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將死的花之魔女
一位聖者級的打手……晨啟微微抬起頭，頗感興趣地打量眼前的觸手商人。
與其提升自己，不如嘗試招募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深海怪物打手，大海的天災。
晨啟問道：
「小觸手，你值多少錢？」
「？？？」
觸手商人抬起頭。
這個除了『香』以外，一無是處的冒險者，想要幹什麼？小觸手商人頗為自信地說道：
「我的價格，和你們這些沒有受到賜福的低賤人類不一樣，起碼值一千萬古貨幣！」
晨啟眉毛一挑：
「一千萬古貨幣，你身價比海神的存款還貴？」
「……」
嬌小的觸手商人愣了一下，她一時間，不知道眼前的無恥人類，是在嘲諷她，還是在嘲諷偉大的海神！
晨啟重新解釋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我僱傭你參加一場戰役，需要多少錢？」
觸手商人抬起頭，疑惑地問道：
「打誰？」
晨啟想了想回答道：
「一些小海盜。」
雖然商人之棺的怪物很少主動出擊，但只要牽扯到錢，他們便是大海之棺極為鋒利的刀刃！
觸手商人指了指黑鯨團遠去的地方，問道：
「那些雜魚？」
晨啟點了點頭：
「是的。」
觸手商人閉上眼睛，觸手划過地面，陷入了沉思。
作為一名小商人，她不做虧本的生意，作為一名怪物，她不做人類的奴僕。
觸手商人重新衡量一下晨啟的實力，以晨啟現在的實力，在戰鬥過程中，難免會出現意外、重傷。
到時候，如果晨啟奄奄一息，躺在寒冷的冰牆之上，無法動彈。
那個時候，她就可以攔下所有的醫療人員，如同一個仁慈的天使，來到晨啟的身邊。
她會用最溫柔的話，牽起他的手，然後告訴晨啟：
「一億古貨幣，一條命！」
自己的生命是無價之物，自己的生命無論給出多少的價格，都是合理的……觸手商人咧開長滿尖牙的小嘴，止不住地笑了笑。
即使在海神的旨意下，貝之準則的束縛之下，她依舊可以通過『生命』，讓晨啟欠下巨額欠款，成為她的奴僕。
甚至，在必要的時刻，她可以選擇主動出手，藉此完成這一筆交易。
畢竟，她才是這片禁忌裂縫的原住民，而眼前的冒險者，只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外鄉人罷了！
想到這裡，觸手商人眉毛微彎，嘴角勾起一抹圓弧般，止不住地笑道：
「可以啊……人類，只需要一千古貨幣，我便願意幫助你戰鬥，在海神的見證之下，我願意和你一起，去讓那些孱弱的人類，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強大！」
晨啟微微點頭。
果然，和論壇中的一樣，雖然危險性很高，攻擊性也高，嘴也很賤，但是，能夠合作！
晨啟的想法很簡單。
利用觸手商人的力量，對抗蒼藍之獸和黑鯨團。
但這其中，也潛藏著危險，那就是為了保證『安全』，他必須得和觸手商人簽訂超凡契約。
觸手商人拿出一張血色的羊皮契約紙：
「來吧！人類，簽下僱傭契約吧！」
晨啟接過契約紙，掃過。
這是秤相之物，可以約定雙方，必須履行契約的承諾，一旦違背，將會遭遇難以想像的災難。
觸手商人遞給的契約內容中，除了包括觸手商人需要幫助他對抗黑鯨團，還有僱主和被僱傭者不得互相攻擊外。
同時，被僱傭者還能藉助契約的力量，感知僱主的位置。
全是坑啊……晨啟眉頭一皺。
雖然看似合理，但實際上，這個合同，全都是坑。
