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登基大典
「陛下,吉時快要到了。」
張雲卿連忙給虞醒整理衣服。
虞醒一身冕衣。
長袍大袖,以紅色為底色。蓋因漢以火德。
裝飾日月星辰山龍等十二章紋,代表總理天下萬物。
大步走出。
早就象攆等候多時了。
這也算是因地制宜。
皇帝祭天所用的馬車,按照規格十分繁瑣不說,也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要錢多。
這是工業品與藝術品的價格。
虞醒也換了車,但是要裝排場。自然搞來幾頭大象。
這東西,雲南是不缺的。
虞醒登上象攆,隨即號角齊鳴,這種號角與戰場上的號角不一樣,有兩人高,聲音非常低沉悠遠,更有其他古老的樂器,紛紛奏響,聲音古樸。仿佛時間一下子回到了上古之時。
片刻之後,就來到了天壇。
文武大臣早就等候多時了。等虞醒登上天壇之上。
文武大臣齊刷刷的跪在下面。
天壇是臨淵宮附屬建築。在臨淵宮東北方向一座土丘之上。
黃土為基,石板堆砌,三層台階,圓形結構,最上面空蕩蕩,唯有最中間,有一塊圓形石板。
虞醒手持玉板,站在圓形石板上,此刻正是日出之時,紅日驚破天幕,氣象萬千,將天幕洗滌成蒼白之色。
前方只有一方案幾。
案几上,該放三牲的地方,只有一顆人頭,凝固著脫歡最後的表情。
虞醒看著東方既白,紅日東升。
「臣虞醒叩見,炎黃以及列代先皇之英靈,自宋運將終,有韃虜起於沙漠,殺我百姓,使城池為墟,破我山河,令江山變色。」
「忠臣烈士,死於刀釜。」
「婦孺幼子,閉息待亡。」
「朕不自量力,欲申大義於天下,令百姓得安,黔首得生。乃以二十三騎入群山之中,七年奮戰,四戰韃虜,還定兩國。天下三勸,即皇帝位。」
「自古天佑中華而遠四夷,今韃子坐擁八荒,不修理政,不憐百姓,非中國之主。朕即為天子,必將弔民伐罪,驅逐韃虜,天地鬼神欽監。」
「------」
虞醒的祭天文,其實就扣著一個主題。
就是北伐。
虞醒所有對外公開宣言,只有這一個主題。
有時候,一件事情反覆的提。這裡面是有問題的。
下面人跪著的人,固然畢恭畢敬,但是很多人對這一件事情,並不是多在意的。
祭天之後。
就是朝拜。
場合就在在臨淵宮正殿。
本來就氣勢恢宏,又在高處,遠遠看去,就好像數不盡的台階,一直到臨淵宮面前。文武大臣,分左右而立。夾帶迎接。
鐘鼓齊鳴。
編鐘也被人輕輕敲動,發出悠揚的聲音。
虞醒換了一件衣服。比起祭天那一件,多次眼前的冕珠,好像雨滴分五色垂在眼前。這讓虞醒不能輕舉妄動,否則這東西,就甩在臉上了,衣服其他地方,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繡擺長袍更大。
有兩個侍女跟在後面,專門注意衣擺。
本來要用太監的。
虞醒不許。
這才用了宮女。
在漢王府中,虞醒沒有用太監,在臨淵宮依舊沒有用太監,他覺得,這太沒有人道了。
隨著虞醒一步步走到了臨淵宮殿前。
虞醒轉過身來。
身下文武百官,三跪九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次高呼。
聲音一落。天地為之一靜,只有耳朵中還有嗡嗡之聲,輕輕的迴蕩。
虞醒說道:「諸卿平身。」
下面人起身。
虞醒點頭,立即有人站在一邊,打開聖旨,他是從軍中選出來的人肉喇叭,聲音洪亮,高聲宣讀:「賞蜀國公,黔國公,瀘國公,越國公,交國公,思國公,孟國公,貴國公,播國公年俸萬貫。」
「國公以下,賞賜若干。」
虞醒一共分了十一個國公,緬國公與撣國公並沒有保存下來。
緬國公叛變被平定,單公望讓位。
一般來說,登基大典這種事情,將下面的爵位提高一等都是可以的。
虞醒卻不能這樣做,這太損害軍中內部穩定。只能一個辦法了:「撒錢。」
不僅僅是撒給幾個國公,而是以爵位從高到下,都要撒錢,最基層的士卒,最少也是雙俸,也就是加一個月的工資。
不過,對這一件事情,各人反應都不一樣。
王四端,張萬,奢雄,這些舊臣。對這個反應不大。
如果說有錢,這幾個人是最沒有錢的。
縱然張萬娶了一個好老婆,但是這幾個國公的家底,遠遠比不上這些人。說他們對錢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假的。這世間,誰不愛錢。
但是虞醒扶持糖業這些舉動,也給他們的分了很多利益。
