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然把剩下還在嘴裡的包子渣渣咽下，然後默默給傅慎把東西用衛生紙包起來扔掉。
「哈…哈哈……跟我默念，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發生。」
傅慎看著有油漬，還可能夾雜著口水的校服。
靠，果然不能穿校服。
他低下頭看衣服的時間，李舒然把剩下沒吃過的包子塞進傅慎桌兜里。
看了看李舒然，又看了看桌兜里的包子。
沉默，是今早的康橋。
「李、舒、然！」傅慎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李舒然瑟縮著脖子，默默扣著手。連最後的困意都消失了。
李舒然從沒見過傅慎這副樣子。她只知道，傅慎是一個對她特別溫柔的人。
哎，果然，重來一回還是要重新追。
得含蓄一點，不能嚇到他。
對，就是這樣！
傅慎也沒有真的生氣，要是這姑娘以後跟他生氣了不理他了怎麼辦。
只無奈的搖了搖頭，眼神里也是無奈。
「行了，小同桌，我沒生氣。」
李舒然正想著怎麼跟他道歉，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眼睛都亮了。我家阿傅果然還是好！
李舒然不清楚傅慎心裡的小九九，傅慎也不清楚李舒然心裡的小九九。
兩個人各懷鬼胎。
這麼一鬧，也快七點了。班裡來了很多同學。但每一個進來的同學都會在班級門口停一下，再進來。
李舒然在安靜的看書，也沒在意門口。當然，對於李舒然來說，只不過是同學陸續進來，也沒什麼可看的。
她在看書，他在看她。
安靜而又美好。
卻被七點整的早讀鈴聲打破。
早讀開始了，也是同學們渾水摸魚聊天的最好時機。
大家開始討論傅慎為什麼來的這麼早這件事。
李舒然雖然讀著課本，心思卻一點不在課本上。
「明子，我聽他們說，傅慎今天很早就來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芯秋問洺淄。
洺淄看了芯秋一眼，「這有什麼奇怪的，在李舒然來之後他不就一直都挺反常的嗎。」
芯秋聽了洺淄的回答，心裡酸滋滋的。
「哦。」
當然討論的不止芯秋一個。
很快就傳進了李舒然的耳朵里。
她忍住笑，問了李慧。
「哎，慧慧，你們在說傅慎什麼啊，我好好奇。」
李慧看了看睡覺的傅慎，對李舒然擺手，示意她過來一點。
「你來以前可能不知道，傅慎這個人啊，從來沒有在第一節課前來過。而且啊……」
李慧突然不說話了。
李舒然朝著李慧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傅慎。
他…他……他他他他什麼時候醒來的？！
「嗨…嗨！」李慧打了個招呼，就趕緊扭頭過去了。
李舒然不理解，為什麼所有人都那麼怕他啊。
他多好！
李舒然這樣在心裡想著，沒注意到傅慎小寡婦一樣的表情。
迷航看著傅慎那表情。
嘖嘖嘖，我傅爺也有這種時候。
「咔嚓。」一張傅慎的黑歷史出現了。
是的，迷航偷偷帶著手機。
不僅如此，迷航還把照片發到了群里，當然，是個小群，沒加傅慎。
李陽在群里搞一頓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迷航，你這照片照的好，我何德何能看到傅慎這種樣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連發了十幾條消息，李陽終於停了下來。
下一秒，李陽出現在班門口。
看得出來，李陽憋笑憋的很辛苦。這孩子臉都紅了。
陳光亮在他前一刻進班，回頭就是「紅燒腦袋瓜」。
「李陽，你幹啥去了，臉這麼紅？」
強忍住笑意，「咳咳，老師，今天遇到一件有意思的事。」
傅慎也看著李陽，卻沒想到對方說的有意思的事是自己莫名的黑歷史。
莫名其妙。
……
又是美好的一個上午。
中午。
明潭中學有食堂，偶爾大家都會去吃吃食堂。
「哎，舒然，要不咱倆今天一起去食堂看看吧。有好多你喜歡吃的。」
一天的時間，李慧和李舒然已經成為知根知底的朋友。
「嗯……明天吧，李叔還等著我吃飯呢。」
李叔，傅慎也是熟悉的。
某位還在睡覺的爺的手動了動。
前世，李舒然死後，李叔找過傅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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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猜錯的話，你便是舒然的朋友傅慎。」
那時的傅慎不知道李叔是誰。也不知道李舒然已經去世。
「你是……」
「我是舒然的半個親人，舒然在世的時候啊，用向我提起你們。」
傅慎一下子就找到重點。
「什麼叫還在世的時候！？」
那時的他已經知道了對李舒然的心意。也猜出李叔是什麼意思。
「舒然她……走了。」
搭在李叔肩膀上的手頓時垂下去。
李叔接著道：「她臨走前，偷偷告訴我，不要把她的消息告訴你們。可是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
「作為舒然的朋友，我覺得你們有知道這件事的權利。不知道舒然在天上，會不會怪我……」
再到後來，傅慎每天都去照顧李叔，可李叔卻日漸消瘦。
他懂，李舒然對他來說就是親女兒一樣的存在。
一年，李叔也走了。
自此，傅慎日日麻醉自己，最後抑鬱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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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記憶傅慎印象極其深刻，卻不知道，李舒然日日化為一縷魂魄看著傅慎，從身，到心，一點一點被陰鬱掩埋……
「傅慎，同桌，傅慎！」
被人一巴掌拍醒，人還是懵的。
他的眼尾紅紅的，眼睛裡還有亮晶晶的東西，他的眼淚。
李慧已經走了，整個教室只剩下兩個人。
李舒然和傅慎。
傅慎坐在板凳上，而李舒然則站著。
想起剛剛的夢，不自禁的，他環住了李舒然的腰，李舒然的腰被收緊，自己也跟著向前一步。
窗外，鳥兒嘰嘰喳喳，陽光夾雜著微風，從縫隙里偷偷溜進來。
白色的窗簾將兩人遮掩起來，剛好躲過監控。
就這麼過了快十分鐘，傅慎緩慢的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有多麼不妥。
「對…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李舒然現在身體還是僵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咔嚓。」準備回來拿東西的李陽哆嗦著手拍下了這張照片。沒料到，自己忘了關閃光燈。
他內心咯噔一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