首先，他只承諾了雙方不得互相攻擊，但卻沒有規定雙方必須保護對方。
除此之外，還有被僱傭者，可以通過契約鎖定他的位置。
觸手商人嘴角微微勾起，她知道，晨啟腰間的提燈，可以對付她！
但是，那個提燈無法戰勝她，只能讓晨啟遠離她。
這個契約，足以讓觸手商人擁有定位他的力量。
這也就代表，一旦簽訂契約，觸手商人便永遠知道晨啟的位置。
即使最終，晨啟戰勝了黑鯨團海盜團，觸手商人也可以慢慢折磨他，成為一個跟在他背後的夢魘。
大坑啊……晨啟看著一臉壞笑的小觸手商人。
觸手商人雙手交叉，宛若一位虔誠的信徒，溫柔笑著：
「正常情況下，超凡契約也是需要收費的，不過，人類，我願意給你一份優待。」
晨啟猶豫片刻，簽下契約。
觸手商人的問題並非沒法解決。
畢竟，觸手商人不一定是蒼藍之獸的對手。
而且，復活後的冰之魔女，可以輕鬆解決眼前的怪物。
就算冰之魔女不願意幫忙，晨啟本身也有信心，在未來擊敗眼前囂張的觸手商人。
晨啟用刀割破手指，簽下血契：
「包吃，包住，如果你受傷了，還提供免費醫療。」
「恭喜，你擁有了一位靠譜的打手。
我不可能被那些孱弱的雜魚傷到。」
觸手商人收下契約，她的觸手長發，隨著冰冷的海風起舞。
隨後，她的光腳丫子輕快地踩過地面，然後，突然回過頭：
「等待我的好消息吧，人類，不久之後，你將擁有一艘足以在冥海航行的船隻。」
說完之後，觸手商人便開始聯繫城市的怪物，開始全力建造船隻。
這些怪物真的能溝通……小烏鴉看著遠去的觸手商人，拍了拍胸脯：
「一個怪物指揮造船……但願不要出什麼問題。」
小烏鴉說完之後，一陣陰冷的寒風吹過。
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東西，堵住小烏鴉的烏鴉嘴？晨啟隱隱有一股不妙的預感，拿起剛剛購買的藥材，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距離他們上岸，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不知道重病的芬怎麼樣了。
……
……
幽靈號上。
水精靈們已經成了冰雕，陷入了冬眠。
甲板之上，芬卷著厚重僵硬的被子，小腦袋靠在膝蓋之上，無神地看向眼前的篝火。
火光搖曳，映照著她那張蒼白無華的臉龐。
她頭上鮮紅的花朵，化作了凋零的白色，在海風的吹拂下，一瓣又一瓣地飄落，沉沒海中。
好冷……芬的眼皮子落下，意識漸漸模糊。
「芬，芬，她不能死的，她能成為家族的希望，成為聖者級的存在……」
「芬，她能為家族帶來力量……」
在模糊的幻覺，有人呼喚她的名字。
芬慢慢睜開眼睛，在朦朧的霧中，她的父母跪在家主的面前，痛苦祈求著，渴望家主能賜予他們治療血花病的解藥。
不過，在金絲雀這種被譽為『國王之手』的龐大家族，族內鬥爭格外激烈。
她的父母沒能通過家族A階裂縫的試煉，晉升傳奇，根本沒有資格，換取寶貴的解藥。
哪怕，對於家主而言，拿到解藥，只需要去他們收容的A階裂縫，採下一朵花。
最終，在絕望的哀嚎之中，她的父母被打斷了雙腿，被丟了出去。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芬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最後，她感覺自己牽著父母的手，一路穿過黑森林，跨過雪山，飄揚過海。
他們做了好久好久的船，遇到了黑燈龍，遇到海盜，最終，經歷重重冒險，來到了一片孤島，一片大海的孤島之上。