讓他們知道,錢對他們來說,最不重要的。
只要在政治上站穩立場。最不需要考慮的就是錢的問題了。
張萬更是一心撲在北伐上,根本不在乎這個。
至於其他人心情又些複雜了。
越國公陳國峻,交國公陳日赫,這兩位都不缺錢。
可以說安南朝廷大部分家底都落到他們手中了。雖然安南滅國,淒悽慘慘,但是到底是一個大國,留下一點在個人手中,那就是盆滿缽滿。
所以區區萬貫,不足以動搖他們的心智。
陳國峻內心中五味雜陳。他恍惚想起一些其他的時候,
比如安南上皇登基為皇的時候,他也在下首站著。
都是儒家文化圈的,在很多禮儀上,大同小異。
有那麼一瞬間,陳國峻似乎將虞醒看成了安南上皇。
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股從內心深處生出的落寞之感。
安南到底是陳家的天下,而現在,他只是客人而已。
田景仁已經退出政治了。今日之局面,卻讓他心中生出一個念頭:「我是時候卸任南慶知府了。」
田景仁在南慶知府任上,也算稱職。
南慶府在田景仁的管理之下,增加了好幾個縣,戶口漸豐。不過,田景仁到底年紀大了。被阿里海牙一番折騰。身體更加不好了。這一段時間,他漸漸將重心放在自己家封地上。
特別是糖業的利益,更讓田景仁看到了田家的希望。
可以在南慶府重建田家。
田景仁更知道。
以他這樣的人兼任南慶知府,是不可能長久的。
而今雲南新並交趾,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田景仁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雲南立足已穩。縱然是韃子,也很難讓雲南動搖了。外部壓力減少,自然要對內部進行整頓。
田景仁有自己的覺悟。
只是他卻很安心。
他很期待,將來能看到什麼樣的天下。
宋隆濟此刻已經調入御史台了。
宋隆濟對此十分高興。
因為他已經是漢家大臣了。這才是最令他高興的事情。
最糾結的大體是播國公楊邦憲。
比不上其他國公,即便是孟國公獨立一方,但也受到雲南越來越大的影響。唯獨楊邦憲。
夾在雲南與元朝之間。
一直提心弔膽。
既擔心元朝攻打雲南,又擔心雲南攻打元朝。
田景仁的下場,他可是知道的。
一旦雙方在四川一線開打,他楊家是萬萬躲不過去的。
現在看到雲南蒸蒸日上,看著田家東山再起。心中也不由生出聽天由命的想法了。
「加謝枋得為文淵殿大學士,加虞汲為文英殿大學士,加張道宗講武殿大學士。加單公望為大學士。」
這是虞醒與謝枋得商議過很多時間的學士制度。
宋朝早就有館閣制度,最出名的就是包龍圖,包公龍圖閣學士的官職。
這些官職就是館閣之職,是虛銜,只代表皇帝的文學侍從官。
而明清因為廢除了丞相制度,從翰林院之挑選文學侍從,承擔政務。大學士也就成為了丞相的別稱。
虞醒為什麼要建立館閣體系?
是效仿後世的決策體系。
今後政事堂丞相的加銜就是某參政,某殿閣學士。
省部一級別,就是某侍學士。
再往下就是學士。
沒有學士加銜的就是中層官員。
加了學士銜的,就有直接向朝廷上書的權力。在做重大決策的時候,三級學士都可以列席會議。商議之後,做出決策。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大會的內容,都是小會中決定的。
但是開大會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開會時一個統一思想的過程,國家越來越大,事情也越來越多,各方面情況也越來越複雜。任何人,想要以一個人的精力,管理整個國家,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朱元璋這樣的勞模都知道不行。
更不要說工業社會運行的複雜程度,遠遠高過了封建社會。
封建獨裁必然瓦解,就是一個人大腦容量,在沒有什麼現代化科技的幫助下,根本不能解決這麼龐大的工作量。
必須將決策權下放。
問題來了。很多事情,決策權下放之後,如何避免下面胡作非為?
這就必須有更暢通的上下溝通機制。
就必須有更清晰明了工作安排與計劃。
這該如何做啊?
按照封建王朝的君臣奏對格局?
根本不行。
按古代王朝的決策流程,一封奏疏到皇帝哪裡,假設皇帝勤政,不過左右幾個丞相商議一下,這一件事情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