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比如你
這個溶洞裡有數畝之大,如果在後世,一畝都能產萬斤。但是那是專門培養的菌種,專門準備的營養基,還有殺蟲劑農藥等等。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他甚至不知道,這裡種過三茬之後,能不能再用了。
農業最怕的病蟲害,特別是在這種沒有特效藥的情況下,如此高密度種植蘑菇,很容易吸引相應蟲子,或者病菌。從而大面積感染,顆粒無收。
在別人看來,種蘑菇大概是成了,但是在虞醒看來,這才是剛剛開始,還有無數課題需要解決了。
李鶴心中所想的可惜,卻不是這方面的可惜:「公子,這附近還有很多溶洞,能不能開闢出種蘑菇。」
「可以,不過我自己忙不過來了。」
「公子,我-----」阿七不顧身上狼狽與傷口,大聲說道:「公子,我可以學這個嗎?」
虞醒對此無所謂,畢竟在他看來,種蘑菇不過是最基礎的技術運用,不算什麼。任何人想要學,他都不會拒絕的。
這種毫無技術含量,他早就不想做了。
「好,我教你。」
李鶴心中卻不這麼樣想。在他看來,這是足以傳家的秘術,不過阿七到底是虞家的自己人,再沒有出息,也是可以信任的一批人之中。
讓阿七學習,也是可以的。
虞醒對於學習這一件事情,從來是雷厲風行的。不管是自己學習,還是教學。說開始就開始。阿七來不及換一身衣服,就拉阿七去講解技術要領的。
人各有所長,阿七其實很聰明的。他各方面能力,自然比不上他實驗室之中,精心挑選出來的戰獒們。但是好歹也有成為一頭實驗犬的資質。
不要小看這個資格,虞醒在後世的實驗室,門檻可是很高的。
虞醒這邊教阿七如何分解孢子,以及一些技術要領的時候。
李鶴遠遠地看著,忍不住嘆息一聲:「真不知道公子這一身本領是從哪裡學來的。」
王四哥摸著自己絡腮鬍子:「我知道啊。」
李鶴立即行禮說道:「還請王兄指教。」
王四哥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他曾經是李鶴的下屬,而今現在兩個人大有平起平坐的資格,自然很高興:「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啊。其實我家公子,之前一直是渾渾噩噩,那是虞雍公,知道天下有大難,將他召到了身邊,傳授他十八年的學問。」
李鶴大吃一驚:「真的。」
王四哥大聲說話,以堅定自己說的是真的:「我騙你做甚,這事情不能告訴別人。」
李鶴點頭:「知道了。」
於是,諸葛寨里傳出一句又一句:
「這一件事情,你不能告訴別人啊。」
「什麼公子,被虞忠肅公召到了天上傳授學問?」
「那個,虞忠肅公是誰?」
「管他是誰?反正在天上,是很厲害的人。」
「什麼你說,公子是天仙下凡。」
「對,是上帝見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才讓公子下凡拯救萬民的。」
這消息自然傳到了,陳河與喬堅耳朵之中。
陳河與喬堅再一次相約拉屎。
他們臉色憋著通紅,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抵又便秘了,這一次便秘到不想說話。
只有吭吭哧哧拉屎,與拉不出屎的聲音。、
好久,喬堅忍不住了。
「陳兄我們好歹是寨子裡的老人,今後在公子麾下,今後也要有個照應,否則會被那些老人欺負死的。」
陳河滿臉通紅,似乎也是憋的:「今後也要喬兄多多關照啊。」
他們兩人壓根不相信什麼神啊鬼的東西,但是他們相信不相信對於情況不會有一絲絲的改變。原因很簡單,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他們兩個敢密謀的基礎是,他們在山寨老人之中,是有很大的影響力的。
此事一出,食物危機雖然沒有全部解決,大家看到了希望。而無意識的造神行動,也讓下面人不敢反抗虞醒。他們兩個人光杆司令,又有什麼用處啊?
