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對著窗外,思緒不知飄到哪裡去了,奚沅在旁邊叫了好幾聲,看到老白沒理她,又提高了音量,聲音有點大,「老白,幹嘛呢?」
突然聽見奚沅叫他,老白只覺得聲音有點刺耳,心中莫名的厭煩,一股怒氣上來,更大聲的回道,「叫什麼叫?」
奚沅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的看著他,自己只是叫了幾聲,老白怎麼會發如此大的脾氣,在她印象中,老白從來沒有如此對她說過話,就算是他生氣的時候也從未有過。
奚沅腦子幾乎停頓了下,門口的守衛也被老白的吼聲驚到,試探性的從門口望了望。
房內靜了又靜,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老白像是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不對勁,呆呆的望向奚沅,似乎剛才不是他的聲音。
奚沅意識到不對,走到老白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
眼神裡帶著一絲捉摸不透,「你沒事吧?」
老白向後退了半步,凝了下神,把瓶子拿到奚沅面前,奚沅好奇的身體前傾,也下意識的去聞,老白連忙躲開,隨身扯了塊布,堵住瓶口。
「這瓶子有問題,」老白確認瓶口堵住以後,重新把瓶子拿到面前,回憶的說道:「我剛才就是聞了一下。」
二人很快意識到剛才老白的反常極有可能與之有關係,說不定與老鴇的死也有關係,打算打回去再看看。
「撲哧撲哧,」一隻通體雪白的彩冠鳳頭鸚鵡飛落到窗邊,頗有靈性的歪了歪頭,看了看屋內,又看了看奚沅和老白,似在確認什麼情況。
然後清脆的叫著,「沒事沒事。」
奚沅和老白沒想到這鸚鵡還會說話,奚沅彎下身子,饒有興趣的摸了摸它的羽毛,滑溜溜的,很柔軟,老白見狀也伸手去摸一下,鸚鵡似是不想被他觸摸,靈巧的跳了一下,躲過他的手。
反覆幾次,老白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間伸手去摸它,都被它靈敏的避開,就是不讓老白摸它,奚沅摸它的時候,不僅沒有躲開,還十分親昵的啄了啄她的手。
老白看著鸚鵡,無可奈何,這小傢伙定是個有靈性的。
奚沅愛惜的撫摸著它的羽毛,鸚鵡也是十分享受。
一人一鳥在窗邊相處愉快,鸚鵡啄手的時候,奚沅感到有點癢,止不住的笑了起來。
隨著一聲口哨聲,鸚鵡煽動著翅膀,朝著口哨聲的方向飛去,飛到一半像是忘記什麼,又折回來,在窗前打轉的飛著,邊飛邊叫著:「魑魔火,魑魔火……」
來迴轉了幾圈又飛走了。
臨街的麵攤,鸚鵡穩穩的落在一男子肩上,叫著「阿沅阿沅。」
男子餵了一點吃食,摸了摸它的頭,抿著嘴嘴角微微勾起,眼神裡帶著久別重逢的笑意。
此時,兵分兩路的人都已經回到顧府。
奚沅和老白走到院子的時候,阿瑤和林行之已經等在廊亭下,畢欽回府途中遇上其他事,先去處理,晚點再到顧府來找他們。
阿瑤從坐下來歇息後,一直伸長著脖子張望,時刻注意著進門的方向,林行之喝著茶有意無意的也關注著。
終於,阿瑤一眼看到奚沅和老白走進院子,站起來揮著手,高興的朝著他們笑道:「快過來,我們在這兒。」
林行之裝作無意間收回望向門口的視線,隱藏了自己的目光,轉頭看向阿瑤,搖了搖頭,阿瑤滿臉的心思都看在林行之的眼裡。
奚沅邁著步子走向他們,老白跟在後面,眉宇間的愁容滿目散開,湧上一股笑意。
「快坐。」
林行之看著他們過來,站起身讓開了挨著阿瑤坐的位置,奚沅坐下,林行之挨著奚沅,老白坐在阿瑤和林行之中間 ,四人圍著圈坐下。
給奚沅和老白倒上一杯茶水,兩人一飲而盡。
「我跟阿瑤看過老鴇的屍體,確實和響水鎮倪天落一樣,而且等在門口的張大人還發現老鴇死亡時的屍溫不對。」
今日出門,兩路人馬均是收穫不小,林行之先對他們說著此去的發現,讓他們稍作歇息一下。
「屍溫?」
奚沅回想著之前響水鎮的時候,倪天落的屍體是早上才發現的,恰是半夜又值初秋,發現的時候屍體早就涼了,確實注意不到這個問題。
林行之把今日去衙門了解到的情況詳細說給二人聽。
聽完他的話,奚沅和老白試圖將今日所有的發現聯繫起來。
魑魔火,屍體溫度異常,這兩者是否會有什麼聯繫?
還有魑魔火到底是什麼?在這兩件事情中起著怎樣的作用?
奚沅還沉浸在思考中,阿瑤搖了搖她的手,瞪大著雙眼,向著她問道:「你們去暖香閣有什麼新發現嗎?」
「我們……」,奚沅回憶著今日進入暖香閣後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每一處細節都未曾放過,認真的講給了阿瑤和林行之。
奚沅說完,老白拿出暖香閣發現的小瓷瓶。
「瓶子裡面裝的會是最後鸚鵡說的魑魔火嗎?」
林行之抓住重點,老白不小心吸入瓶子裡的氣體,氣體有溫熱感,會使人易怒,老鴇的死因是因為臟腑受到灼熱然後爆裂而亡。
雖然整件事情很離奇,但如果是他們不知道的邪物作祟,或許所有事情都能解釋得通。
林行之的猜想不無可能。
奚沅和老白在回來的路上,也假設了這種猜想。
「確實有這種可能,不過還需要驗證一下。」
奚沅看了眼老白,回來的路上他們討論過驗證方法,無非就是打開瓶子再聞聞,奚沅提出自己再試一下,被老白一口拒絕。
「怎麼試?再聞一聞嗎?」
阿瑤把奚沅剛說的話完全消化後,聽見他們說要再試試,順口而出。
「不會吧?這會有危險的。」
阿瑤看著他們三人,最後又落在老白身上,不會還要再試一回吧!
老白迎上阿瑤擔心的眼光,又轉向奚沅說道:「不一定非得人試。」
從奚沅說了再試的想法後,老白拒絕奚沅的以身試藥,想了另一個法子。
奚沅和老白不約而同看向院子內,樹蔭下蜷縮著的大黃。
後者閉著眼睛享受著太陽照下來暖洋洋的光束,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