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幸好洞內還有些枯草,荀柳背著少年將枯草費力的鋪在地面上,她這才將少年放下來躺在上面,然後又立即冒著雨出去找了些樹枝回來,雖然都是些半干不濕的木屑,但好歹能升起來一小簇火用來取暖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縱然山洞內已經暖和許多,但少年的臉色卻依舊蒼白的嚇人,荀柳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擔憂起來。
怎麼會這麼燙?
她立即將少年的鞋子襪子脫下來,果然見那腳底的血泡都已經開始發黃流膿,居然發炎了!
這種條件發燒該怎麼辦?
荀柳有些焦躁,她這雙手救過的破銅爛鐵數不盡數,但人命還是頭一遭啊!
「好……冷……好冷……」
少年渾身發抖縮成一團,唇色竟有些發青。
她咬了咬牙,索性將包袱全部翻出來,裡頭的衣服已經全濕透了,但好在藥瓶子都沒丟,她直接將看起來管用的藥膏全部抹在了少年的腳底板上,然後又翻出一件濕衣服擰了擰貼在少年額上。
但見少年仍舊抱著胳膊發抖,她想了想又乾脆將少年身上的濕衣服全部脫掉只留個裡褲,將少年挪到了靠火近一點的地方,讓火將他皮膚和頭髮上的水分慢慢烘乾。
她則舉起衣服放在火上邊烤邊注意著少年的動靜。
只見少年此刻身上的水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水蒸氣冉冉飄起,這幅樣子旁人不知道的怕還以為是哪位道友要飛升了。
荀柳在腦子裡模擬出這幅場面,半晌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佩服自己這種情況居然還能樂的起來。
見手上和身上的衣服烤乾的差不多的時候,她則走過去準備替少年穿衣服,然而在她還剛碰到少年的胳膊時,卻見少年翻了個身,竟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腰。
「母……妃……」
她低頭看過去,只見少年白著一張小臉,嘴唇蒼白無色,睫毛脆弱的顫抖著,兩隻細瘦的胳膊卻纏著她的腰不肯放手。
她動手拉了拉,他卻更加使力。
「母妃……不要死……不要……」
晶瑩的淚滴自少年睫毛間滾落落在她的手背上。
似是被那灼燙的溫度驚到一般,荀柳忍不住有些心酸。
她嘆了口氣摸了摸少年的小臉。
前幾日他還是皇宮內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皇子,如今卻從雲端跌到了谷底,但這一路來多少艱辛,他從未向她喊過一聲苦,但實際上,這已經算是他的極限了吧?
就這樣輕輕抱著他拍著他的後背,不知過了多久,少年不再顫抖,但卻貼緊了這具和記憶中母妃一樣溫暖的身體。
「母妃……孩兒……是不是……很沒用……」
荀柳眼珠子轉了轉,順著他的話輕聲回答道:「不是,澈兒很勇敢,如果能更努力的活下去,就更好了,答應母妃,好嗎?」
然而少年卻沒了聲音。
她低頭一看,見這小子居然自顧自睡熟了。
「……臭小子玩我呢?」
想不到這小子清醒的時候冷冰冰的,糊塗的時候居然這麼粘人,她掰了半天也沒能將他的一雙手給掰開。
外面天色已經是深夜,雨倒是已經停了,看來明早應該是個好天氣。
她摸了摸少年的頭,覺得溫度好似已經降下來了一點,便乾脆拉過一旁已經烤乾的衣服蓋在兩人身上,直接摟著少年睡了過去。
而在另一邊,小鬍子醒來之後憤怒非常,但和同伴找了整個山頭都沒找到兩人的身影,再加上兩人身上多少都帶有傷,便放棄了尋找,拿著那件宮衣和金冠進了京城。
「媽的,臭娘們別讓老子再撞見,不然老子非剝了她的皮不可!
」
同伴卻對這件事多少有些避諱,他四顧旁邊的幾個經過的路人小聲道:「大哥,小聲點,莫讓旁人聽見,還有,讓那兩人跑了,他們會不會告官府去?」
小鬍子卻冷哼一聲,張揚的抖了抖懷裡的宮衣,引來四周不少人的目光。
「告什麼,這幾件東西一看就不是尋常貨色,那兩姐弟多半也是偷來的,老子量他們也不敢去告。
走,找個當鋪換銀子去……」
然而剛拐進胡同的時候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位兄弟,麻煩等等。」
小鬍子轉頭看過去,只見一位穿著普通的長湖子老頭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最奇怪的是這老頭兒手上居然還托著個不知道是王八還是龜的玩意兒,那頭一縮一縮的,兩綠豆眼盯著他看的瘮得慌。
見不像是什麼不好惹的人物,小鬍子便放鬆了幾分,不耐煩道:「叫小爺幹什麼?」
老頭用托著烏龜的手指了指他懷裡用裙擺包著的東西,「這位兄弟,敢問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小鬍子和同伴立即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將東西往裡掩了掩,「你問這個做什麼?