謠言止於智者,但天下間智者是少數的。
他們願意不願意,只能死心在虞醒手下做事了。
抱團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虞醒的房間之中,張舜卿將寨子裡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說給張雲卿聽,一直面無表情的娃娃臉,此刻也有歡喜之色,張舜卿總結道:「姐,其實我一直擔心,禍起蕭牆之中。要知道,這個寨子有千餘人,我們上山的時候,才有二十多個人,能做什麼事情啊?但是此刻我再也不擔心了。」
「姐夫這一出手,寨子裡再也不會有人敢反抗我們了。寨子裡的人對姐夫是心服口服了。」
「姐夫的手段,實在是太厲害了。」
張舜卿說虞醒的手段,不僅僅指種蘑菇的手段,更重要的影響人心的手段,不動聲色之間,收服了全寨的人心。這種權謀手段,才是張舜卿最佩服的地方。
張雲卿淡然:「你也不想想,是誰選的他。」
「是姐姐目光如炬。小弟佩服之極。」
張舜卿又與張雲卿說了一些寨子裡的雜事,這就走了。
等張舜卿走之後,張雲卿靠著門,捂著嘴,笑啊笑,笑著笑著哭了起來。嗚嗚的不敢大聲哭。一邊哭一邊靠著門滑落在地面上了。抱著雙腿滿臉帶笑地哭。
這一段時間壓力最大的不是別人,是張雲卿。
虞醒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壓力,因為他從來沒有擔心過失敗。無非是成功多少,他在開始進行這一件之前,已經在腦海的純粹理性空間,推演過多少次了。
絕無失敗之可能。
無非是成多少。
所以外人的想法,虞醒是不在乎的。他知道,他只要解決吃飯問題,甚至不需要完全解決,只要解決一部分吃飯問題,他的位置就鞏固了。
而今的局面,都在虞醒的預料之中。
但是張雲卿卻不一樣。
虞醒並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她,他不習慣將自己的心思告訴別人。也對妻子這個詞彙,並沒有具體的概念。張雲卿卻是一邊擔心受怕,一邊堅持自己的君死國,我死君的承諾,四處滅火,安撫人心,盡一切可能為虞醒提供支持。
此刻忽然成功了,內心之中的波瀾,就好像坐過山車一般。
激動得難以自已。
這個時候,虞醒從溶洞回來了,推門而入,還不等說話,卻見張雲卿撲了過來,抱著虞醒吻了下去。
四唇相接。一時間虞醒整個人的思維被凍結了。
所謂純粹的理性世界,在他面前崩潰了。春草如絲蔓延,萬里冰川之下,一顆小小的種子,再次開出第二片葉子。冰川也融化為冉冉流水,流入種子之中,生命的綠色緩緩蔓延開來。
這些天來,他內心深處只掛念一個人,那就是母親。心中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母親的仇恨,但此刻,他似乎忽然發現,世界上還有別樣的美好。
比如,比翼鳥,比如,並蒂蓮。比如,眼前人。
比如你。
夜裡,諸葛寨靜悄悄,除卻守夜的人,都安靜地睡了。種滿蘑菇的溶洞中,阿七在這裡守著。只是他並沒有發現,溶洞最中間,被虞醒深惡痛絕,不知從何處污染過來的靈芝,這個時候,正在悄然的生長。
一點點的長大,長得比所有蘑菇都大。
細細而溫柔的雨水,被風一吹,好像春天溫暖的手,撫摸著烏蒙山附近大地山川,淅淅瀝瀝地吹拂著虞醒與張雲卿的窗台。
直到,風散雨住,直到,雨過天晴,直到,太陽升起,直到,陽光悄悄地爬上他們的窗台。向房間裡面窺視。
春眠不覺曉,美人懶梳妝。
懶梳妝的何止是美人,還有虞醒。
虞醒少有的賴床了。
是的,他從來是一個有良好作息習慣的年輕科學家,沉醉在純粹理性世界的虞醒,在他看來,一切都可以定性定量來分析。任何事情都有最優化的可行性方案。
而生活本身,就應該準時準點,吃飯按時,睡覺按時,做實驗按時。最好生病也按時。
生活本身應該作為一個實驗課題安置的井井有條,讓該發生的合適時間發生。
他原本的計劃是早上去溶洞,觀察蘑菇生長,教阿七一些基本的生物學常識。然後去見寨子裡的其他人,做一些社會調研,特別是本地農業發展與地理情況調查。還確定他們下一步往哪裡發展。
畢竟,諸葛寨太小了。根本不足支撐滅元這個長遠目標。
只是,此刻他忘記了一切。只想看著懷裡的女子。
覺得她的頭髮好看,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唇好看,下巴也好看。嗯,下面的不給你看。
他從來不知道,人體激素自然生發驅動下,人類的原始本能是這樣的感覺。
是一個好課題。
不,雖然說,虞醒上輩子將性愛視為屈服於身體本能,且浪費時間的事情。但不代表,虞醒對於性愛本身不了解。恰恰相反,因為研究心理學的原因,對於這玩意很了解,蓋因因為佛洛依德的原因,研究心理學是不可能避開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