富家子弟爭？即使窮人爭了，也是必輸無疑！」

  ……

  這首詩從富家子弟的口中說出來，缺少信服力。同學們只承認譚晉玄文采斐然，卻依舊認為他有才無德。

  「若有人能衝破官官相護的束縛，我們倒是願意力挺那人！」

  「師兄可以科考，想必你的才華不會輸給譚晉玄！師兄中舉勢在必得！」

  「我也認同！師兄德才兼備，不僅會作詩，還會擁護尊老愛幼的優良傳統！」

  ……

  「想不到我贏了比試，輸了人心！」吳聊氣不過地衝出教室。

  他已經很努力不擋普通人的路了，甚至甘願做個不思進取的廢材！可沒人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大家只覺得他富少的身份地位十分礙眼。

  作詩是不是第一名，對吳聊來說不重要了！在張英姿宣布第一名是別人，他就輸了，輸得非常徹底！

  就在他試圖放下她之際，背後跟來一人。

  張英姿望著譚晉玄形單影隻的背影，表示理解：「我明白你不滿的是，你所維護的學子們，卻背刺了你！」

  她像他肚子裡的蛔蟲，能夠知道他心中的煩惱。

  吳聊氣憤道：「那你也應該明白，我無所謂別人的看法，我最需要的是你的認可！」

  「我明白！可是吳聊你知不知道？無論你比不比試，你都會輸！」

  「不管我怎麼說，同學們始終會站在師兄那邊，因為他們才是一類人！而譚晉玄的出身，註定得不到平民學子的真心尊重！」

  「這所學堂，多數人都是窮書生！只有你我是縣城的大戶人家！」

  「所以呢？這就是你假扮窮小子上學的理由，不想讓你的師兄，因為你是富家小姐望而卻步？」

  張英姿被他問急了眼，坦言：「是不是又如何？我是生在古代的女子，想要女扮男裝上學，本就名不正言不順！為了避免是非，我只能這樣自保！」

  吳聊得知她的糾結，心軟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不曾想古代的寒門學子如此團結！哪像我在現代讀書的時候，因為家裡窮，所以經常被人針對，成了全班同學看不起的對象。」

  張英姿順水推舟地說：「那時，我總是維護你，你現在不需要我的維護，仍然可以活得很好！但師兄不一樣，他決定非我不娶！我若因你放棄了他，他一定會瘋掉的！我於心不忍，你也不忍看我傷心的吧！」

  對方正是因為了解他，才能拿捏住他的七寸。

  吳聊被她戳中死穴，只能認輸，「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想像趙蘭昕一樣考上京大，成為一名才女，想寫出她那樣的詩句！你QQ個性簽名也寫著：少年何妨夢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

  「如果不是你每天給我背這首詩，我今天肯定贏不了你的師兄！同學們說對了，我根本不會作詩，只會抄襲！我只會記得你所說的詩句，一直念念不忘，期待能有迴響！」

  「可是……我現在明白了。你沒有把我們之間的事放在心上，你甚至不記得這是你最愛的詩，只想幫你師兄贏回面子，讓我丟盡臉！」

  「對不起！有些事就讓它成為過去式吧！你別活在回憶里了！」

  「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明白了，是時候該放下你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來學堂打擾你們！」

  張英姿默默跟在譚晉玄身後，只見他一聲不吭就離開了。

  吳聊滿臉冷漠，不顧同學們詫異的目光，扔下一切，了無牽掛走出學堂。坐上馬車，他才說出真心話。

  「我其實從小到大沒有遠大理想，只想娶你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