孤島之上，一位身穿長袍的先知，優雅地坐在搖椅之上，哼著歌，喝著咖啡，翻閱著古老的書籍。
而在先知的腳邊，是蔓延千里的屍山血海。
她看到自己的父母拉著手向前，穿過屍山血海，來到了先知面前，跪下，虔誠地祈求著。
先知沉默不言，喝著咖啡。
最後，他們跪了許久許久，直到雪花落下。
最終，先知心軟了，他們達成了一個交易，那位先知起身，敲了敲三下她的小腦袋，一朵鮮紅的花朵，從她的頭頂長出。
「一切的救贖皆有代價。」
熟悉的聲音傳來芬的小耳朵中。
隨後，她的父母抱著她，不停地啜泣。
他們和先知做了一場交換。
他們做了什麼交換呢？這是什麼時候的記憶？芬感覺自身的記憶宛若沙漏的沙子一般，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我……是要死了……嗎？」
芬心中默默想道。
從小到大，她已經多次體驗過這種瀕死的感覺，但從未有一次，像現在這麼強烈。
寒冷，穿透了她全身。
「好累……」
芬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過，突然間，她的眼前，出現了新的幻覺。
只見，晨啟正和往常一樣，一臉嚴肅地看向他。
晨啟的手溫柔地伸過來，然後，捏了捏她的臉蛋！
在夢中的啟，也是一樣的可惡啊，完全不尊重優雅的魔女……芬苦笑了一下，也沒有反抗。
如果睡覺前，被這麼對待一下，也不錯。
等等！這好像不是幻覺！
好疼！
晨啟真的在捏她的臉蛋！
可惡的傢伙！芬打了一個噴嚏，臉紅通通的，看向晨啟。
「芬！」
晨啟叫了一聲，說道：
「該吃藥了，芬！別睡得太死！」
「我知道了，知道了……」
芬將剛剛的噩夢藏在心底，看向眼前的景象。
只見，晨啟在他的眼前，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而他的旁邊，他們從黑鯨團綁來的新船員，黑鯨團的烏鴉醫生正端著熱乎乎的藥湯，拿著勺子，對著她的小嘴。
小烏鴉拿著藥湯，說道：
「是最新採購的藥材，我略懂一些藥劑調製。」
你們兩個，是不是靠得有一些近……芬如一個專業的大師，冷聲說道：
「藥中有一些無用的營養物，只會導致藥的純度降低。」
「嗯，您教訓地對。」
小烏鴉沒有反駁，將藥湯遞到芬的嘴邊。
渾身裹在被子裡的芬，像一隻貓貓蟲，張開嘴，說道：
「啊——」
「！！！」
這是要我餵你嗎？小烏鴉手輕輕一抖，臉微微泛紅。
她突然反應過來，傳聞中冷酷的花之魔女，是不是有一些可愛？
「啊——」
小烏鴉小心地將藥湯，餵給芬。
芬向一個小貓一樣，用小嘴，慢慢將藥湯喝下。
隨著藥湯灌入喉嚨，一股磅礴的熱量，在她的身體蔓延開來。
芬蒼白的臉，漸漸變得紅潤了起來，頭頂枯萎的小呆花，也重新豎了起來。
果然，商人之棺的藥材，可以抑制這種極寒……晨啟鬆了一口氣。
芬作為魔女海的主角，比她想像得要脆弱太多了。
或許，是因為她沒有黑化的原因……晨啟默默想道。
不過，仔細想想，在原先時間線的芬，經常用生命來換取力量，到了中期後期，已經變成了頭髮半白的冰冷魔女了。
芬關切地問道：
「情況如何？」
晨啟為了不讓芬擔心，沒有說過多的信息，只是沉聲道：
「沒有遭遇什麼大危險，我們正在升級新的船隻，大概五天之後，就能抵達魔女之棺。」
五天之後，就能見到老師，就能進入魔女之棺……芬看著操勞的晨啟，裹著被子，用小腦袋碰了一下晨啟的額頭：
「辛苦了，啟！」
砰！晨啟摸了摸額頭，有些暖暖的。
芬微微一笑，她不遠萬里，抵達魔女海的目標，終於要實現了！
