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之獨自前往南川,她走進南川附中附近的「小賣部」。
中年男人像是等了很久:「你終於來了!」
蘇蘊之緩緩開口:「羅叔叔……」
三十年前,沈冰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南川附中,當年的南川附中設了兩個英才班,進入英才班的學生是那一屆的重點培養對象。
沈冰自小便性情冷淡,不苟言笑的她把什麼事都藏在心裡。
她自小父母離異,母親改嫁到了外省,她跟著父親和繼母一起生活到了初中畢業,後來沈父換了新房子和繼母搬到了市里。
沈冰執意一個人留在老房子裡,老房子是她父母離婚的時候,沈母要求沈父將房子贈予給沈冰的。
童年對於沈冰來說絕不是愉快的。
「我們離婚吧,這種日子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在那個時代沈母是個不一樣的女性,她覺得沒有了愛情,就該瀟灑的離婚,這是及時止損。
「離婚,你又在說胡話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忍一忍,哪個女人像你一樣整天追求所謂的夢想?認清現實吧,你已經結婚了,我們還有個女兒,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的做一個家庭婦女吧!」
沈父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他本就不是一個浪漫的人,結婚幾年後激情褪去了,日子變得越發乏味,沈母試圖和沈父溝通,但是兩人終歸是殊途同歸。
「離婚我帶著女兒離開,我們好聚好散!」沈母鐵了心要離婚。
「你休想,我絕不允許小冰認別的男人做父親!」
兩人無休止的冷戰,爭吵,再冷戰……如此幾年過去了。
「小冰歸你,我只有一個請求,這套房子贈予給她!」沈母厭倦了,這是她唯一能為沈冰做的。
「我答應你!」沈父也疲倦了。
臨走時沈母拉著沈冰的手:「小冰,原諒媽媽不能再陪你了,媽媽現在過的日子比死還難受。」
沈冰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這些年她的眼淚早在父母的爭吵中流幹了。
沈母最終還是狠心和沈父離婚了,後來她再也沒有回來過。
街坊四鄰很快就幫著沈父張羅相親的事,不到三個月沈父便組建了新家庭,從此沈冰活得小心翼翼。
直到沈父和繼母一家搬走,沈冰才覺得如釋重負,她從未像現在這般心情舒暢過。
沈父一開始每兩周回來一次,後來一個月回來一次,再後來基本上就不回來了,想起來就給她打點生活費……
高一開學,沈冰從公交車上下來,往學校的方向走。
一個拐角的位置,由於是視線盲區,她差點被一輛自行車撞到。
自行車為了躲避沈冰,撞到了旁邊的牆角,男生重重的摔了一跤。
「你會不會走路!」男生氣憤的站了起來,他的胳膊摔破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站的位置根本看不到你!」沈冰慌亂的道歉。
眼前的男生乾淨利落,眼神里透著一股子傲氣。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沈冰,只此一眼視線便再也挪不開了。
「同學,你的胳膊流血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沒關係。」男生扶起自行車,前車軲轆被撞的變了形。
「陸一鳴,你小子什麼情況?騎個自行車也能撞牆上?」
羅紅路過事故現場,對著陸一鳴調侃道。
陸一鳴摸了摸脖子的位置,有些尷尬的說道:「多管閒事!」
羅紅上前勾住陸一鳴的脖子,兩個男生摟抱在一起,是十五六歲的男孩子之間獨有的溝通方式。
「陸同學,不好意思,這個給你,去醫院處理一下。」沈冰從兜里拿出十元錢準備遞給陸一鳴。
羅紅這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女生,他隨即和陸一鳴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筆直的站到了沈冰的對面。
「這位同學,你好,我叫羅紅,是英才二班的高一新生。」
「你好,我叫沈冰。」
「沈同學,錢你還是拿回去吧,我沒事。」陸一鳴說完就拉著羅紅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哎,哎,你幹什麼?我還沒有和沈同學打招呼呢……」羅紅被陸一鳴拉著往前走。
陸一鳴單手推著自行車,另一隻手還要拉著羅紅,兩人的樣子吸引來了很多同學的目光。
沈冰看著兩人走遠了,她將十元錢又放進了口兜里,畢竟這是自己一天的飯錢。
新生報到後統一回了各自的教室,沈冰也考進了英才班,恰好和陸一鳴羅紅同班。
入學的第一天主要是做一些與學習沒有太大關係的瑣事,比如測量身高和體重定製校服,填報學生的家庭信息,還有就是同學之間相互認識。
「陸一鳴,什麼情況,你是離不開我了嗎?怎麼我到哪你跟到哪呢?」
羅紅扯了扯陸一鳴的帽衫。
「你幹什麼動手動腳的,一點兒沒有高中生的樣子!」陸一鳴子嫌棄的拍了拍被羅紅摸過的地方。
「世安,你看這小子囂張的樣子!」羅紅用手指戳了戳後排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許世安。
「還不是你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到了二班!」陸一鳴壓根沒好氣。
許世安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陸一鳴和羅紅坐在倒數第二排,也就是許世安的前排。
三人本就是同一個初中的同學,高中後三人均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南川附中的英才班。
許世安和陸一鳴的成績不相上下,羅紅的成績稍微差一點,他把更多的心思都花在了畫畫和日常搗鼓家用電器上了。
「跟著你來二班?天大的笑話,還不是因為我優秀!」羅紅的臉皮是出了名的厚。
許世安被兩人的聲音吵醒:「你們倆怎麼到哪兒都是吵吵鬧鬧的?」
他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樣仍舊掩蓋不住他的俊朗。
陸一鳴順勢坐到了許世安的旁邊:「世安,我和你同桌!」
還沒等許世安開口,羅紅拍手叫好:「終於清靜了!」
教室里一片吵鬧聲,同學們陸續走進教室,大家相互認識,很快就打成一片。
沈冰走進教室,她環顧四周,只有羅紅的身邊有個空座位。
「我可以坐這兒嗎?」沈冰指著羅紅旁邊的座位對羅紅說道。
羅紅和陸一鳴紛紛看向沈冰。
「當然可以。」羅紅說道。
剛才還在打鬧的兩人因沈冰的到來,馬上安靜了下來。
許世安推了推眼鏡,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