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灘之上,端坐著一個抱著他人頭顱的男子,男子閉著眼睛,微微皺眉,似乎在感受什麼,突然他睜開眼睛,大口喘氣。
「該死的,他怎麼……」
「黑王大人,您……」
突然男子背後走過來一個男人,正是之前那個稻草人男,但此時,這個男人明顯一臉疲憊,臉色蒼白,走路也是一顫一顫的,但就算如此,他仍然支撐著身體跪了下來。
「哦,賀賢呀,你辛苦了。」
「謝謝大人關心,但我有一個壞消息,這次詭異快要結束了。您的計劃……」
「我知道了。」
……
黑籠罩著世間一切,生靈,物體,甚至概念。我此時此刻,已然沒有思想,就這麼一動不動,等待著死亡。
一秒,兩秒,三秒……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身體逐漸老化,先是皮膚變粗糙,然後浮現皺紋,直到開始腐爛,生機被奪走了。
「哈哈哈哈,你就算有邏輯又能如何,我,就是邏輯的克星!」
我沒有說話,不,我壓根就不能說話。再過幾分鐘,我就要死了,生機被奪走,我能活到現在也真牛逼,就這麼死了其實也算是完成了我的願望。
或許是略感無趣,也可能是驕傲自大,在我快因腐爛而死的前一刻,小男孩竟然將思想還給了我,「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想想。」
「不要耍花招,我現在奪走了你的時間,鎖住了你生機的流逝,只要我想,你隨時都可以死。」
「……你想聽什麼?」
「……我想聽什麼?我想聽一個人臨死之前發自內心的話語。」
「……我,想要你的命。」
「哈哈哈……你快死了,而我可以救你,懂嗎?」
「懂什麼?」
「求我。」
「求?」
小男孩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隨即鄙夷的笑了笑「怎麼,要臉?」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我立刻就跪了下來,狠狠地往地上磕了個頭,「求求你,饒我一命吧!」
「……」小男孩沉默了,隨後他竟然哭了,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你竟然跪了,你踏馬竟然跪了!你的臉呢,尊嚴呢?」
而在男孩哭的時候,那籠罩了世界的黑 竟然出現了裂痕,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傳出,黑碎了,而隨之而來的,是滾滾巨雷。
「你跪了,你跪了,我該跪誰?」
巨雷落下,聲勢沖天,男孩一動不動,直面雷霆。「記住了,以後不許跪了。」
男孩死了,黑退了,看著那焦黑的屍體,我面色沉重,隨後笑了笑,「我真是命大。」
隨著黑的退散,周邊森林中的枯樹,突然長出綠葉,生出新芽,慢慢的恢復了生機。而村莊的房屋中,一片片灰慢慢的聚成一團,生出了骨骼,血肉,皮膚,直到完全復活。
復活的人們一臉疑惑,隨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路中央的那具焦炭壯的屍體,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一臉喜色,大喊道「鄉親們,妖童死了,是這個年輕人救了我們,」
慢慢的聚了一群人,他們都在那個人的解釋下,敬佩的看了看我。但我並未理會,誰知道面前這群人會不會是另一種,詭異?
「年輕人,敢問你是如何殺死這妖童的?」
「他遭天譴,被雷劈死了。」
「啊,哈哈,年輕人真會開玩笑,這怎麼可能。」
但我並未再接話,只是轉身離開,突然背後猛然被人一撞,我摔倒在地,看到是一個小孩,我就沒有在意,但小孩反而一臉恐懼,而旁邊的人群亦是如此。
「妖,妖物哇!」
我一臉疑惑,直到,我看見了自己的身體,我明白了一切,無奈的嘆了口氣,剛想把頭撿起來解釋一下,突然一股疼痛傳來,一把鋼刀插進了我的身體。
「二虎幹得好。
「對控制住他」
「我就奇怪,一個普通人,怎麼能殺死妖童,果然……」
人群議論紛紛,而那個被稱為二虎的壯漢,死死的抱著我掙扎的身體,並且一腳將我的頭踹開。
「殺死他!」
人群中又出來了幾個人,一人一把鋼刀,沖了上來,將我控制住,隨後拿起了先前準備好的麻繩,將我捆好,並使我跪向他們。「對,讓他跪著。」
跪著的我心中五味雜陳,從英雄到妖物,身份變得太快了,不,人變得太快了。
我笑了笑。
「妖物,你笑什麼?」
「我笑,人心複雜,世事難料。你們剛剛不是不信那個小男孩是遭天譴被雷劈死的嗎?馬上你們就會信了。」
「呵,我們為何會遭天譴?處死妖物,天經地義!」
「對 處死妖物,的確天經地義。但,褻瀆帝威,罪該萬死。」
我的身後突然走來了一個人,而他懷中還抱著一個球狀物,等他走到我能看見時,我渾身一顫。
「你,不是死了嗎?」
「死了,又活了,這合邏輯吧。」
「這……」
但我又是一驚,因為他懷中那個球狀物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而那個頭是我的……
「對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叫什麼嘛?」
「你怎麼?」
「你姓白,叫白曉,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