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天落在牢里死了。」
一語既出,奚沅和阿搖驚訝了一下,好好的關在牢里,怎麼會死?
畢欽也是意外。
「怎麼死的?」
奚沅問出與阿搖同樣的疑惑。
「早上差人進去送吃的,發現他已經死了,暴斃而亡。」
畢欽昨夜晚間去看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牢里的人半夜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具體什麼情況,還在查,吃完我去看看。」
說著吃完早膳,出門而去。
奚沅想拉著阿搖一起去看看,湊著腦袋遞過去,試探著問阿搖:「我們也去看看?」
阿搖向後躲了躲,緊張說道:「我不去,我害怕。」
臉上寫滿拒絕,雖然想知道什麼情況,但是去牢里,她剛出來密室,不想再回到陰暗潮濕的地方。
不過似乎又覺得密室無所謂,畢竟老白還在裡面,心裡又稍微放鬆了下。
奚沅沒辦法,只能自己去,放下碗筷站起身往外走。
臨出門,碰上林行之找阿搖,林行之看著急切而出的奚沅,問著她:「阿搖在裡面嗎?」
林行之先去房裡找阿搖,然後去了楚燧虞纖星房間,以為她在醫治他們,最後才找到飯廳。
「阿搖沒事,她在吃飯呢,先別打擾她,」一把拉上林行之便去向暗牢方向,邊走邊跟林行之說:「倪天落死了,我們先去牢里看看,鑰匙還沒下落」。
林行之聽完也是滿臉疑惑,便任由奚沅拉著,跟著她的方向而去。
倪天落一死,沒有鑰匙,看來讓老白出來還得另想辦法。
二人走進暗牢,昨日奚沅沒有到過這兒,看著裡面陰暗潮濕,噁心的氣味直衝肺腑,忍下嘔吐的衝動,找到倪天落的牢房。
甄娘本來一直在楚燧夫婦房間歇息照顧他們,一早有人來告訴她,倪天落死了。
此時的甄娘已經哭幹了眼淚,雙眼紅腫,幫著倪天落整理身上的乾草及穢物。
畢欽已經查看完屍體,任由甄娘收拾著,留下兩個人看著他們,然後走出牢房,對著兩人指向外面,「出去說。」
走出暗牢,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早上的空氣還帶著微微的涼意和青草味。
「畢大人,昨夜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行之突聞消息,他清楚畢欽的手段,是不應該就這麼讓倪天落死去的,他也觀察到進去的時候,倪天落的死狀。
死前應是咬著什麼東西,嘴巴沒有自然的閉上,雙目睜大,臉上有抓撓的痕跡,身上的衣衫也被撕扯開,地上四周有猙獰的痕跡,似是經過難以忍受的折磨。
「他扯了衣衫,堵住自己的嘴巴,沒有發出聲響,應該是想忍沒忍得過,」畢欽回想著,只能猜測倪天落的行為,「看樣子,不是第一次發作,也不像是中毒。」
「倒像是體內五臟膨脹,經受不住,爆裂而亡。」
畢欽想起倪天落腹部凸起,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對著林行之問道:「阿搖,能看一看嗎?」
想著阿搖是醫師,沒準能查驗屍體,此時沒有仵作,只能先試一試,不知道阿搖願不願意來。
林行之猶豫了下,不過想著事出突然,確實有必要,準備去問一下阿搖。
「我去問問。」
畢欽派人去置棺木,畢竟認識一場,既然已死,還是好好送一程。
待甄娘收拾完倪天落以後,安排人把他抬了出來,甄娘感激的對著他們彎了彎腰。
空出了偏僻處不常用的房間,把倪天落暫時安放進去,林行之去告訴阿搖,阿搖本準備忍著噁心去暗牢看看,畢欽已經安排人抬出來。
林行之陪著阿搖一同,阿搖仔細的查看了屍體,用手在他腹部按壓了一下,內臟確實破裂了,又查看了是否有外傷痕跡。
驗完之後,走出去告訴他們結果,確實如畢欽猜測的一樣,幾人對此也是毫無線索。
畢欽則繼續探查,阿搖回房照看楚燧夫婦,奚沅和林行之再去找打開牢籠的辦法。
老白依舊在牢籠里發呆。
甄娘在房裡守著棺木,一直沒有出來。
趁著幾人忙碌的時候,一人走了進去,驚了甄娘一下,甄娘看清來人,又放鬆下來。
來人是一直跟隨倪天落的親信林倉,甄娘想著此時能真心祭奠的不多,看著他在地上磕了頭,以為完事他就會走,沒想到他留下來,告訴了甄娘一直以來發生的事情。
半年前,有人找上倪天落,自那以後,林倉總覺得倪天落與以前不一樣,有一日,林倉看到倪天落站在院裡,望著月濯小院的方向,林倉辦完事回來,倪天落還是在院裡來回走著,時不時的望著那個方向。
林倉知道倪天落從未放下過,他只是把自己壓抑得更深。
拎著兩大瓶酒,走近他身邊,酒瓶相碰的聲音讓倪天落收回自己望向天邊的目光,回身看著林倉走過來。
林倉也是自幼陪伴著他,照顧他如兄弟一般。
倪天落的心思逃不過林倉的眼睛,林倉只能以自己的方式陪伴著他。
「要不要喝一杯?」
林倉高高的舉起酒瓶,不待倪天落回答,遞了過去。
「好久都沒喝過了,這可是我藏了很久的好酒。」
倪天落應聲而笑,兩人坐在屋檐下喝了起來。
兩人喝的大醉,喝到最後昏睡前,林倉迷迷糊糊的看到酒醉的倪天落把喝完的酒瓶摔在地上,向著月濯小院的方向說著什麼,聽不太清。
第二日醒後,林倉想再去找倪天落的時候,倪天落只是派人給了他兩封信,然後讓他離開此地。
一封信給他,信里交代他,除非他死了,否則不要再回來。
林倉是倪天落第一個在街上看到,然後被虞柏他們撿回來的,虞柏看他們二人年紀相仿,便讓他陪著倪天落,林倉很感激尊重倪天落,對於他的話,從來也是不曾二話。
林倉看完信後,知道倪天落一定是下定決心做什麼事,怕自己失敗,所以先預留一步後棋。
他想著不管最後如何,他會是他最後的依仗。
另一封信給倪天落的母親,但是要他死了才能給她,林倉自是不願此事發生,揣起了信便離開響水鎮。
林倉雖然依信離開響水鎮,但是響水鎮的消息他從未間斷打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