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沅和阿搖在院子裡等著老白,聽見有聲響的時候,一陣警惕,待看清是老白,兩人都迎了上去。
奚沅一眼看見老白手裡的東西,猜想應是有一點收穫。
老白徑直放在桌上攤開,剛開始兩人還不敢確定,待兩人嗅到飄散到空中的腐爛味道,異口同聲的呼出:「痴人草!」
阿搖曾在一本古醫書上看到過。
痴人草,相傳已經絕跡。
此物的生長狀態極為多變,且生長周期長,其萌芽期潛伏時間長,只有吸收了足夠的營養才會破地而出,待開花期前,根系可製成令人迷幻、神志不清的藥,待開花後,根系和花蕊混合在一起可製成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
奚沅和老白一樣,雖不曾看過醫書,但是師父曾經偶然提起過。
收穫此物,三人大概都知道了牢里的人為何會那般模樣了。
「阿搖,有了這個,你有把握能治好他們嗎?」奚沅也想早點醫治那些村民,側身對著阿搖道。
阿搖看到此物,眉眼微蹙,又似是對於很多奇怪的現象都有了解釋。
「我可以試試。」說完,拿著桌子上的東西去了一旁。
痴人草雖然不易培植,但是阿搖記得書里寫過解藥配製方法,只要試一下,應該沒問題。
剩下奚沅和老白,「如你所料,黑衣人確實感覺到了異樣,沒有進來,我跟蹤至一處半山崖,失去了蹤跡,然後看到了痴人草,想著帶回來先研究商量一下。」
老白大概說了一下追蹤情況,然後若有所思道:「阿搖說過這是犁關山附近,我跟蹤黑衣人的方向是西北向,犁關山附近只有一個鎮子——響水鎮,恰好也是西北方向,我們可以試著去響水鎮打探一下,說不定能有所收穫?」
奚沅不了解這附近的情況,但是按老白說的倒是可以去看一下。
「那等阿搖先研製一下解藥,再跟她說下。」
奚沅望著阿搖的背影,等情況再穩定一點在跟她道別。
老白點頭同意。
阿搖一直屋裡研究,奚沅和老白在院子裡守著,躺在椅子上偶爾休息一下。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宿。
清晨升起的陽光照進院子裡,奚沅展開雙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旁沒有老白的蹤跡。
屋門外,老白坐在堂門的門沿邊,阿搖在裡面鼓搗各種瓶罐,還有隨身攜帶的藥材和昨晚老白帶回的痴人草,少年和婦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夜的時候,阿搖已經給他們餵了一些藥。
反覆試藥以後,少年的情況因症狀本就比較輕,較婦人的狀態略有好轉。
「再試了這個以後,應該會有更好的效果了。」
阿搖手捧著一碗藥,是半夜中文火慢熬出來的,招呼著老白過來幫忙餵給了少年,自己則端了另一碗藥餵給了婦人。
老白忙起身接過藥,餵給少年。
餵完藥,才發覺天已經亮了,忙了一晚上,一時間放鬆下來,阿搖才覺得疲憊起來。
「看著他們就行,我去休息一會,半個時辰以後叫我,」阿搖打著哈欠對著奚沅和老白道,轉身去找地方休息。
兩人點頭應答。
奚沅和老白看著少年和婦人,暫時沒有情況,想著再審問一下虎哥一群人,看能不能問出什麼。
老白往院裡的雞圈走去,一晚上的捆綁,眾人手腳早已麻痹,嘴裡的布條也撐著嘴巴腫大了起來,見老白過來,大多數人神色都有點慌張。
其中一人大概三十左右年紀,倒顯得十分鎮定,老白一伸手把他拎了起來,解掉他腳上的繩索。
再拉到奚沅面前,然後伸手去掉他口裡的布條。
那人從老白進去一開始,面容顯得十分鎮定,其他人看上去都是一晚上沒睡,滿臉疲倦,只有他除了有些狼狽,看上去也並不在乎自己的處境。
沒等奚沅和老白開口,那人率先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們。」
昨晚奚沅和老白是審問過虎哥的,其他人倒是沒來得及審問,但也不敢輕信於他。
「你是誰?說說你知道些什麼?」老白反問著他。
「我叫楊炎,我跟他們不算一夥的,為首的虎哥是我的同鄉,到此之後我一直想走,虎哥一直讓人看著我,」楊炎略有怒意的說道,他不知道虎哥在做傷天害理之事,用無辜之人做試藥,他也是不贊同的,但虎哥實在看得太緊,不能出去找人報信。
「我聽見你們昨晚在問黑衣人,」說到此,奚沅和老白提高了精神,「黑衣人每次來都是虎哥單獨接見的,每次也很小心翼翼,不過有一次偶然碰見的時候,我看見他左手尾指帶著黑手套,有可能是斷指。」
「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楊炎默然垂下了頭,心有愧疚的說道:「我真的沒想害人。」
和盤托出以後,心裡輕鬆了不少,也希望能幫到他們。
奚沅和老白看著他,雖然不全信,但是看著他這副模樣,也不像跟虎哥是一夥的。
奚沅從腰帶處袋子裡取出一粒藥丸,對著他道:「這是我特製的毒藥,每隔一月服一次解藥,如果不服,藥性發作起來,不到一刻鐘,從頭到腳你會感覺身上每一處肌膚都疼痛難忍,且一抓就破。」
「吃了它,我就鬆開你,不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離開這個院子。」奚沅眼神狠厲,說出的話帶著一份寒氣襲擊著楊炎。
老白看著奚沅偽裝的狠樣,從小就會嚇唬別人,且每次都裝得像模像樣。
楊炎看著她,咽了一下喉嚨,深思後接過藥丸吞了下去,用行動證明了他的選擇。
奚沅和老白沒想到楊炎能這麼輕易的吃下去,奚沅摸了摸鼻子,回身卸下了她兇狠的模樣,微微的笑了一笑,看來自己還是挺能演的。
看時辰差不多了,奚沅叫醒阿搖。
阿搖塞住鼻子,做好準備後,走到少年和婦人面前,拿出一瓶小罐子,打開瓶蓋,一股刺鼻的味道沖溢出來,熏得滿屋都是,奚沅和老白立即掩鼻遮住,楊炎遮住鼻子向門外後退了幾步,但不也敢退出他們的視線。
少年從原來恍惚的狀態慢慢清醒過來,雖然身體很虛弱,但手臂緩慢抬升用手掩住鼻子,醒過來以後更感覺那味道進入鼻子後,直衝頭部,像一根根針一樣刺了進去。
婦人似是受不了,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蜷縮一角,渾身顫抖著。
阿搖見他們都有了反應,蓋住瓶蓋,掀起寬大的衣袖在周圍扇了起來,讓味道儘快散去,另外三人見此也幫忙散著味道。
「你能看清我們了嗎?」阿搖對著少年,柔聲說道。
刺鼻的味道漸漸散去,少年疲憊的放下手臂,看著屋子裡的人,慢慢回過神以後,有點害怕的往後縮了縮。
「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阿搖依然很柔聲說道,不敢讓他再受到刺激。
慢慢的靠近他,看著他充滿恐懼和驚慌的眼睛,伸出手試探著拉起了他的手,見少年沒有拒絕,扶著他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