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姜元英望著程以安聲音淡淡的：「當然是我大嫂生的。怎麼，要看出生證明嗎？」
程以安笑起來：「叫蘇芸是不是？那個女的在成為你大嫂之前，跟你是什麼關係？」
「大學同學而已。」
姜元英回答過後，不願意再搭理程以安這個喪家之犬，他再度打開后座車門請陸言坐進去，陸言這會兒就是再有疑慮也不會當著程以安的面說什麼，她並未思索就彎腰鑽進車裡。
「言言。」
程以安氣急敗壞了：「今天你選擇他，以後你會後悔的。」
車內幽暗，陸言的面容卻是出奇的柔和，她仰著頭望著昔日的愛人嗓音很輕地說：「程以安，即使我不和姜元英在一起，我也不會跟你破鏡重圓的，我們不可能了。」
程以安面如死灰。
姜元英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裡，他盯了程以安一眼後繞到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
車門合上，車裡形成一個單獨的空間，安安靜靜的。
姜元英系安全帶的時候，他在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后座的陸言，小姜桅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乖巧地靠在陸言的懷裡，黑烏烏的大眼睛睜得很大。
一對男女，在後視鏡里對視一眼。
百感交集。
稍後姜元英輕踩了油門，車子開出去大約500米的時候，男人輕聲開口：「關於程以安剛剛說的話，等我們從你父母那裡回來，我可以詳細地告訴你過去。」
陸言心情十分複雜。
但她沒有忘了小姜桅也在車裡，所以姜元英這樣說後，她輕嗯一聲算是同意了。
……
半小時過後，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駛進陸宅。
暮色傍晚，白雪皚皚。
陸家大宅在蒼茫的細雪裡，添了一些浩渺的意境，但是車子停至大宅前的停車坪上，三三兩兩的傭人擁了過來，卻又顯出煙火氣息來。
「大小姐回來了。」
「大小姐帶著姑爺回來了。」
……
等他們下車，傭人更是殷勤地開口：「先生太太盼了好半天了！這是小桅小小姐吧？長得真是可愛！」
小姜桅拉著陸言的手，乖乖叫人姨姨。
陸家的傭人笑得合不攏嘴：「哎喲真是討人喜歡！還是叫奶奶吧，我這個年紀當老太太都夠了。」
小姜桅：「奶奶漂亮。」
陸宅的傭人更是喜歡得緊，她乾脆抱起小姜桅：「奶奶帶你去廚房找好吃的，一會兒再去見先生太太。」
小姜桅一抱，就跟人跑了，
陸言輕輕搖頭，她望向姜元英了輕聲說：「她一向都這樣親人的嗎？」
陸言問完，姜元英目光略有些深邃，
半晌過後，他才輕聲說道：「她知道這裡是你的家，所以才跟人那樣親近的。姜桅並不是一個輕易信任人的小姑娘……言言，是因為你。」
程以安說過那些後，他們之間總歸有些隔膜，淡淡地堵在心頭叫人難受。但是明顯現在並不是交談的好時候……
陸言淡淡一笑：「拿東西先進去吧！」
姜元英黑眸深邃，繞到車後備箱的時候，他還是輕輕握了一下陸言的手，兩人指尖相觸，男人手掌帶著一抹溫熱，莫名地令女人心安。
陸言並非掃興的女人。
雖說她的心情不佳，但這是姜元英跟自己第一次正式登門跟父母吃飯，她若是掛著臉那就有一點沒有意思了，於是她亦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掌。
天色暮晚，一抹情生意動。
一個傭人從玄關出來，恰好撞見這一幕，不禁打趣道：「大小姐和未來的姑爺真是恩愛！天冷，您兩位趕緊地進去吧。」
陸言微微一笑。
姜元英從後備箱取出伴手禮來，跟陸言並肩而行，傭人走在後頭望著他們相配的樣子，尤其是這一位姜先生丰神俊美，她心裡直替大小姐高興。
只有姜先生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大小姐哩。
……
姜元英成熟穩重、小姜桅可愛漂亮，輕易取得陸家人的好感，哪怕是挑剔如陸群也跟姜元英十分談得來，更是破天荒地願意把小姜桅帶到他的房間裡洗個小手再吃飯飯……甚至還將自己珍藏的手辦送了一個給小姜桅。
陸澤覺得神奇——
他側過身體悄聲對太太說：「這小子是不是想結婚啦？」
喬熏仔細想了想：「但是他相親並不積極啊！」
陸澤明白了：「他可別打鬼主意，想著無痛當爹！姜元英人家這閨女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把大的，他想撿現成的……那可不成。」
喬熏覺得陸澤想多了。
陸澤卻堅持說自己沒有看錯，陸群這小子最近就是喜歡小姑娘，他又說：「我有預感，如果陸群結婚生子第一胎準是小姑娘，你看津帆就生的女兒……咱們第一胎也是女兒。」
喬熏氣笑了。
她覺得陸澤一準是更年期到了，更年期的男人一天到晚總愛幻想，她不和他計較，不過她思忖著是該給陸群好好特色一個適合的人選了，但是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陳九月適合陸群。
母子連心——
或許是她一直覺得，陸群是喜歡陳九月的。
陸家的家宴，溫馨熱鬧，等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十點半了，小姜桅已經困得睡著在車裡……陸言低頭望著小傢伙，神色淡淡的。
車內無聲，姜元英考慮了一下輕聲說：「等回到別墅，哄好孩子我們談談。」
他知道陸言的，若是不在意他今晚她不會跟他回家，她拿出了全部的誠意，那麼他也該將那一段過去說給她聽。
陸言仍是望著小姜桅，輕嗯一聲。
車子緩緩行駛在雪夜裡，車裡有女人和孩子，姜元英開得很慢很慢，偶爾他會在後視鏡里看陸言，但是陸言一直沒有再看他……
寂靜，籠罩了黑夜。
一個小時過後，他才將車開回別墅，車子才停穩就發現一旁的停車坪上有一輛白色的轎車，車旁站著一個漂亮高佻的女人，樣子跟小姜桅有幾分相像——
那是小姜桅的生母，蘇芸。
幾年未見，蘇芸一點也沒有變，還是姜元英記憶中的樣子。
她站在細雪裡，穿一件白色羊絨大衣，下面是半裙所以腳腂只有細薄的絲襪，彰顯了女人纖細的柔美，她的一頭秀髮更是打理得柔順散在肩頭。
陸言也看見了。
蘇芸比她想像得更漂亮，而且大半夜的出現在小叔子的別墅里，總歸讓人聯想翩翩……
陸言望向前座的姜元英，那個要跟她解釋的男人靜靜地望著車外的女人。
他側顏的神色，十雜複雜。
陸言淡笑，微微苦澀地問：「她叫蘇芸，是不是？」
姜元英沒有立即開口，他仍望著車外，望著那個叫他失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