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你終於回來了。」
陸臨望著迎面而來的陸彥川,兩鬢已經泛起微白,細密的皺紋悄然爬上眉頭,不知不覺中,記憶里那如大樹屹立般的父親隨著時間的消逝也已慢慢消逝了。
滿含慈祥的目光流轉在陸臨的身上,陸臨也感覺到陸彥川看到雙腿的時候不自然的眼神躲避。
呵,還是一副虛偽的樣子。
「父親,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陸彥川聽到陸臨叫父親的時候愣了一下,已是好久沒聽見他叫過,遲疑了一下,詢問道:「身體可還好?」
「挺好的,父親放心。」
「嗯,那就好,外面有風,快進屋。」
陸彥川走在前面,項虎推著陸臨往前走去。
內院裡,還沒等來丫鬟的消息,秦燕虹母子先等到前來通報的下人。
「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來人氣喘吁吁的稟告著,「老爺說,讓你們一起去前院。」
「知道了,你先下去,跟老爺說,我跟坤少爺收拾就來。」
秦燕虹按住自己內心的驚訝,裝作高興的樣子吩咐著他。
待來人走後。
「娘,他怎麼回來了?」
陸坤語氣不滿,明顯不高興,剛下人說完之後,他就陰著臉,此時獨自當著秦燕虹的面才發作出來。
秦燕虹捏著手裡的杯子,沉思著沒有聽見陸坤的話,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回來?
「娘,娘,」陸坤見秦燕虹沒有應答,連連喚了幾聲,「你怎麼不說話啊?」
「別叫了,頭都大了,」秦燕虹不耐煩的應答,「快,收拾一下,一起出去迎迎。」
「我不去,我還有傷呢。」
陸坤與陸臨向來不對付,他有傷在身,更有理由不出去迎接他了。
「何況我這樣子不等著被他看笑話。」
陸臨回來,秦燕虹一時拿不準他什麼意思,原以為他再也不想踏進陸府的門,沒想到這時候能回來,莫不是另有所圖,知道陸老太爺不行,想回來扮演孝順賢孫的?
「如若真是如此,定不能讓他如願。」
手中的杯子「砰」的一聲重重落在桌子上,心中所思,一不小心說了出來。
「娘,你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秦燕虹拿定主意,起身走出門朝著正廳走去,剩下陸坤獨自在屋裡腹誹陸臨。
未及前廳,門外傳來屋內的聲音,秦燕虹收住自己的心思,斂了斂自己的衣裳,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一步踏了進去。
「老遠聽見你們的笑聲,家裡人多就是熱鬧。」
秦燕虹看見屋裡歡聲笑語的一群人,陸彥川坐在首位,陸臨和陸侑分別坐於兩側下首,陸清緊挨著陸臨。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哪還有她這夫人的位置。
「娘,你來了,」陸清上前牽住秦燕虹的衣袖,把頭依偎上去,撒嬌的說道:「剛他們都欺負我。」
「那可沒有,」陸侑站起身行禮,解釋說道:「我們剛只是說清兒可以尋覓一下夫婿,可半點不敢欺負。」
陸臨跟在一旁笑著點頭。
「清兒大了,是時候尋摸一下。」
秦燕虹看著陸清,滿眼慈目,摸了摸她的頭。
「女兒還想在家好好侍奉爹娘,不著急。」
陸清滿是小女兒的嬌羞姿態,紅著臉拉著秦燕虹坐在陸彥川的旁邊。
陸臨看向秦燕虹,此時的她眼神和藹,笑容端莊的看著她的一雙兒女和她的丈夫,一家人幸福美滿、和睦可親,如果不知道的人,大概都會這麼想吧!
正廳里,陸府一家人除了陸坤整齊的在一起談笑風生,偶有打趣玩鬧,陸彥川也覺得好久沒有享受到這般樂趣,饒是陸坤沒來,他也一點不在意。
丫鬟回來的時候,不敢冒然進去,夫人的脾氣只有近侍之人知道,只好私下找機會稟報。
義莊那邊的火已經完全熄滅,顧秉章吩咐其他人善後,走到奚沅三人旁邊,「你們怎麼還沒走?」
轉念一想,義莊還有那一副奇異的棺材,實在不能熄滅。
恍然大悟說道:「對了,裡面那棺材,我們還沒辦法呢?」
想起那副棺材,奚沅走近封聲,後者正看著已經熄滅火焰的義莊愣神。
奚沅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義莊,詢問著他:「棺材應該怎麼辦啊?」
封聲聽到她的話,不能言語,手指了指天上,奚沅隨著他手指方向向上看去,什麼也沒看到,只有一輪圓月獨自懸掛。
「什麼意思?」
奚沅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鸚鵡不知道飛到哪裡去,還沒飛回來。
此時終於知道鸚鵡的作用。
封聲正從懷裡掏出紙張。
「撲哧撲哧」,空中及時傳來翅膀抖動的聲音,停在了封聲的肩上,看了他一眼,封聲點點頭,兩人默契的交談著。
「下雨下雨。」
「下雨?」說話間,林行之和顧秉章也走近他們,奚沅試探著問道:「你意思是雨水能熄滅棺材的火焰?」
封聲點了點頭。
「城中已經好幾日未下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了?」
顧秉章回想著這幾日的天氣,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只剩圓月懸掛,周圍沒有星點痕跡,微風帶動著行雲,在顧秉章看不見的東邊,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雲朵似在慢慢移動。
幾人同時望了望天,如今只能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那現在我們只能等了。」
「顧大哥,義莊裡面還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顧秉章不太理解奚沅的意思,重複著問道:「奇怪的事情?」
「比如有人暴怒或者與平時的為人不一樣,行事反差大的那種。」
奚沅盡力的對顧秉章解釋著。
「我剛進去檢查了一圈,也詢問了一下,沒有發生你所說的的狀況。」
聽顧秉章這麼說,奚沅放心不少,就怕背後之人還有其他意圖。
「顧大哥,現在火已經熄滅,不過那副棺材頗為詭異,還是別讓人靠近。」
奚沅對著顧秉章說道。
「放心,我安排人離遠點看守,不會有人靠近的。」
「嗯。」
顧秉章也怕再生事端,最近的事真是一件比一件離奇。
回過頭的時候,奚沅想再找封聲詢問一下,已經不見其蹤影。
四處確認了一下,確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