東西怎麼來的關你屁事?」
老頭卻一點都不生氣,只用另一隻手撫了撫長須笑道:「二位兄弟莫要見怪,小老兒只是無意中瞥了一眼,對這幾件東西頗為喜歡,所以想問二位可願意出手?」
小鬍子二人對視了一眼,嘲笑起來,「你要買這幾件東西?
我們出的價錢你能給得起?」
老頭又撫了撫長須,笑容未變,「二位不說怎知小老兒出不出得起?」
小鬍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將信將疑的伸出五個手指,「五百兩黃金。」
老頭頗為可惜的搖了搖頭,「啊呀,這可傷了小老兒的腦筋,這一趟出門我確實沒帶多少銀子。」
「拿我們尋開心呢?
沒錢買什麼東西,滾回去玩你的龜兒子吧老東西!」
小鬍子冷笑一聲,啐了一口轉身就要走,然而肩膀卻又被人抓住。
「誒誒,別走啊,不如這樣如何,我給你們一件東西,你們可拿著它去一處地方換銀子,莫說五百兩,一千兩都不在話下。」
聽到「一千兩」這三個字,小鬍子二人眼睛一亮,立即扭過頭去半信半疑的看了那其貌不揚的老頭一眼。
「什麼東西?」
只見那老頭笑了笑,從袖子裡摸出來一塊玉牌丟了過來,小鬍子一把接住看了看,竟覺得有些眼熟。
「這東西真的能換銀子?」
小鬍子抬頭看過去,卻只見老頭十分愜意的伸手逗了逗那隻烏龜,嘴裡卻輕描淡寫道:
「當然,拿著它去府衙,就說是戶部尚書賀子良欠了二位五百輛黃金,以老夫的面子興許是能多換一點。」
小鬍子聞言渾身一震,立即瞪著眼睛去看那塊玉牌,果然見背面刻著一個大大的「戶」字。
他雙腿一軟,立即跪倒在地。
怪不得他剛才覺得眼熟,這玉牌便是宮中朝官代表身份的腰牌,尋常百姓就算無緣見到也總聽說過,京城腳下斷然無人敢冒充戶部尚書那樣的大官,看來他們這次真的倒了霉運,居然撞上這麼一尊大佛。
旁邊同伴見他跪了下來,也立即反應過來一齊跪下,哆嗦著不敢說話。
老頭卻有些莫名其妙,「你們跪我作甚?
這個法子不行?」
「不不不,大人,是我兄弟二人有眼不識泰山,這幾件東西……」
小鬍子暗自咬了咬牙,「這幾件東西您喜歡就拿去,草民絕不敢要您的銀子啊……」
說著他立即舉起玉牌遞到頭上。
這下他們就算是不認栽也不行了,這幾件東西本來就來路不明,更勿論他們兄弟二人這些年替人收租,手上多少都沾了一些人命官司,若真的不識好歹撞到槍口上,還是這位聖上面前最大紅人的槍口上,怕是會被吃的連骨灰都不剩。
識時務獻殷勤,向來是他們這種人保命的本能。
老頭,也就是賀子良,見此笑著撫了撫鬍鬚,卻不急著接過那個玉牌。
「老夫倒是還好奇一件事情。」
小鬍子立即殷勤道:「您請問,草民二人斷不敢隱瞞。」
賀子良撫須,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實不相瞞這件東西是老夫故人所有,請問你二人是如何得到的?」
小鬍子肩膀一抖,卻不敢說話了,另外那人頭則更低,同樣也是一副避諱不已的樣子。
賀子良掃了二人一眼,眼中似是明白了什麼。
「看來老夫的威名還是不夠響亮,或許該讓刑部的人來問上一問……」
「大人,我說,我說……」小鬍子忙磕頭道,眼珠子卻狡詐的轉了轉。
「這件事情實在不怪我兄弟二人,是我們在城外的破廟裡看見兩姐弟抱著這幾件東西,一看就是偷來的,那姐弟兩還想打我們的主意,我們也是一時衝動才……」
說著他便將破廟裡的事情和他敘述了一遍,但在他有意的添油加醋下,荀柳二人反倒成了偷雞摸狗的小賊,他們兄弟二人反倒成了自保的受害者。
賀子良聽完這些卻面無表情。
「那姐弟二人現在何處?」
「草民……草民不知道……當時他們使詭計打傷我們兄弟二人便跑的無蹤無影了,大人,我們說的句句屬實啊大人……」
賀子良目光閃了閃,許久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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