芬向晨啟許諾道：
「兩位，等我老師復活之後，她不會忘記犒勞你們的！」
「尤其是你！啟！」
芬裹在被窩裡，想著自己將晨啟，介紹給老師和父母，然後老師和父母開心的樣子，傻笑著。
但願吧，沒能黑化的芬，還是一如既往的樂觀和天真啊……晨啟心中苦笑了一下，冰之魔女，應該能幫助他們度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危機。
……
……
大海之棺，大雪山，晨啟和冰魔海盜團隊伍分開的第五天。
在厚重的積雪中，身披厚重冰牛毛大衣的二十五名超凡者們，在暴風雪中，艱難地前進。
「所有人，再堅持，再堅持！！」
「按照地圖，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領頭的帕魯用拐杖撐著雪地，艱難地向上爬行。
布里艱難地前進著，他身體血肉和機械的部分，都已經出現嚴重的僵硬，整個人就如同一隻嘎嘎作響的木偶。
部隊中，無論是其他剛剛晉升的三位弱小傳奇，還是其他三階超凡者，又或者具有智慧的行軍寵獸，都已經出現嚴重的寒傷。
這寒傷無視了他們的超凡之軀，浸染至他們的心臟，甚至靈魂深處。
在大海之棺中，他們這些現實世界中百病不侵的超凡者，如同虛弱的孩童般脆弱。
「還有……多久……船長……」
「我想要喝黑獵人做的肉湯……」
「我……好餓……我要撐不住了……」
「我未來賢惠的妻子……還在等著我回家……」
「你什麼時候有妻子嗎？」
布里嘴哆嗦著，跟著眾人艱難地說著。
距離上一次，他們吃完一批指甲蓋大小的冰西瓜蟲群後，他們已經有二十小時，沒有進食。
同時，在暴風雪中，他們和晨啟聯繫的裝置遭到信號干擾，根本無法使用！
食物耗盡，無邊的寒冷，穿透了他們的心智。
就算他們抵達了魔女之棺，如果晨啟沒有如約抵達，他們也缺乏戰力，必死無疑！
而就算晨啟抵達了，他們也沒有足夠的食物，繼續維持生命體徵！
眾人如行屍走肉般前進著，他們仿佛已經化作了沒有意識的冰雕。
「堅持！」
帕魯沒有回答，繼續撐著拐杖，艱難地穿過暴風雪，向著雪山高處前進。
突然間，他停下腳步，向著遠處眺望。
他們已經抵達了雪山的頂點！
只見，伴隨著暴風的嘶吼，帕魯高聲呼道：
「已經，到了！」
帕魯向著遠方眺望，即使隔著巨大的暴雪，他依舊能看見，矗立視野盡頭的透明藍色屏障，和那宏偉的超凡建築！
「到了！」
布里吐出一口氣，領著眾人，艱難地來到了帕魯的身後，站在雪山前，眺望他們的最終目的地——魔女之棺！
遠處，在廣袤無垠的雪地之上，能隱隱約約看見，整個大地彷佛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個菱角分明的長方體，宛若人為製造的大地棺材。
那就是傳說中的魔女之棺，傳說中的時間凝結之地，冰之魔女沉眠之地，無數冒險者對抗死神的歸宿之地，無數古老英雄的安眠之地！
在曾經的時代，無數人冒險者尋求的不死之地！
「我們，我們到了！」
帕魯抬起手，握緊拳頭，正準備慶祝。
然而，這激情轉瞬被刺骨的寒風掩埋。
轟——
他們聽到了一聲震天動地，漫長的龍吼。
在無盡的暴風雨中，帕魯的瞳孔急劇收縮。
他的靈力感知，感受到了黑鯨團的氣息！
不過，比黑鯨團更為恐怖的，是來自天上的視線！
有什麼東西，在守護這片魔女之棺！帕魯緩緩抬起頭。
在那遙不可及的天空之巔，一雙貫穿了整個大雪山的龍瞳，正盯著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